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剛剛好。”夏明月笑道。


    她也沒有想到黑菜肉餅的生意會這般好,黑菜的用量也遠超他的預估。


    先前在江竹果那買的一大簍黑菜已經用了個幹淨,以至於除了給縣學那送的以外,今日不過隻做了十來個黑菜肉餅,且早早賣了個幹淨。


    夏明月還在為頻繁地向老主顧解釋沒有黑菜肉餅而煩惱,可巧江竹果這會子就送來了黑菜。


    “真的嗎?”江竹果見沒有麻煩到夏明月,反而被夏明月所誇讚,頓時喜出望外,“那我這會子給夏姐姐送家去。”


    “好。”


    交代呂氏照看著攤位,夏明月領著江竹果將黑菜送迴家。


    仍舊是按照先前三十文一簍的價格,但夏明月拎了拎,這次竹簍的分量比上次要重一些。


    江竹果笑眯眯道,“從前沒有人買我家的黑菜,夏姐姐既然買,這次又是迴頭客,自然得多給一些。”


    善良又漂亮的姐姐,誰不喜歡呢?


    “這個你拿著,路上吃。”夏明月從笸籮裏拿了一個蔥香肉餅塞給江竹果。


    馬上就是晌午了,一路走迴去還得花許多時辰。


    江竹果遲疑,片刻後歡歡喜喜地接了過來,“謝謝夏姐姐,那我先走了,等過幾天再來給夏姐姐送黑菜。”


    “路上小心。”


    告別了夏明月,江竹果捧著蔥香肉餅,歡歡喜喜地往家走。


    蔥香肉餅香氣濃鬱,惹得江竹果口水流了又流,但仍舊是強忍著沒有吃上一口,而是用油紙仔細包好後,塞入懷中。


    迴去讓娘親嚐嚐。


    娘親吃了許多的苦,現如今身體也越發不好,爹已經指望不上,她要努力賺許多許多的錢,讓娘過上好日子。


    江竹果如是想,腳下的步子走的更快。


    “小姑娘。”有人喊。


    江竹果停了腳步,在看到一個中年婦人在喚她時,指了指自己,“大娘是在喊我嗎?”


    “正是找你呢。”張氏連連招手,示意江竹果到跟前來。


    “大娘有事嗎?”


    “小姑娘,大娘問問你,你的那些黑菜賣給那夏氏多少錢?”張氏詢問。


    “三十文一簍。”江竹果沒隱瞞。


    “三十文?”張氏扯了扯嘴角。


    “大娘是覺得我這黑菜賣的貴了?”江竹果有些不安。


    上迴賣了黑菜迴去,連娘都覺得不敢相信,當真有人會買這些不值錢的黑菜。


    “傻孩子,是賣賤了!”張氏將江竹果往一旁拉了拉,聲音也壓低了一些,“你怕是不知道,那夏氏三十文錢買你一簍黑菜,迴去做成黑菜餅,一個要賣八文錢,她這一天裏頭要賣一兩百個餅出去,你想想看她得靠著你這黑菜賺多少錢?”


    “她賺那麽多錢,你就隻得這三十文錢,不是你吃虧了是什麽?這人也當真是掉進錢眼裏頭去了,你聽大娘的,你這黑菜往後可別賣給這樣黑心賺錢的人了!”


    江竹果聞言,眉頭微蹙,“大娘也想賣黑菜給夏姐姐?”


    “瞎說啥呢!”張氏有些生氣。


    她看起來是那麽缺錢的人嗎?


    怎麽能這麽想呢。


    “我家當家的在軍中任職,我家可不缺錢花,我就是看那姓夏的賺錢實在黑心,才忍不住想提醒你一番,你可別冤枉了好心人!”


    好心?


    江竹果歪了歪頭,“大娘說自己是好心人,那大娘可願花三十文錢買我一簍黑菜?”


    買黑菜?


    怎麽可能!


    她又不是傻子,怎麽會去買這種東西。


    她家錢可沒富裕到隨便亂扔的地步!


    但此時不能說。


    張氏囁嚅半晌,“主要是我不愛吃黑菜……”


    “得了吧。”江竹果眯了眼睛,“你既是不願買我的黑菜,就別在這裏叨叨,耽誤我賺錢。”


    “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可不是什麽好心人,不過就是看夏姐姐做生意賺錢,心裏頭下不去,就想挑撥挑撥別人,讓別人跟夏姐姐作對,好攪和夏姐姐的生意。”


    這種人,是最自私自利的,根本沒有想過若是上當後,她這個小姑娘連黑菜都沒得賣時該如何生活。


    “我沒有!”張氏辯駁,“我就是好心提醒……”


    “說話注意一些,舉頭三尺有神明,違心話說多了老天爺都記著呢,等聽得不耐煩了就該收拾人了!”


    江竹果惡狠狠地瞪了張氏一眼,捋了一下肩上竹簍的背繩,大步離去。


    留下張氏目瞪口呆,在原地待了許久才迴過神來,接連跺了好幾下腳,更是衝江竹果離去的方向啐了好幾口。


    呸!


    黑心爛腸的小娼婦,竟然還敢咒她?


    不聽勸就算了,等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也是,都說什麽人以群分,能跟夏明月做生意,能是什麽好人!


    張氏罵罵咧咧,一張臉因為生氣脹得通紅。


    轟隆!


    憑空似響了一聲雷。


    驚得所有人皆是仰頭望天。


    更驚得張氏忙縮了脖子,在愣了片刻後,“哇呀”一聲,哭喊著往家跑。


    惹得眾人皆是詫異看了過去,不明所以。


    一旁一個鋪子裏頭冒出了一團黑煙,更從那黑煙中跑了一個身影出來,在一陣咳嗽後抹了一把臉上的黑灰,直向那些紛紛瞧向他的人拱手賠罪。


    “對不住,對不住,驚著各位了,柴火裏頭有過年時候的啞炮,燒鍋時把灶台給崩塌了……”


    因為黑菜不足的緣故,夏明月和呂氏今天餅子做的餅子不多,半晌午便賣了個幹淨。


    早早收攤,在街上買了些晌午當用的菜蔬各自迴家,開始做晌午飯。


    黃豆芽淘洗兩三遍,將那和黃豆芽混在一起的黃豆皮漂洗出來,與用八角、蒜末炒香的五花肉片翻炒均勻,加比平時炒菜更多的鹽、醬油、五香粉等,最後加上一鐵勺的開水,確保有足夠多的菜湯。


    和上一塊麵拽出細且柔韌的細麵條,並不下鍋煮而是上鍋蒸熟後和先前炒好的五花肉黃豆芽充分攪拌。


    原本雪白的麵條充分吸收了湯汁變成鮮亮的明棕色,麵條的清香和五花肉的濃香也漸漸融合,充分刺激人的鼻腔。


    這樣誘人的色澤和香氣,讓連素日習慣了自己手藝的夏明月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將盈滿口腔的唾液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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