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去買的時候說一聲,烤鴨那個餅要多帶一份,我喜歡一張餅少包一些鴨子肉,鴨架子要椒鹽的就行,酒釀湯圓多放一點小湯圓,那個好吃的。”


    “對了對了,這張字條讓人放到家裏頭的桌子上頭,別等到我那傻徒弟迴家之後找不到我再去報了官,那麻煩就大了。”


    “還有,這些都是我一個人的東西,你們倘若嘴饞想吃,就自己再去買,絕對不許偷吃我這份!”


    “還有還有……”


    一通交代之後,岑纓有些木然地出了屋子,將手中的兩張紙給了兩個人,讓他們分別去辦相應的事,好節省一些時間。


    “這……”得到殷陵遊方子的那個人抓了抓耳朵,“這也不是方子啊。”


    殷陵遊惱怒的聲音隔著房間傳了出來,“怎麽不是!治餓疾的良方!不懂別在那瞎說!”


    岑纓,“……”


    眾人,“……”


    說的,好像也有那麽一點道理。


    而另外一個得到字條的人原本瞧見上頭寫著的“外出看診,看好青團”的字時原本想問詢一番究竟青團為何物時,見狀閉上了張開的嘴巴。


    醫術高明的人,總歸有些自己的偏好,要理解!


    一眾人各自分頭行動。


    夜色降臨,漸漸濃重。


    江竹果準備好了所有材料,夏明月從步雲樓迴來之後便開始製作青團,在毛三裏哈哈大笑停止後,將出鍋的青團盡數都交到了他的手中。


    此時的毛三裏,眼淚已經流幹,肚皮也抽抽地直疼。


    在夏明月家中蹭上了一碗熱乎乎的紅棗大米粥,又就著江竹果燒的豆腐菠菜吃了一二三四五六個饅頭之後,這才有些艱難地端著盤子往迴走。


    因為江竹果帶迴來的艾草分量有限,夏明月哪怕竭盡所能地對食材加以利用,仍舊是隻做出來八個青團。


    毛三裏瞧著來之不易的青團,非常仔細小心地迴到了家中。


    家中空空如也,唯有院中的石桌上頭,拿杯子壓著一張字條。


    就著明亮皎潔的月光,毛三裏瞧清楚上頭所寫的字,略吐了一口氣。


    師父竟是出去看診去了,同時仍舊記掛著他還沒有吃到嘴裏的青團,幸好他求著夏娘子做了一些出來,否則待師父迴來後沒有看到青團,指不定又要如何發飆。


    不過這話說迴來了,師父近日接連拒診,送上門來的都不想瞧一瞧,這次竟是肯外出看診,還真是稀奇的很。


    而且……


    師父這一出門,他一個人麵對這八個香噴噴的青團,怎麽覺得這麽危險呢?


    嗚嗚嗚嗚。


    他真的很想做個好人。


    ——


    步雲樓的生意自開業之後便一直持續紅火狀態,每日賓客滿座,熱鬧無比。


    菜式多樣,滋味美妙,價格合理公道,且步雲樓從一層到四層,消費皆有不同,無論是想吃五錢銀子的席麵還是想吃十兩銀子的席麵,皆是可以滿足。


    最要緊的是步雲樓在夏明月的提議下開展微笑服務,不拘來的食客花多少錢,步雲樓的夥計皆是笑臉相迎,熱情無比,讓所有進去步雲樓的客人皆是覺得賓至如歸。


    短短數日,整個金丘縣城中的人已是將步雲樓視作吃酒請客的必然選擇。


    沒有之一。


    鄒福泉見狀,再次咬碎了滿口的牙。


    他有想過步雲樓的生意會對悅然酒樓是一種威脅,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步雲樓的生意竟然好到這個程度。


    若說先前悅然酒樓每日還尚且有上一些生意,能夠做到不虧的地步,自這步雲樓開張後,悅然酒樓的生意簡直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直接到達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這般連日虧損下去,他這酒樓的大掌櫃,當真是當到頭了!


    必須得想點辦法,從步雲樓的手中,將屬於悅然酒樓的生意搶過來才行!


    鄒福泉緊皺眉頭,當即將手底下得力的夥計叫到了跟前,著人將悅然酒樓最新的水牌給放在了門口。


    悅然酒樓全部菜品,限時八折!


    水牌上的字大且閃亮,吸引了許多人前來駐足圍觀。


    但也就是圍觀一通,而後便仍舊是三三兩兩地走進了斜對麵的步雲樓中。


    這樣的景象讓鄒福泉越發惱怒,幹脆在第二日的時候將那水牌上的限時八折改成了限時七折!


    不拘名聲如何,人的記憶力都是有限的,隻要實際的便宜足夠,不信他們不來!


    而這樣的水牌立在門口後,吸引了更多的人圍觀。


    這次,他們停留的時間更長了一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都說一分價錢一分貨,這悅然酒樓這般降價,到底是何目的?”


    “想著攬生意是肯定的,不過價格這般低,以悅然酒樓這秉性怕是不夠實誠,這菜的分量容易不足吧。”


    “說不定連菜都是不新鮮的!”


    “依我來說,這些都不是事兒,主要是價格這般便宜的話,請人喝酒吃飯,怕是得在背後念叨我貪小便宜,這名聲太難聽了些!”


    “好容易出來吃頓好的,就別講究這點子錢,再說了,這步雲樓的菜好吃又便宜,哪怕這裏打了七折,賣的菜也未必有步雲樓的好吃。”


    “是這麽迴事……”


    於是,悅然酒樓中仍舊鮮有客人前往。


    長年在金丘縣城,知道悅然酒樓先前事情的人大都不會前往,偶爾有難得進城,想著好好瀟灑闊氣一把的,在還不曾進了悅然酒樓時,便有人開始勸阻,三勸兩勸之下,將人勸到了步雲樓去。


    又過了兩日,這悅然酒樓終於等來了一些客人。


    但這些客人各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手中或拿著木棍拐杖,或捧著豁口的粗瓷碗,一眾有十餘人,儼然是乞丐模樣,抬腳就往悅然酒樓進。


    悅然酒樓的夥計自然是伸手攔下,“去去去,要飯到一邊兒去!”


    “要飯?”為首的乞丐撩了一下飄落到額頭上黏著厚重泥土的頭發,滿臉不屑,“爺今兒個可不是要飯的,是來吃飯的!”


    “吃飯?”夥計滿眼鄙視,“付的起錢嗎?”


    “老子有的是錢!”為首的乞丐將沉甸甸的錢袋子拿了出來,從裏頭掏出來一塊銀錠子,扔給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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