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不信找不到能夠救殷愉婉的救命藥。


    而經此一事,也讓蕭子濯悟了一件事,不說嫡親的祖父是武聖,就算是親爹是武聖,也比不上自己是武聖來得自由。


    若他自己就是武聖,他肯定不惜耗盡真氣,武功被廢,從此淪為一個普通人也要救殷愉婉。


    那殷愉婉早就可以醒過來了,而不是仍舊躺在那兒,像是一具屍體一樣。


    帶著心中滋生的怨恨,蕭子濯離開了京城。


    但他也沒有去參加全江湖如火如荼的江湖盛事。


    至於他去了哪兒,就連他的親生父母都暫時顧不得關心,畢竟,一想到自己體內有著令人惡心的,隨時會將自己的心肝脾肺腎啃得一幹二淨的蟲子,他們就渾身難受。


    這種情況下,當然是自身最為緊要,優先前往九黎族了結恩怨才是。


    此時,他們仍舊勝券在握,不認為朝廷和青虹閣一同出手,九黎一族還能翻出什麽浪花來。


    畢竟,單單一個蕭子濯就差點讓其滅族的蠻夷小族,也就仗著蟲子惡心人罷了。


    秦野找了一處風景秀麗的山穀,將九黎一族舉族搬離原來的位置時,中原那邊的江湖盛事才剛剛開始。


    秦野帶著族中吃窮老子的半大小子開墾荒野,肥地播種,期待收獲的時候,浩浩蕩蕩是江湖盛事終於結束。


    一群人選出了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作為領頭人,浩浩蕩蕩開始出發。


    按照他們的腳程和速度,到十萬大山邊緣的時候,秦野這邊應該剛好能夠收獲。


    倒是青虹閣和朝廷的人動作更快,但他們也找不到九黎族在哪兒。


    問大山周邊村落的人,有人壓根都不知道九黎一族是什麽。


    他們平時根本不敢深入大山。


    青虹武聖和青簪居士,外加朝廷抽調的一名國公,也是武聖,三位武聖,帶著一眾人,藝高人膽大,直接踏入大山之中。


    而周圍村民,則是看死人一樣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密林之中。


    江湖距離這種生活在邊緣的人而言,過於遙遠,而偶爾離他們稍微近一些, 往往意味著災禍降臨。


    畢竟,他們隻是普通人,江湖人互相之間高來高去,彼此廝殺,波及到他們,他們連逃避的機會都沒有。


    就如青虹武聖年少時,父母家人在路過的江湖人彼此廝殺中被波及慘死一樣。


    死也就死了,作為普通人,難道他們還能千裏追兇,為自己討迴一個公道嗎?


    真追上去,恐怕還不如人家一刀砍的。


    哪怕是耗盡家財,入了一個小宗門,大概率也會受限於天資,在平庸和仇恨之中痛苦煎熬。


    如青虹武聖這類,畢竟隻是億萬分之一的極少數。


    武聖還是有幾把刷子在身上的。


    同行的國公是軍伍出身,帶了善於追蹤的斥候軍,但也隻在外圍起到了作用。


    深入大山之後,斥候就失去了作用。


    嗡嗡作響的惱人蚊蟲,還有防不勝防,一條接一條趴在人體上吸血的吸血蟲,外加一動不動時,絕大部分人都會誤以為那是一截枯木,或者雜草的毒蛇。


    一群人的大山之行,並不圓滿。


    好在朝廷這邊早有準備,無路可走時,國公命人將一名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青年帶了過來。


    “帶我們找到九黎族族地,否則,我有的是法子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假如銀鈴在場,應該能夠一眼認出青年是誰。


    他就是和銀鈴一起出村的山石。


    後來蕭子濯別有用心接近,取得銀鈴信任,山石卻一直覺得蕭子濯別有用心。


    但他明顯不是蕭子濯的對手,輕而易舉就讓蕭子濯排擠到邊緣,和銀鈴之間生出了間隙,最後彼此分道揚鑣。


    山石和銀鈴分開後有些後悔,他本來就是族中長老和族長派出來給銀鈴當幫手的。


    銀鈴極具天賦,是未來的族長,而且她這麽輕易就被蕭子濯哄得團團轉,他再一走,銀鈴出什麽事怎麽辦?


    山石感到後悔,又迴頭去找銀鈴。


    然而那會銀鈴已經被蕭子濯忽悠著一心為讓蕭子濯茶飯不思,日漸消瘦的敬重長輩尋得救命良藥,於是把人往九黎族帶。


    山石找了一圈無果,最終無奈選擇放棄。


    他打算迴族中,向族長和長老們請罪。


    劇情裏,山石迴到族中,隻看到了一地廢墟和族人已經被啃噬得隻剩白骨的屍體。


    他不知道是誰幹的,帶著滿腔仇恨離開。


    後來遇到銀鈴,他剛要告知銀鈴九黎族隻剩了自己和銀鈴這個悲痛的事實,就先聽到了蕭子濯和銀鈴之間的爭吵。


    吵架的時候什麽舊賬都能翻出來,銀鈴與蕭子濯也是如此。


    蕭子濯成功救活了殷愉婉,但殷愉婉因為銀鈴以蕭夫人自稱而感到不滿,認為蕭子濯變心,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蕭子濯忙著追妻,銀鈴卻要求他從一而終,哪怕蕭子濯說自己隻是逢場作戲,騙她的也沒用。


    銀鈴表示,既然從一開始就騙了,那就一輩子騙下去,想要半途而廢,她不答應。


    兩人爭吵中,把蕭子濯毀了聖樹的事禿嚕了出來。


    山石滿腔仇恨正找不到發泄對象,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蕭子濯自己跳出來了。


    但他不是蕭子濯的對手,畢竟,蕭子濯作為一個背景牛逼通天的三代,本身武功如何不提,但有一點,這小子身邊是有人暗中護衛的。


    公主愛子心切,哪能真的放任獨子獨自一人外出闖蕩江湖,肯定要安排人隱藏在暗處,為其保駕護航。


    但蕭子濯很多時候都會故意甩開護衛。


    山石的蠱蟲可以出其不意拿下蕭子濯,但也隻能拿下蕭子濯,蕭子濯的護衛出手,山石就要飲恨,好在銀鈴及時將他救下。


    之後便是二者相互印證自己所見,山石猜到族人被滅,和聖樹被毀有關,恨上了將外人帶到族中的銀鈴,與銀鈴徹底決裂。


    但在這裏,山石仍舊在外麵晃蕩,找尋銀鈴的功夫,銀鈴帶著男主已經禍害了一番族裏。


    秦野降臨,隨後直奔目的地,聖物找迴來了,人也帶迴來了。


    人帶迴來又趕出去了,聖物則是物盡其用,與其放到聖壇裏頭一直睡睡睡,成天悶著腦袋做春秋大夢,不如直接拿來用。


    然後,春秋蟬就成了秦野的蟲。


    聖樹也被救活,雖說畫風變得不太對勁,但你就說它活沒活吧。


    這邊一切塵埃落定,山石這倒黴孩子還在滿世界找銀鈴。


    最後實在找不到,並且感慨中原怎麽這麽大,然後決定迴到族中請罪的時候,這倒黴孩子讓朝廷的人抓了。


    朝廷那邊吃了這麽大一個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山石倒黴催落到朝廷手中,朝廷那邊試圖撬開山石的嘴,奈何山石嘴太硬,人是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但就是撬不開。


    如今一行人在山中失去方向,國公當即就把山石這個後手拿了出來。


    山石一被拿出來,這邊擋不住一群老頭非要下地親力親為收麥子的秦野,頭頂上套著不知道哪個死孩子往他頭骨裏放的鳥巢,乘著涼,和一旁唯一的老太太,五音婆婆互相交流養花心。


    正交流著呢,秦野突然一頓。


    “怎麽了?”


    “山石被抓了。”


    五音婆婆沒好奇秦野怎麽知道的,你看族長不當人,隻剩一副骷髏架子都還能繼續活蹦亂跳就應該知道,在族長麵前,任何事都不值得大驚小怪。


    那樣會顯得很蠢。


    “太好了,族裏可算有個能頂事的了。”


    “他被抓了啊,還被折磨得很慘,再不去救,咱們就該給他收屍了。”


    五音婆婆:……


    我拐杖呢?


    她拐杖早就被秦野偷摸踹樹後麵去了。


    眼看老太太在到處找拐杖,秦野毫不懷疑,這老太太是想拿拐杖給自己一下,於是麻溜跑路。


    秦野麻溜跑路,過來救山石這個倒黴孩子。


    他騎著大貓驚豔亮相,但迎接他的,是一片鬼哭狼嚎,唯一還算沉穩的,一共就三。


    這三還都是武聖。


    秦野:??


    怎麽個事?


    他坐下的大貓體型威武霸氣,王霸之氣撲麵而來,你們不跪就算了,一副見鬼模樣鬼哭狼嚎是幾個意思?


    咋的,秦某人驚豔亮相,結果醜哭你們了?


    老實說,這群大山外的外鄉人,有點過於沒禮貌了。


    “大家別慌,你們看到的是幻覺,這是敵人迷惑我們的手段。”


    武聖之外,自然有人看到武聖不慌不忙,於是也跟著鎮定下來,並且開始安撫其他人。


    膽子忒小了,不就是在陰森詭譎,濃霧彌漫的密林中,冷不丁冒出一顆獸頭,獸頭後方緊隨其後,冒出一具會動的骷髏麽。


    小意思,看他,他根本就不慌。


    “頭兒,你褲子怎麽濕了?”


    “林中霧濃露水重,少廢話,瞅你們那個熊樣,真特麽丟人。”


    手下們:?


    這,根本就沒有露水好麽,又不是早上,頭兒褲子上的痕跡,很可疑啊。


    難道……


    秦野一拍腦袋,從肋骨上把唿唿大睡的蜃蟲扒拉出來。


    幹活了,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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