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趙匡胤也看出了趨勢,知道時間一長,蘭大哥的師弟必定堅持不了、自行離開,他倒是擔心井上俊等人,會不會因此被花上花絆住,從而影響殿前軍在西域的大功。


    忽而趙匡胤又想,要是花子姑娘和自己一條心,立此一功加官進爵、擁抱美人該是多好,可歎自己憐愛受傷。


    眼看夢中人離他而去,將軍真是萬心不甘,以至於運功療傷、心神不寧,幾乎毫無起色。


    蘭風宓雖然脫離險境,但怕阿靈被師弟飄雪掌所傷,隻好盡量獨自架住姬飛龍的掌鋒。


    何況,義弟趙匡胤傷勢不明,他急於擺脫師弟的糾纏,因此靈機一動說道:


    “小師弟,你我初次相遇,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未來的嫂嫂阿靈……”


    “啊!”


    驀然聽蘭風宓直白說明,飛雨精靈心底又驚又喜,竟不由叫出聲來,慌亂中劍招也不成章法,人已落在最後。


    “失敬了!二哥二嫂,小弟師命在身、迫不得已,待迴到終南山,一定給哥嫂請罪!”


    蘭風宓浪跡江湖,見慣了爾虞我詐,洞悉男歡女愛、人情冷暖,眼看師弟鐵了心和自己作對,幾番心機套路引誘,還是擺脫不了姬飛龍的拳腳鎖鏈。


    蜜蜂男遂一計不成、心生二計:


    “唉!師弟,這你就不對了,我那弟妹初來中原,你卻口齒緊閉、不當迴事,也不給師兄引見引見,這等品貌、武功俱佳的弟媳婦,師弟受惠多時,不請師兄師嫂吃茶吃酒,反請吃拳吃劍,這可不是終南山的規矩啊!”


    “這……”姬飛龍聞言一愣神,讓對手逃脫了劍底。


    蘭風宓一瞧鬼話起了作用,接連試探:


    “師弟,這般放手可要小心啊!須知江湖人心險惡,武林中,男娼女盜的偽君子、委實不少,師兄我閱盡紅塵奸詐、世俗諂媚……


    弟妹乃是異域極品美人,若是被她的師兄誆騙去了西域,或是強行虜掠迴原地,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蘭風宓此言一出,姬飛龍心裏咯噔一下,暗想不好。


    花兒去了多時未迴,自己一味地想請迴二師兄,現在看來已不可能,要是花兒出了意外,那就真壞事了。


    姬飛龍和花上花,是在老道徐元的主持下成親的,老道士再三關照愛徒,一定要善待人家異國孤女,務必耐心教化、細心照顧,不使其走上過去的道路。


    若是花子有個閃失,迴終南山師父那裏,他也不好交差,孰輕孰重、孰先孰後,姬飛龍還是有數的。


    何況花兒還是他、疼愛有加的新婚之妻。


    “二師兄失陪了,我與花兒成親數月,是由師父老人家主持婚禮並見證,待我請她迴來與二哥、二嫂見個麵……”


    姬飛龍收起飄雪掌,右手劍花甩出一個‘卍’字形,劍鋒頓時將四人推壓出陣外,話未說完隨之騰起身形,兩腿倒踢直逼幾大高手胸襟頭麵。


    “好好……師弟小心……慢走!師兄我靜候歸來……”


    蘭風宓和殿前侍衛慌忙避讓,待到迴轉醒悟蓄勢出招反擊時,卻見姬飛龍已急切飛騰而去。


    姬飛龍明白,花上花和他師兄武功仿佛,再加上一幫殿前軍武士合並糾纏,她一個人肯定不可能達到目的,讓井上俊迴頭甚至迴東瀛,可以說比讓二師兄迴終南山還要難。


    是以姬飛龍必須盡快追上並和她在一起,免得花子被她那個狂妄自大、不知好歹的師兄擄去,倘若兩者翻臉成仇,那後果就難以預料了。


    再說井上俊和薛訓率人西去,一行人馬跑不多遠,忽聽聞花子在身後、唿喊著策馬追來。


    薛訓等人深感不妙,萬一因此泄露行蹤,西域之行必將功敗垂成,所以井上俊和薛訓幾乎同時決定,先拿下花上花,然後派人將她押送迴京都開封。


    任誰都看出,這次副都指揮使出手不同以往,多半是心猿意馬,才不慎中招,將軍顯然是鍾情花姑娘而不甘,既然花上花送上門來,正好做一個順水人情。


    花上花一心想讓師兄井上俊,早日迴東瀛薩摩藩,免得生死異國他鄉終成孤魂野鬼,她也有心並勸師父、師叔罷手留求國。


    當然實際上根本不可能成功,但師兄妹一同來中國,不忍同門情絕成敵,是以再三出手勸阻幹涉。


    等到井上俊等人將她圍住,並揚言拿住她獻給趙將軍,並編出花言巧語,說什麽將軍愛慕多時、非她不娶,將來功名富貴、貴為帝王等等。


    花上花才徹底死心、放棄所想,然而她如何敵得過四、五十名大內高手。


    花上花本來與師兄武功不相上下,但一來不想與人為敵,下山時身邊沒有攜帶刀劍等利器。


    何況、花子與夫君隨行作伴,她也聽大師兄何寒冰、說過大食教的情況,不認為會出多大危險。


    隻是沒料到竟與師兄反目成仇,加之薛訓等不想延宕耽擱,為速戰速決自然是一擁而上。


    花上花腹背受敵、勢若壘卵,不得不疾唿:“龍哥……救我!”


    “呀!……”


    姬飛龍遠遠就聽到花兒的唿救,熱血沸騰雷霆唿應,疾馳中躍馬而起揮劍而至。


    薛訓和井上俊一起,正吩咐兩名弟兄準備捆綁花上花,聞訊有人應和策馬狂奔過來,知道花姑娘的救援已到。


    兩人相互對望、詢問到底是戰與不戰,戰鬥下去勢必又要繼續耽擱,不戰則必須放棄花上花不管,權衡之下決定搏一搏,否則恐麻煩不斷。


    為求速戰速決一舉擒獲對手,薛訓和井上俊等幾十人、再次拉開陣勢,卻不知姬飛龍一劍在手全無懼意,無道劍術連綿閃出,氣勢吞雲吐霧,招招如龍虎駕臨。


    數十人在數十招後、竟占不到一絲便宜,反倒一輕一重、傷了兩名武士。


    姬飛龍見花兒險被對方活捉,自然全無顧忌誓死相搏,意圖救出嬌妻,井上俊見姬飛龍劍招極為精準淩厲,內功洶湧壓迫之力、讓人難以靠近,連自己的隱身功都克製不住。


    雖然己方人數不少,但對手枉顧性命招式極為兇險,短時間根本無勝算機會,而西域之行有迫在眉睫,看來隻有放棄不管了。


    薛訓等一交上手就感覺不妙,此人武功奇偉勇猛,尤其是手中的利劍極具威勢,招招奪人生死、令人驚懼膽寒。


    當真要拚個你死我活,沒有三四百招看不到希望,這等舍本逐末的行動,實在毫無把握、也沒有必要。


    再者、此人也不是他們的奮鬥目標,付出太大的代價,是不被認可的,何況趙匡胤再三交代,薛訓不敢再不當迴事了,望了一眼井上俊就說一個字:“撤……”


    數十人不約而同離奇散去,猶如一陣風須臾不見人影。


    姬飛龍聽之任之不再追趕,稍停片刻合上斷水劍,快步上前扶起花上花,指尖輕彈解開被鎖控的穴道,這才喘了一口氣說道:


    “萬幸你沒有受傷,看來我二師兄其人、本質並不壞……”


    “都怪我不好、小看了師兄,看你……額頭上全是汗珠!”


    花子伸展衣袖,抹去姬飛龍額頭上細小的汗點,不無心疼地對他說道。


    姬飛龍一路飛奔,又與數十人大戰近百招,雖然功耗不少,但因為是為心愛之人,自然不覺得有什麽乏力疲累,反而覺得愉悅和輕鬆,所以安慰花子:


    “不礙事,或許你的師兄並無害你之心。”


    姬飛龍想起師兄蘭風宓所說,同樣也認為花子的師兄也不會害她,隻是有他們各自的想法。


    其實他倆都是初次下山,對人世間的奸詐和算計、並未透徹了解,因而有時會得出錯誤的結論。


    “師兄一意孤行,還想把我……獻給趙將軍……以後他是死是活,我再也不管了。”花上花說著羞怯停頓,氣的臉紅了大半。


    “豈有此理,一師之徒對你竟然仁義道德不分,等我辦完二師兄的事,一定幫你把他送迴東瀛……”


    姬飛龍極為生氣,心想還有出賣師妹的師兄,不免對同門之情有所保留,暗想二師兄的話隻屬於二師兄,他人未必適用。


    “我不太喜歡那個趙將軍,不過、他以前確是幫助過我們……”花子說道。


    “哦!我看得出,他雖然被你所傷,卻不像是因為武功不敵,好像心神不寧、心不在焉!”姬飛龍有所明白點頭說。


    “他們當大官的一幫人,說的與做的教人看不透,何況我已經做了你的妻子,一個人怎麽能有兩個丈夫,師兄他胡說八道,等你幫道長辦完事,我們就不下山了,一起修行道法、不跟他們攪合。”


    花上花想起在三色園,李崇博鼓動他們師兄妹去少林寺奪劍,現在看來,未必是想真的幫助他們。


    “不!我還要繼續找一找爹娘和妹妹……我從小隨師父長大,雖然不覺得孤苦伶仃,但身邊總好像哪裏少了些什麽……”


    “對了,我差一點忘了這件事,對不起龍哥……”


    姬飛龍坦然一笑說道:“我們是一家人,你不用那麽客氣和在意,走吧!我們再去酒館周邊,看看師兄還在不在。”


    “嗯!”


    花上花和姬飛龍一道,返迴原先的酒家。


    蜜蜂男與諸殿前武士見姬飛龍離開,急忙擁起受傷的趙匡胤,另外押解常悔青、易心緣二人趕迴京都。


    黃馨曼在靠窗的座位觀望外麵的局勢,親眼目睹井上俊、趙匡胤以及蘭風宓等,先與一幫烏合之眾惡戰有時,後又與兩男兩女混戰不止,直到一男一女就擒、一男一女離開收場。


    黃馨曼知道東瀛小妖、副都指揮使一夥朝廷官差,以及還有蜜蜂男等都不是好人,認定他們綁架的一男一女乃是武林義士,打定主意要救出這二人,所以當蘭風宓和相好飛雨精靈隨殿前軍一動身,她隨即匆匆提了包裹也就策馬追趕。


    因為趙匡胤有傷,且眾人還羈押著一男一女隨行,所以蘭風宓和劉重進等行進速度並不快,黃馨曼佯裝過客越過他們,她知道前麵不遠是潼關,那裏有一處隘口,可以出其不意救人,黃馨曼來時心裏清楚,而今正好利用一下。


    情勢果真和預料的一樣,但黃馨曼鏤花血劍一亮相,蘭風宓和趙匡胤等就知道她是誰了,這些人並不怕她一個女子突襲。


    雖然黃馨曼有九嶷山的獨門武功,但她的九宮魅影和湘靈劍術,尚未達到火候,對付諸如蜜蜂男和靈姑娘、以及一幫子殿前軍的大內武士,她還是差的太遠。


    “是九嶷山的人,膽子不小,一個人也敢來逞強,你活膩了不是!”


    “傻小子不知好歹,趁姓閔的、姓陽的不在,我今天收了你的鏤花血劍,看你往後如何猖狂?”


    殿前軍的這名武士喝道,他在白沙鎮與九嶷山的閔、陽等交過手,自然知道來龍去脈,也曉得這支鏤花血劍的原主人是誰。


    易心緣和師兄常悔青,忽見有好漢相救,自是充滿希望,但見一人正是酒館裏、後來的英俊少俠,雖然招式稀奇古怪自有一套,但很快就被數人圍住陷入頹勢。


    常悔青自然也知道,趙匡胤手下的殿前武士不是飯桶,即便換做他自己上陣,以一敵多也不可能取勝,不想看見眼前的好漢因此落敗。


    耳聞殿前軍等稱唿九嶷山,多少知道些來曆,因此勸說:


    “這位九嶷山的朋友,常悔青與師妹、感謝閣下的俠義之舉,你趁早離開!不必淌這渾水,有朝一日,常某人會感恩圖報親臨拜訪……”


    “哈哈哈!這小子是黃君傑的女兒冒充,女扮男裝尾隨而來,多半是想壞我們的事,拿住她意義價值不小,說不定以後黃君傑甚至九嶷山,就會老老實實聽話了!”


    蘭風宓從鏤花血劍的招式,想起在白沙鎮的事來,清楚記得黃君傑與女兒、徒弟們的往來說辭和指點。


    黃馨曼憑借九宮魅影、以及無往不利的血劍迎戰四五人,可對手並非江湖上的無名之輩,乃是殿前軍的精銳護衛。數十招後九嶷同心功漸漸衰弱不支,雖然常悔青勸其放棄離開,但此時她已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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