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


    哪怕什麽危險地方都不去,危險也會自己找上門來。


    一如幾年前村裏遭遇的詭異一樣,村裏上百戶人家,死了大半,如今隻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十戶。


    人死了大半的時候城裏沒人過問,收糧的時候倒是來了一撥又一撥的人。


    鄰居能做的,隻有在秦老三不在的時候,讓自己老婆幫忙看著點秦老三的閨女。


    至於秦老三閨女全身都是泥,髒得不行,村裏誰家孩子不是這樣。


    他們倒是可以付出勞力提水來給孩子洗漱,但是洗漱過程感染了風寒,孩子命說不定就丟了。


    所以村裏唯一體麵的人家,也隻是把小孩的臉打理得幹幹淨淨的。


    不怎麽體麵的,那就直接不管了,髒一點總比直接丟命強。


    雖然獵戶也是底層人家,但人家的技能,也是家傳的,外人別想學到一鱗半爪。


    村裏沒有獵戶,原身想偷學都沒地偷,他隻能按照經驗,打些無害的小動物,像是無毒的蛇,老鼠,田雞這類。


    之所以要冒險進後山,是因為村裏人都在這麽幹,這要是村裏唯一能夠沾到的葷腥來源。


    人人都在抓,一般早就看不到這些無害小動物的身影了。


    城裏還有人養狗。


    村裏見了第一想法都是吃肉,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誰會養這個。


    原身也不是每次都能有收獲,秦野進山主要是他一穿過來就發現肚子裏頭火燒火燎的餓得難受。


    有種五髒六腑都在餓肚子造反的既視感。


    餓肚子的事,還是用吃東西來解決的好。


    所以秦野照著原身習慣進了後山。


    後山深處籠罩著一股不好的氣息,秦野稍微感應了一番,沒理,而是盯上了一隻在林間耀武揚威的彩色錦雞。


    錦雞對危險一無所覺,仍舊一口一個地在啄食蟲子填飽肚子。


    秦野悄無聲息靠近,閃電出手,一把掐住錦雞翅膀,錦雞頓時歇菜,跑不掉,叫不了,嚇得變成了個木頭雞,一動不動。


    實際上這種彩色錦雞很難抓的,它們在山林間跑得飛快,而且十分警覺,稍微一點動靜,就能將其驚走。


    它跑了人還不能追,容易在山裏迷路,一旦到了晚上還沒出去,就出不去了。


    秦野抓一隻就夠了,提著錦雞,摘了片不知名但是無害的碩大樹葉,用來裝一路根據感應采摘能夠食用的野菜山菇,還有野生的香料。


    普通山民也好,村民也罷,受限於見識,就算守著寶山,他們也無法自給自足。


    而野菜不是說能不能吃啃一口試試這麽簡單,吃錯了,命就沒了。


    那些野生香料更是如此。


    城裏人都不一定認識這些東西,何況是存活都很困難的村裏人。


    返程途中,白娟閃爍著亮閃閃的銀光飄落下來。


    秦野:……


    他沒瞎,用不著這麽閃。


    白娟充耳不聞,沒瞎上個世界它卡了一整個世界,是誰愣是一點沒發現的?


    白娟徐徐落下,秦野想了想,這個世界又沒有現代世界的娛樂方式,就當看樂子了,於是邊走邊看向白娟上浮現出的內容。


    程茜一朝發現自己穿越了,家徒四壁,窮得吃草。


    餓得想試試死了會不會穿迴去之際,程茜被大戶人家看中,想娶她當自家少奶奶。


    程茜為了吃口飽飯,一口應下,就這樣,她成了宮家的少奶奶。


    新婚當天,新郎不見蹤影,拜堂的是隻精神抖擻的大公雞。


    婚後程茜仍舊沒見過自己名義上的丈夫,甚至於,整個宮家都顯得陰森森一片。


    程茜想著守空房總比餓死強,忍著沒跑,因為外麵更亂,至少留下還能活下去。


    在空無一人陰森森的宮家老宅待了七天後,程茜撞見了意外闖入的白衣少年石磊。


    石磊詫異竟然還有人存活,並告知程茜,宮家上下上百口人,早就滿門死絕。


    程茜驚嚇之餘,選擇和石磊一同離開,一路飽受驚嚇和危機,終於離開後,程茜卻總覺得自己身邊似乎有人一直跟著自己。


    路上,程茜遇到乘坐著轎子宛如畫中人一樣的公子,其和自己在宮家拜堂成親時見過的丈夫的畫像一模一樣。


    程茜因為具備成為靈師的資質,被公子帶走,這位公子也姓宮,名為宮玨。


    宮玨實力強大,卻患有舊疾,而其家人,正是滿門死絕的宮家人。


    成為靈師後,程茜卻發現這個世界充斥著令人窒息的絕望,這根本是一個沒有希望的世界。


    她努力變強,但麵對詭異卻依舊孱弱。


    在得知救了自己的少年所在被詭異占據,化為人間地獄時,程茜毅然決定前去查看情況。


    程茜所見令她越發絕望,但她卻在查探詭異情況時,意外發現這個詭異,似乎帶有自我意識。


    程茜選擇留下繼續觀察研究詭異,即使四周都被築起高牆,她仍舊沒有離開。


    發覺她的資質,並將她帶上靈師這條修煉之路的宮玨因為一路的陪伴和教導,情愫漸生,選擇陪同她一起留下。


    然而,程茜研究到最後,卻發現,她似乎也是詭異。


    發現這一點時,屬於她的詭異場域顯現。


    她驚覺,宮玨確實是她丈夫,而她也的確是宮家人看中的兒媳婦,隻是,她其實早就死了。


    她早在穿越之時就已經是個死人,她嫁入宮家的行為,為宮家帶去了災難,宮家滿門死絕,隻有身為靈師的宮玨因為外出而逃過一劫。


    喜歡的人和不是有意,卻間接害了自己全家的仇人是同一個人,而且自己喜歡的人還不是人。


    宮玨一瞬白頭,最終仍舊選擇留下。


    而擁有自我意識的程茜卻意識到,或許,她是這個令人感到窒息的絕望世界的唯一一絲希望。


    程茜選擇四處吞噬其它詭異,詭異無法被殺死,卻可以被同類吞噬。


    隻是詭異沒有神智,隻是機械地重複作為核心的規則,一遍一遍,不知疲倦。


    但程茜有。


    隻是吞噬的詭異越多,程茜本身的人性就會越少,到最後,她將不再是自己。


    但她沒有選擇退縮,而是想力所能及地做點什麽,因為她無法對遍地死人視若等閑,也無法坐視地獄降臨在人間。


    無論看多少次,她都無法如這個世界高高在上的老爺們那樣,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在程茜吞噬了大部分詭異,甚至已經開始隻按照規則行事,所以進入自身場域之人都會死於非命時,宮玨用自己的生命組織了她。


    宮玨死在自己手中,程茜悲痛欲絕,用最後僅存的人性,自我放逐到海外孤島,直到徹底失去最後一絲人性,化為世間最恐怖的大詭異。


    秦野:?


    ???


    ????


    看了那麽多癡迷於情情愛愛的男女主,你這突然來個不癡迷的,不但不癡迷,還目標明確,但是總體卻是絕望悲劇的男女主。


    幹什麽?


    這是幹什麽?


    秦某人是百世善人沒錯,但他不是救世主啊。


    嘶,他這人心善,看不得這種悲劇。


    秦野一揮手把白娟拍飛,一手提著七彩錦雞,一手拿著裝滿野菜和各種野生香料的樹葉兜,往家裏趕。


    秦家的房子看著蠻大的,房間也多,但裏頭相當空曠,完美詮釋了何為家徒四壁。


    從村裏路過的時候,跟著一群大孩子當尾巴瘋玩的泥猴子脫離大隊伍,朝著秦野跑了過來。


    “爹,今天吃肉嗎?”


    野雞難抓,但也不乏有好運氣的村民,偶然發現不知道什麽原因掉進陷阱的野雞,從而撿了個便宜。


    但撿到野雞的村民,一般是舍不得吃的。


    如果是母雞,他們會養起來,家裏小孩翻蚯蚓或者蟲子,去地裏撿一粒一粒的麥穗,用來喂雞。


    有些小孩餓得狠了,抓蚯蚓的時候,會把蚯蚓塞自己嘴裏填肚子。


    這類小孩隻是極少數,而且一定是村裏頭幾乎活不下去的人家的小孩。


    養母雞是為了下蛋,要是雞不下蛋,那就直接提到城裏,賣給城裏的貴人們,換成銀錢。


    至於公雞則是直接賣了。


    自己吃是舍不得的,賣了銀錢去買鹽,布匹等等,怎麽都比直接吃了強。


    原身女兒沒大名,小名則是桃兒,因為出生的時候是桃花盛開的三月。


    雖說她出生時,是原身失去家人,最痛苦的時候,但也是風景極美的時候。


    漫山遍野的野花相繼綻放,處處洋溢著的春天氣息,和村裏家家戶戶素縞一片的氛圍形成了鮮明對比。


    此時,泥猴子桃兒就滿眼期待地盯著秦野手裏的七彩錦雞猛瞧。


    七彩錦雞那一身靚麗的漂亮羽毛她是一點不看,隻看到這雞結實強健的雞大腿了。


    一動不動仿佛認命一樣的錦雞被她這充滿渴望和食欲的眼神盯得再次撲騰起來。


    救命,吃雞了,要雞命了啊。


    秦野淡淡瞥了它一眼,它立刻蔫吧下來。


    撲騰有什麽用呢?雞生到頭了。


    得到秦野點頭的桃兒開心得圍著秦野轉圈,轉完連忙伸出小手要幫秦野拿寬大樹葉包著的野菜和香料。


    秦野任憑她把樹葉接過去,寶貝地抱在懷裏,一邊抱著,一邊往裏頭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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