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堂看著眾門人單膝跪地自責請罪,不禁仰天一聲長歎,好一會兒才將眾門人一一扶起。


    “起來吧!最近瀝城局勢有點複雜,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動蕩大亂,能做準備的,你們都提前做些準備。


    行己,你家大業大,子女和門下子弟也多,要未雨綢繆,提前想好退路,莫要等大亂起,再想舉家遷移就遲了。


    還有永寶,雲鳳,你們一個開酒樓,一個開勾欄,來往的人蛇龍混雜,最是複雜,要盡量避免衝突。


    真要覺得形勢不對,就早點把酒樓和勾欄轉手出去,去鄉下小地方當個富翁富婆,過安逸日子。


    還有道明,你在眾同門中最沒根底,修為也最低,石應登和胥世森今日受挫,若不肯罷休,有可能會拿你出氣泄憤。


    你決定最近出一趟遠門,正好可以避一避風頭,隻是如今世道亂,你出門在外務必要低調行事,寧肯忍一時之氣,吃點虧,也莫要與人起紛爭。”


    梁景堂最後將夏道明扶起,語重心長地叮囑。


    “師父放心,弟子會小心行事的,師父您要保重身體。”夏道明說道。


    “為師一把年紀了,已經無所謂啦。”梁景堂拍了拍夏道明的肩膀,目光掃過眾人,又道:“如今形勢未明,你們除了要盡量小心行事,莫要與人起爭端,還有要盡量避免跟丁家走得太近。”


    “師父的意思是……”卓行已聞言心頭微微一跳,問道。


    他的鏢局跟丁家有不少業務來往。


    “丁家勢大,又與林家、霸刀門同出一氣,胥家老祖年事已大,又沒有新宗師興起,輕易不會跟丁家他們起正麵大衝突。


    所以像我們潛蛟武館,烏家堡之類的勢力,就是胥家殺雞儆猴的最好對象,隻是可憐了古韌,本來……唉!”梁景堂說到後麵,忍不住重重歎氣。


    “師父的意思,莫非烏嶽厲是胥家做的?”尉遲嘯等人猛吸一口冷氣道。


    潛蛟武館的實力和情報遠沒辦法跟姬家相比。


    別說尉遲嘯等人了,就連梁景堂知道的內幕都沒有姬文月多。


    梁景堂沒有迴答他們,隻是再次掃了眾人一眼道:“總之,他們爭他們的,我們過我們的,有多遠就躲多遠。行了,為師走了。”


    說罷,梁景堂朝瑤花樓外走去。


    燈火下,他高大威猛的背影微微佝僂著,漸漸消失在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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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瑤花樓事件後的第三日。


    一早,夏道明帶著夏荷等四位婢女去了潛蛟武館。


    今日,他準備和柳巧蓮出遠門。


    原本將夏荷四人留在宅中看家最合適不過。


    不過三天前在瑤花樓發生的事件,讓夏道明擔心那石應登喪心病狂,萬一找上門,找不到他會拿四位婢女出氣,便幹脆送來潛蛟武館。


    讓她們在武館裏幫忙打雜,順道也繼續學武藝。


    四位婢女,年小的不過才十六歲,最年長的也不過才十八歲。


    雖然這個年紀習武有些遲了,但也不算太晚。


    如今世道亂,能學點武藝防身,總比沒有好。


    而且夏道明如今不缺銀錢丹藥,所以自從柳巧蓮從人牙子手中買下四人之後,便讓柳巧蓮空閑時也教她們武藝。


    如今倒也有點基礎。


    這段時間把她們留在潛蛟武館,剛好不會荒廢武藝。


    看著四位伶俐可人的少女,亭亭玉立在夏道明身後,梁景堂先是有些失望,接著又似乎想通了什麽,笑指著夏道明道:“你小子啊,比你師父我還懂得享福啊!不過能想得開也好,省得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更多遺憾。”


    “咳咳,師父,不是您想的那……”


    “行了,為師本來也就沒對你寄予多少厚望。人生苦短,有機會踏入五品境界最好,若不能,趁年輕多享享福也不錯。


    至於她們,你放心吧,隻要不離開潛蛟武館,給石應登十個膽子也不敢來找她們麻煩!”梁景堂擺手打斷道。


    夏道明到嘴邊的話隻好改口道:“那弟子帶夏荷她們去師兄那邊,請他安排,就不打擾師父了。”


    “去吧,去吧!”梁景堂揮揮手。


    於是夏道明帶著夏荷四人迴轉外院。


    “嘿嘿,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伱在瑤花樓一本正經的,為兄幾人都以為你一心向武,心誌堅定,不近女色,還很是佩服。


    結果沒想到你竟然金屋藏嬌,一藏就是四個!”尉遲嘯一邊拿眼瞄夏荷四人,一邊勾搭著夏道明的肩頭,一臉曖昧地說道。


    “咳咳!師兄……”


    “行了,為兄明白,你隻管放心去吧!”


    夏道明看著梁景堂一副“我明白,我也是男人”的表情,不禁一陣無語。


    明白個屁啊!


    我的目標是大宗師,又豈能沉迷女色?


    咳咳,不過偶爾跟柳巧蓮打打牌應該不算沉迷女色吧!


    夏道明很快離開潛蛟武館,返迴夏宅。


    柳巧蓮早已經收拾好一切,在等著他。


    一炷香時間之後。


    有一男一女戴著帶紗鬥笠,遮住整個臉龐,各自騎著一匹駿馬飛馳出東城門,沿著官道一路往東南方向而去。


    這一男一女自然就是夏道明和柳巧蓮。


    莽州最苦寒之地在蒼莽山以北。


    那裏是一望無際的荒漠,夏日酷暑,冬日嚴寒,人煙稀少,不僅如此,北地再過去便是天賀大草原和生活在上麵的天賀族人。


    天賀族是遊牧民族,民風彪悍無比,時不時會入莽州北地搶掠,甚至有時候會穿過蒼莽山的幾條峽穀通道,對南地進行搶掠。


    不過因為有蒼莽山天然屏障,南地受天賀族搶掠的威脅不大,最大的威脅還是來自蒼莽山的妖獸,炎熱天氣,颶風暴雨,瘴氣彌漫,蟲蛇滋生,多山少平地的自然環境。


    而越往莽州的東南方向,相對而言,受惡劣自然環境威脅和影響就越小。


    正因為這樣,莽州規模較大的城池大多數都坐落在東南區域,其中也包括州城。


    夏道明此行的計劃便是沿著東南方向一座座城池走過去,看看能不能在當地的藥鋪裏淘到能有效強化他經脈的丹丸藥材。


    莽州南地多山,地形複雜,道路曲折。


    途中不僅多蟲蛇兇獸,甚至低階妖獸偶爾也會出沒,還會時不時有山賊土匪攔路打劫。


    對於一般老百姓而言,要從一座城池到另外一座城池,不僅要跋山涉水,很是辛苦,而且還兇險無比。


    所以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所生活的區域。


    各城池之間的貨物流通代價很大,所以流通很有限。


    出了城門,離城十餘裏範圍內的官道寬敞平整,不時可看到人馬來往,兩邊也都有田地村莊。


    但離開瀝城十餘裏之後,官道開始漸漸變得狹窄坑窪,雜草叢生。


    山頭一座連著一座,很難看到平整的土地。


    山腳下偶爾出現一些田畦,也大多拋荒,無人耕種。


    隻有建有圩寨的區域會出現耕種的田地和人煙。


    離開城池十多裏之後,遇到的流民漸漸多起來,半路攔截的土匪也多了起來。


    夏道明懶得跟他們糾纏,直接釋放出五品大武師的氣血勁力氣息,那些土匪就立馬潰逃不敢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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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已經是兩人離開瀝城的第五天。


    “老爺,再行二十裏就是鐵石鎮。鐵石鎮隻是一集鎮,吃住條件一般,隻是過了鐵石鎮,要趕兩個時辰的夜路才有可能抵達綠柏城。”柳巧蓮抬頭望了望西落的太陽,對夏道明說道。


    “欲速則不達,山路複雜,大晚上趕路,反倒容易走冤枉路,今晚就住鐵石鎮吧。”夏道明說道。


    “好的,老爺!”柳巧蓮掀起罩麵黑紗,朝夏道明嫣然一笑,明眸流轉,在這荒郊野外,另有一番誘人風韻。


    “累不蓮兒?要不要到老爺這裏休息一下?”夏道明看著柳巧蓮那張嬌豔欲滴的俏臉,心頭不禁有些躁動。


    柳巧蓮看了四周一眼,羞紅著臉,乖巧地點點頭。


    夏道明見狀食指大動,驅馬靠攏,輕舒猿臂,一把將柳巧蓮攔腰抱了過來,將她坐放在自己身前。


    一手牽著兩條韁繩,一手摟抱著柳巧蓮柔軟豐腴的腰肢,鼻端嗅著她身上的幽香,夏道明感覺疲乏困意盡去。


    夏道明的手很快就不老實地上下遊走,柳巧蓮則乖巧地偎依著他,任他放肆,也任由馬兒奔跑。


    “這才叫春風得意馬蹄疾啊!”夏道明心生豪情。


    “春風得意馬蹄疾?”柳巧蓮微微一愣,隨即美眸異彩連連,俏臉越發羞澀動人。


    荒郊野外,空無一人的山道上。


    一對年輕人正共騎一馬,情意綿綿之際,身後有車軲轆滾動和馬蹄聲音傳來。


    聽到身後有動靜,夏道明目中起了一絲警惕,鬆開了柳巧蓮腰肢。


    柳巧蓮手在馬背上一按,身輕如燕般飛落迴她自己的坐騎上。


    因為是下坡路,馬車的速度很快。


    夏道明和柳巧蓮今晚準備留宿鐵石鎮,無需著急趕路,便往馬路邊上避讓。


    等馬車過後,好二人共騎一馬,繼續你儂我儂。


    馬車很快跟他們二人擦肩而過。


    這是一輛兩匹馬拉的車,車廂上有金銀裝飾,雕刻著精美的圖案和花紋,看起來頗為華貴講究。


    鞍座上坐著一位馬夫,氣血澎湃,竟然是四品武師。


    馬車經過時,車簾被撩起了一角,露出一張右下巴長著一顆大黑痣的年輕男子。


    在年輕男子對麵的綢緞座椅上,還坐著一位灰衣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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