隻怪她上輩子真的對顧家和顧鈞成太不上心了,以至於,也絲毫沒去關注陳夏。


    村民們上前,把網裏的顧鈞成和陳夏扶了起來。


    陳夏終於不好再掛在顧鈞成脖子上,卻捧起了顧鈞成的手,“呀,成子哥,你手流血了,怎麽辦?都是我害得你。”


    林清屏站在人群最後麵,目光穿過人群,盯著這兩人。


    顧鈞成這樣敏銳度極高的人,早就發現了她的存在,收迴了手,語氣也是輕描淡寫的,“沒事,一點小傷。”


    村民們見人救了下來,也就各忙各的去了,農忙著呢!


    後山,便隻剩了顧鈞成、林清屏和陳夏三人。


    陳夏這會兒才看見林清屏,站在顧鈞成身邊,叫了聲“嫂子”,臉上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你也來了?”


    林清屏不知道陳夏這驚訝到底是真還是裝,笑了笑,看向顧鈞成,“娘沒跟我說過家裏還有個妹妹啊?我怎麽不認識她?”


    顧鈞成要說什麽,陳夏馬上接過去笑著道,“我和成子哥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了,今天都怪我,不應該和成子哥約著來敘舊,結果遇到塌方,害成子哥受了傷,對不住啊,嫂子!”


    嘖嘖嘖。林清屏心裏連嘖數聲,這段位,真夠高的!


    林清屏微微笑著,挽住了顧鈞成的胳膊,“成子,家裏飯做好了,娘叫我來喊你吃飯,你朋友要不要去?”


    陳夏的目光落在她挽住的顧鈞成的胳膊上。


    這年頭的農村,夫妻倆這麽當眾手勾手的不多。


    陳夏的目光暗淡下去,尷尬地笑,“不,不了,我還有事……”


    “哦,那我們就先走了,再見。”林清屏挽著顧鈞成,往山下走,不時抬頭看看他,發現他鬢角有一棵枯草,笑著伸手給他拈掉了。


    陳夏在他們身後,看著林清屏笑靨如花,眼神愈加暗淡下去。


    ————


    林清屏知道顧鈞成在看她。


    自山上,她的手挽住顧鈞成的那一刻開始,顧鈞成就在看她。


    但林清屏裝作不知道。


    迴到家裏,她把前天晚上顧鈞成給她塗手臂的藥水找了出來,坐在他麵前,命令他伸出手來。


    之所以要用命令,是因為,顧鈞成這樣的硬漢,手背上一點擦蹭,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這跟我們平時……”他完全不理她這套。


    林清屏隻好唬著臉,“我才不管你們平時訓練怎麽樣呢!部隊裏,你的兵聽你的,在家裏,你就要聽我的!”


    顧鈞成後來是多無奈把手伸給她的,她不管了,隻小心翼翼地給他手背塗上藥,一邊塗還一邊吹,顧鈞成看著她低頭認真的模樣,有些無語。


    林清屏才不管他怎麽想,她塗得滿意了,才放他去吃飯,她今天做的這一桌啊,誌遠吃好了還守著桌子舍不得離開。


    他倆出去的時候,婆婆劉芬還在那說誌遠,“喜歡吃就多吃一點啊!怎麽還跑了呢?”


    林清屏知道,誌遠喜歡吃今天的南瓜餅,隻是,寄人籬下的孩子,之前又一直被她所不喜,難免敏感,一時半會也改不過來。


    她跟誌遠留了兩個南瓜餅,待會再給他吃就是了。


    說起來,前世誌遠就喜歡吃甜食,他那樣一個倔強剛硬,滿身社會氣的人會喜歡吃甜食……


    顧鈞成,看著這桌飯菜倒是愣了一下。


    換成是她也會愣的,畢竟,她自嫁到顧家來,整個顧家村的人都沒見她幹過活。


    顧鈞成吃飯一向快,她坐在他對麵,一個南瓜餅沒吃完,他已經幹掉一大碗了……


    “好不好吃?”她笑著問他,聲音嬌嬌的,有點撒嬌的意味。


    顧鈞成正準備吃第二碗,聽見這話拿筷子的手頓了頓,吃了一口後才說,“她叫我,去幫忙弄果園,她哥腳受傷了。”


    林清屏咬著南瓜餅,點點頭,笑得眼睛彎彎的,“嗯!”


    他這,到底是在迴答她中午的菜好吃呢?還在向她解釋山上的事?


    這個她,自然是指陳夏唄……


    反正,他這個性子就是這樣,悶悶的,心裏有什麽不會直接說,前世就是如此,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麽,隻會每個月按時給她寄錢、寄農村買不到的好東西。


    他在村裏威望還是很高的,村支書認為他是部隊上的,懂得多,他迴來就啥事都征求他的意見,這剛吃過飯,就又把他請去了。


    這一忙就忙了一下午,到了晚上,直接留顧鈞成在家吃飯,還讓人來請林清屏一起。


    林清屏樂意啊!


    高高興興就去了,結果,她前腳進們,後腳,陳夏就來了。


    陳夏笑眯眯的,提了一塊肉,說,“支書,我哥腳受傷這段時間,家裏農活虧得有你們家幫忙,不然,還不知道怎麽辦呢,我哥讓我來謝謝你。”


    然後,才一副驚訝的樣子,“呀,成子哥和嫂子也在這裏啊!”


    支書笑嗬嗬的,“對,我留成子小兩口吃飯呢,你也一起吃吧?”


    “這……”陳夏看了眼顧鈞成和林清屏,“那敢情好,我都好久沒見成子哥了,嫂子,你介意嗎?”


    林清屏臉上笑眯眯,內心嗬嗬嗬。


    村支書家裏請飯,她來說介意?她不至於這麽無禮吧?


    再說了,就算她說介意,陳夏不也坐下來了嗎?


    菜端上桌,村支書又端出個壇子,是自家釀的酒。


    這個年月,酒是個奢侈物,村裏人怎麽可能買酒喝?都是自己釀的酒,而且,就算釀酒啊,也不可能釀米酒,糧食多金貴啊,不過是山上的各種野果,野梅子、野葡萄、野李子等等,摘了釀酒,顧家村背靠大山,幾乎家家如此。


    支書熱情地把酒給顧鈞成滿上了,但顧鈞成說不喝酒,第二天要迴部隊。


    一隻手就伸了過來,端起了顧鈞成麵前的杯子,“成子哥有紀律,不能喝酒的,我來替成子哥喝了這杯吧!”


    陳夏。


    嗯?林清屏覺得,這人可真是有趣了。


    陳夏一臉的單純與無辜,看著林清屏,“嫂子,我跟成子哥,就跟親兄弟似的,我替他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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