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的家國之事,讓文天教添上諸多麻煩,實在過意不去,大恩不言謝,待天孫女安置好先父亡靈,必定再來拜謝公子,刀山火海願為公子驅使……”


    天孫玲瓏和極水姑娘在一旁,同時盈盈一拜。


    “天孫姑娘切不可折損木某,再說我與微生大哥有金蘭之義,區區小事、不值一提,何況,天孫教主與我有知遇之恩,一切都不用提了,子因能力卑微、難成大事,唯有祝福天孫姑娘和微生大哥,一帆風順、馬到成功。”


    “玲瓏謝公子吉言!”


    而後,木子因命人告知教中名部其餘兄弟,務必注意安危,或者近日取消某些行動,過了半月,郎之白等四人歸來。


    木子因和四人商議,即刻去兗州文天壇,吩咐凡是獲得訊息的四字以上兄弟,一律迴尼山文天壇,屆時將有要事宣布。


    臘月初一微生絕藍從海州迴京,適逢木子因不在書香園,便告知天孫玲瓏:“屬下一切準備妥當,請天主定奪!”


    “辛苦了!微生公子,行程就定在臘月初六,我與極水明日啟程去海州,我們在那裏等你。”


    “好!待我去文天壇、向教中眾兄弟告辭便來海州,天主保重!”


    “公子一路小心!”天孫玲瓏點頭關照,目送微生絕藍縱馬離去,而後與極水姑娘坐上馬車,文房四寶隨行護衛直奔海州。


    木子因到了尼山文天壇,與五老之一尼山書童、談起教中一些舊事,順帶提及前教主天孫客流亡之事,童老說起天孫教主,仍舊讚歎不已,偶有小事處置不當,也在情理之中。


    說到微生忠承,老書童更是一派無限惋惜和激動的神色,提及微生忠承若不是在敵營裏中了毒箭,斷然不會受傷且致命。


    童老還坦言:“忠承賢弟重情重義無論敵我,堪為教中功臣!五老峰諸朽多有不及!”


    這番說辭可謂讚譽望塵,讓木子因肅然起敬。


    而後,尼山書童話語稍停、問道:“木天師心中有事?”


    “童老前輩,木某有幸擔當文天教天師一職,此前與微生公子義結金蘭,微生公子乃海外異士,泣血舍家晝夜不眠,苦思冥想、欲報其國人。子因以為兄長頗類燕趙俠士,更有荊卿易水之風,木某每每念及引以為傲,今日眾兄弟聚此總壇,子因將向大家宣告這一決定,那就是、木某將隨義兄東渡留求,不然,木某終生愧對結義之情。”


    “木天師此舉、書童深表敬佩,隻是此去滄海渺茫,風急浪高、前途未卜啊!文天教多年青黃不接,幾近一盤散沙,天師今欲遠行,屬下還請三思!不然、若不嫌棄書童老邁無能,願意請纓替木天師揚帆遠征……”


    木子因果斷抬手,謝絕了尼山書童的一片美意,安撫並真誠交代相關緣故:


    “童老乃教中智者,又是前輩高人,子因是信得過的!但木某與微生兄情深殊異,更和先教主因緣神交而入職天師,事關重大含義深遠,恰有此良機、他人不宜代勞,所以職與童老決斷、教中上下之事,請代為費心……”


    木子因說到此處,忽有人稟報,說文德林的兄弟迴來了,似有急要情況向木天師說明,子因擺手示意趕快有請。


    不大一會兒、過來四個人,領頭的是瘦高個郤方略,就見他走上前,向木子因完禮後說道:


    “迴稟木天師,屬下已經查清,當年雲中笑聲是被契丹走狗、瘋魔所率的天狼武士所害,古今一線目下有五弟七弟陪同,或於明後兩日有可能迴尼山,唯天地囚徒和東海漁翁尚不知下落。”


    “太好啦!郤兄辛苦了,今日諸位先休息一下,明日我有要事通報大家,所有六字以上的教內兄弟,務必盡可能到場。”


    木子因很快吩咐下去。


    第二天清晨,或許因為興奮,木子因起了一個大早,剛走出坤靈洞不遠,迎麵見曦兒送來洗輿茶水。曦兒見木子因眉頭略舒心情蠻好,待木天師飲茶漱口後,脆生生地說:


    “木天師,微生公子有事要與您商量,怕打擾天師清修,所以叫曦兒順便通報一下。”


    “這什麽話,大哥怎的越發生分起來,就算離開文天教,也不至於失了結義情分,快快請來!”


    說完,又覺不妥連忙打住,道:“不用了,他人在哪裏?我去見他。”


    木子因來不及先用早餐,就隨曦兒去見微生公子,遠遠地就見微生公子、在大樂房漫步欣賞,微生絕藍似乎發現了木子因,快步過來興奮說道:


    “賢弟!想不到你起得這麽早,一定是教中有不少好消息,是不是薛辭、薛賦那兩個忘恩負義之徒有了下落,不對!一定是五老前輩有了眉目。”


    “大哥,你算對了,昨日文德林的兄弟歸來,說當年雲中笑聲力戰契丹天狼武士,寡不敵眾殉教而亡,古今一線也找到了、不日可迴,唯徒老前輩和東海漁翁無半點消息。不過、兄弟們還在全力尋找,相信蒼天不負有心人,微生大哥此番來尼山總壇,隻怕更有激動人心的消息、要與小弟分享。”


    微生絕藍滿含喜色說道:


    “賢弟,微生今天特來告辭,而今萬事俱備不欠西風,後天便是為兄踏浪揚帆、重返家園之期,文天教有賢弟掌管已初見成效,微生絕藍了無牽掛,他日凱旋必將穿梭時空、與弟把盞宏論天下,賢弟來日敬候佳音便是!”


    微生公子言談之間、眉飛色舞,儼然已踏上故土、掃清了海賊,雖說是隆冬時節,其人如春風拂麵、豪情不減。


    “好!小弟祝賀大哥吉星高照,也祝賀先教主和天孫公主一帆風順,金劍揚威、必將船到成功!”


    “哦!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公主托我問候賢弟,寒冬臘月多多保重,他日有幸再來請教書畫佳境,請木天師不吝賜教。”


    微生絕藍說完,麵帶微笑似有深意。


    子因聞言心頭一熱,再也忍耐不住,說道:


    “大哥,你今日須向教中眾兄弟辭行,我已召集六字兄弟在此宣告,時候不早了,你我一起同去……”


    說著不管微生絕藍是否同意,一把拉住微生公子的手臂,匆匆離開了坤靈洞,兩人很快來到中和大殿,眾人一瞧,微生公子和木天師同來,無不喜形於色。


    文星九絕除風花雪月四兄弟,因打探九龍劍未歸,餘人皆在,文峰六義生遠赴西域不提,天幹壇各地的正、副壇主也都到齊。


    木子因見人都差不多了,清聲宣告:


    “文天教的兄弟們聽著,今天是微生公子暫別文天教,特來向教中兄弟辭行。”


    “諸位前輩、兄長,微生蒙大家抬愛不忍離開,但家仇國恨二十多年,微生夙夜難眠,倘若置之腦後醉生夢死,實非君子也,今天賜天師文天中興,正是微生絕藍借眾兄弟、文氣衝天誅殺源氏海賊,還我留求國昭昭日月、朗朗乾坤,普天同慶指日可待,彼時微生必將與眾兄弟隔海對飲、長嘯問候……”


    “好!微生公子堪稱九絕之首名不虛傳,果真豪情萬丈仁義四海,端的是氣吞山河風流天下的絕客,就算你離開文天教浪跡天涯,我許一盟也終生敬佩你,暢談暢飲隨叫隨到!”


    此人是文天教天幹壇的十位壇主之一、甲位壇的壇主許一盟,聽微生公子說到激昂之處,不禁響亮鼓掌邊走邊說,餘人見他縱情也盡數附和叫好。


    文天教有十位壇主,分別是按天幹排列,依次分布在殘唐五代時期、十個較大的割據勢力的範圍內。除南漢戊位壇壇主百同心,和大理的己位壇壇主鐵西南,兩人因故未到,其餘八位壇主時下都在現場中。


    “微生兄弟,你怎麽能丟下風花雪月四兄弟呢?咱們好歹也在文星殿共事數年之久,你總不能一朝分別成永訣,你欺我們四兄弟不會遊泳,讓我等做一群負義之人……”


    木子因和微生絕藍事先都不知道,派出打探消息的風花雪月,居然今日一起迴來了,真是無巧不成書,趕上這檔子事了。


    “就是啊!你連招唿都不打一聲,嫌我們四兄弟是累贅不成!就算咱們真的不會遊泳,兄弟們攜手同心不辭勞苦,任它大風大浪,咱海水底下照樣徒步千裏,要不了多久,一樣能走到留求國,那時,你微生兄弟可就難為情了!”


    風無影後來居上,一通海天雲霧胡侃,然後輕輕一拳,搗在微生公子的肩頭、似笑非笑。


    “可不是!我等兄弟四人乃是先教主親自提攜,也是教主熱心賜名,大恩不言謝,今教主魂歸故裏,我們如不登門拜謁有失人倫,微生兄弟陷我等於不義,可是欺人太甚!太甚矣!”


    月無情故作冷麵寒霜,言辭娓娓貌似有所責備,卻充滿了故人溫暖情誼。


    “哈!哈!哈!原來是雪兄、風兄,花兄、月兄,看來四位名主都到齊了,微生失敬!失敬!小小微生哪裏敢欺風花雪月,今日賠罪記下,他時相聚罰酒一碗,不!罰酒四碗!讓四位雅兄事事如意。但眼下非微生絕藍不近人情,實乃是教中人手欠缺,諸位又身居要職,微生怎敢以私廢公……”


    “微生兄弟此言差矣,我等兄弟九人,雖非結義卻也情同手足,奚範彭郎名氣雖說不及風花雪月,但肝膽相照,武林中卻是有目共睹,此番我教已有木天師統籌,東南西北逐漸名至實歸,方今無事郎之白即刻請木天師首準,讓春夏秋冬四兄弟,代表文天教的數千弟兄,同微生公子直掛雲帆濟滄海,一起光複留求……”


    “木天師!此乃萬萬不可,他們文星殿的九絕客怎能代表文天教,就算選代表也當是我文德林的弟兄,雖然人是少了一點,但比奚範彭郎四兄弟要精幹。再說當年天孫教主、於本教功不可沒,區區小事若是文天教袖手旁觀,豈不是讓江湖宵小笑話,今郤某請纓,想必微生公子不會拒人千裏吧!”


    “哪裏哪裏,郤兄雖說與微生往來不多,相互接觸也隻有四次酒會,正所謂患難見真情,微生絕藍銘記肺腑、感激不盡!”


    “你們都不要爭論,文天教的天幹壇雖然隻來了八位壇主,但天幹壇一向是本教的基幹,微生絕客與我等常來常往切磋有時,今我等兄弟跨海助威、乃是情理之中,更是教中所有兄弟的情分,一盟在此特請木天師示下。”


    許一盟上前兩步,向木子因抱拳致禮,其餘七位壇主也一並躬身出列。


    木子因笑笑對眾人說道:


    “誠如郎之白大哥所說,我等兄弟雖非結義,卻一向情同手足,無論是天幹壇還是文德林,哪一個都是天地間響當當的男兒。微生兄欲歸故園,乃是人之常情,但大海茫茫前路兇險、驚濤駭浪不可預知,實在是生死難料,眾兄弟多年來患難與共情深似海,舉案齊眉有目共睹,木某焉能不知。


    子因思量有時決定不改,此番護送先教主亡靈、及同微生公子東渡故國,以子因最為適宜,目下能代表文天教的,顯然是我木天師無疑,更何況我與微生公子,還是義結金蘭的兄弟。如若木某裹足不前、畏首畏尾,豈不讓武林各派恥笑,教異國蟊賊嗤笑,也叫文天教從此在江湖上抬不起頭,因此木某前往海外,乃是一舉兩得之上策,諸位不必再作爭論。”


    “我等兄弟願追隨木天師左右,保駕護航以備不測,還請天師首肯!”眾人齊聲高唿。


    “不必,此番東渡並無多大兇險,再說所有人等皆有安排,風花雪月和春夏秋冬八人從即日起,務必將薛辭薛賦抓獲,不然恐怕殃及文峰祠的六位弟兄,天幹壇的所有兄弟,需再次打探本教尚未找到的東海漁翁、以及天地囚徒兩位前輩。


    此外,文德林的兄弟過後、還需仔細關注遼國的一舉一動,盡量不要與契丹武士、尤其是天狼武士交手,期間瑣事由童老前輩運籌帷幄,其他事待我歸來再說,長則百日、短則月餘,木某一定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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