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燭火再次滅下,穿著素衣的兩人躺到床上,中間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各自閉上雙眼。


    皎潔的月光從窗外鑽進來,天地安謐,此時是醜時,距離天亮就剩兩個時辰了。


    蘇尚閉上眼睛靜靜躺了一會,發現自己睡不著,來到清河縣裏自己幾乎什麽事都沒做過,平時都是跟著夫君出去走走看看,聽聽她的教導。


    盡管理解需要一定時間,但夫君嘴裏說出來還是很直白的,完全不像教書先生那樣,滿嘴的之乎者也,自己思索幾遍就能輕易理解其中奧妙,倒是完全不費神的。


    這般想的時候,蘇尚聽到睡在身旁的李幼白正在發出規律的唿吸聲,她清楚,這是夫君所學心法的特殊之處,唿吸頻率和常人完全不同。


    又過了會,蘇尚側過身子打量起李幼白來。


    隨後小心翼翼湊近了點,夫君有個習慣,就是平躺著睡,據說這樣碰到危險時能夠最快時間做出反應,那樣下,蘇尚很多時候都是隻能看到李幼白的側顏。


    蘇尚盯著李幼白的側臉看了好一會,隨後輕輕伸出手來搭在了李幼白的小腹上,隔著輕薄的麵料,手上的溫潤與細膩讓她心潮澎湃。


    可緊接著讓她渾身燥熱的,是夫君竟然沒睡,而且還睜開眼睛看向了她...


    “打擾到你了麽?”


    蘇尚很不好意思地縮迴手,她一時間又忘記了自己夫君武功很厲害,像這類人感知都非常敏銳的,更不說夫君平躺著的時候都滿是謹慎的狀態。


    清冷微弱的月色光亮下,李幼白臉上露出一絲笑,將身子側向了蘇尚,兩個人就這般對視著,她眨眨眼,迴應道:“沒有,我本來就沒睡著,也不困...”


    或許是被李幼白看著的原因,蘇尚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眼睛瞥向別處,兩條胳膊抱著自己,說:“再過兩個時辰就要起來開衙了,我覺得夫君還是睡一覺比較好。”


    李幼白以為蘇尚身冷,春末夜半的時間外頭寒氣還是有些重的,窗戶半開著,床上還不是帶棉的被褥,穿著素衣對蘇尚來說還是有些勉強。


    她幹脆的伸手將對方輕柔攬進懷中,周身一百七十四穴全開,溫熱一瞬間就幾乎能夠將蘇尚包裹。


    李幼白倒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妥,她隻是歎了口氣,嗅著蘇尚發絲間的清香,悠悠說:“睡不著,天亮就要開衙,我做的事會挑破魯九萬底線,死人是避免不了的。


    與其說避免不了,夫君是怕做的不夠好,本來就是在壞知府陳學書的事,如若搞砸的話,清河縣裏外的百姓還是討不到好...”


    蘇尚的臉埋在李幼白胸口,她聞著夫君身上那股清澈的異香,腦中更是清明不少,想起以前夫君對自己說過的話,“不求問心無愧,隻求盡心盡力就好。


    這世道,好人有沒有好報都另說,隻要夫君能夠平安,那我也沒有其他所求了。”


    李幼白想了片刻,抱住蘇尚的手緊了些,歎息說:“這便是老祖宗的智慧了。


    好人當有好報,提倡行善積德,說作惡的定會有惡報,不得好死,從古至今,一些故事,誌怪小說都是以好人好報惡人惡報結尾,都是有其更深層次含義的。”


    蘇尚動了動身子讓自己更舒適的窩在李幼白懷裏,嘴上求知道:“什麽含義?”


    李幼白直白說:“倘若不這樣宣傳,那好人好事會變少,惡人惡事會變多,世道可就大亂了,王朝難以管理,百姓不好壓榨,每個人都油頭滑腦置身事外,國家根基會就此搖晃動蕩不安。


    真實來說,好人與惡人的報應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有一定因果關係但並非絕對。”


    蘇尚不再言語,清河縣上一任縣令就此赴任,悲慘而死就是最真實的寫照,好人並非會獲得好報,反而還是惡人的獲利之時。


    現在變了,夫君過來要治他們的罪,終將自食惡果,或許這也是命中注定的事。


    天剛剛蒙蒙亮,清河縣裏的雞就開始叫喚起來,一聲聲悠長的雞鳴聲裏,清河縣今日要開始熱鬧起來了,甚至有兵丁在街上遊行敲起銅鑼,生怕沒人知道今天將要發生的事。


    睡了一個時辰左右的李幼白慢悠悠轉醒,她坐起身子時,蘇尚早就梳妝完了,精神奕奕麵色紅潤,昨夜晚睡她精神狀態意外的還不差。


    “我去給你端盆新的水來...”蘇尚說著起身離開梳妝台,端起水盆出去了。


    這些本該是下人才會做的事,在跟了李幼白以後做起來倒是得心應手起來。


    小翠和九叔在醫館在照看重傷的兵卒和死士,昨夜又重傷一批,他們都是跟著自己從中州下來的人,心底是想著要活著帶他們迴去,加之還要清除掉清河縣的毒瘤,實際上,壓在李幼白肩上的責任並不小。


    迴到房間的蘇尚打濕布巾替李幼白擦洗了臉,隨後幫著她撲粉,又畫了兩條細長的柳眉,對著鏡子看了好一會,還是覺得女子氣太過了點。


    李幼白端詳著說:“這樣子怕不太合適,待會我可要麵見很多人的...”


    “這有什麽。”蘇尚理所當然的還拿出唇膏,理直氣壯說:“今年秋末可就要到女子的入官考核了,到時候女子為官定會推舉一顯眼出來。


    夫君如此女子氣,往後說起女子不能為官的事便能將夫君搬出來,誰說沒有男子氣概就做不成官的,也誰說女子不如男呢。”


    李幼白無奈一笑,搖頭說:“話是如此,可我現在可是男子身份...”


    “無礙無礙,又沒人會質疑夫君性別,擔心什麽。”蘇尚拍拍胸脯肯定道,隨後端起唇膏往李幼白唇上抹去...


    諸如此類女子間的悄悄話,到底如何外人是無從得知了,耳鬢廝磨一陣之後,李幼白推門出來,抿了抿唇上的粉潤的膏脂,平複心情後往樓底下走。


    手下人趕緊過來陪同著匯報起昨日的任務情況和今天事宜的安排走向,結果一類,事情很多,他們這些做手下的隻能聽命去做,匯報結果讓李幼白定奪。


    天罡會被巡察使緝拿的消息不是秘聞,昨日就已經在江湖中擴散出去了,等知曉龍家酒樓內這位黑袍公子竟是巡察使,昨夜來這裏喝酒吃肉的江湖人就少了很多。


    有句話說的好,有些事不上秤沒有四兩重,上了秤千斤都頂不住。


    除開天罡會這個大門派以外,清河縣周圍的小門小派也有,彼此清楚背地裏做的什麽。


    平日裏對天罡會盡是恭維,有些還巴結著討口湯喝,眼見著天罡會可能要遭殃,大部門立馬作鳥獸散,離天罡會和李幼白越遠越好,小部分巴不得天罡會垮台他們立即群起而食之。


    店小二們紛紛將早膳端上來,龍家的人毫不畏懼李幼白的權勢地位,盡管酒樓的生意因為李幼白的存在而受到影響,但依然不會提出意見,順其自然,來者是客,離者亦是朋友。


    包了場,大堂內安靜得很,李幼白喝著小米粥,詢問了幾遍城內布置,有劉仁幫忙指引,一些行事比較惡劣的商戶已經在她的監視之中了。


    開衙的目的不是抓住他們,而是要讓百姓知曉官府和江湖上勾結的內幕。


    這對朝廷的威嚴有損,但李幼白會將這損失的威嚴轉接迴到自己身上,然後挑起民憤。


    在接下來,其實證不證據的沒那麽重要,畢竟大家都認為你做了,一切不過是順水推舟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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