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有些恍惚,眼眸望去,不覺間視線模糊了些許,一些熟悉片段忽地湧上心頭。


    是茉莉嗎?


    很像,但不一定是,或許是茉莉的前身。


    麵前靈體有著一股淡淡的朦朧感,像是披上了一件薄薄輕紗,散發著淡淡柔光,看上去就好像是雪白長發無序披散在雙肩上,渾身上下彌漫著一股無與倫比的親和力。


    蘇北抬眸,朝著光亮之處一步步靠近。


    與之對視。


    四目相對。


    逐漸靠近。


    蘇北視線愈發清晰。


    那是一團迷糊不清的氣狀靈體。


    雖說是靈體,身體與模樣不算清晰,但蘇北總感覺對方應該是個女孩,而且還是一個蘿莉。


    此刻的靈體很小隻,身高或許與五六歲的女孩相當吧,算是一個稚童蘿莉,麵容應當是可愛的,表情卻很呆滯,像是失去了情感。


    她空洞眼眸蘊含著包容一切的慈祥柔和,像是一位心胸寬廣的母親。


    ——她應當是「世界之樹」的靈魂。


    或許可以喊她樹蘿寶寶?


    蘇北心底剛剛升起這個念頭,腦海中就確信了這一種想法。


    可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她又為什麽救了自己?


    蘇北不曾言語,表情少有的生動了些許,心中有許多話語卻不知道如何說出口,最後千言萬語匯聚成了一句,平靜道:


    “你好。”


    少蘿聞言抬眸,空洞雙目無神眨動著,像是不太適應自己的身軀似的,極為僵硬的點了點頭,迴了句:


    “你——好——”


    ?!


    她能開口說話嗎?


    蘇北眼眸一凝,內心忽地升起了幾分喜悅。


    “我的——兒子——”


    蘇北眼眸一虛,醞釀著的喜悅情緒一瀉千裏,再不想說一句話。


    但蘇北還是開口了。


    “我不是。”


    不論怎麽算,蘇北都不覺得他與「世界之樹」有實質上的血緣關係。


    他從未喊過「世界之樹」母親。


    但該說不說,的確有名義上的母子關係。


    當然,蘇北不會承認。


    絕對不會。


    二人湊得更近了些,蘇北眉頭微微皺起,愣住。


    此刻,少蘿靈體身上有著一股極為濃鬱的熟悉氣息,隨著女孩唿吸嗬氣,一股腐朽之氣撲麵而來,吹過蘇北麵龐,吹得靈魂晃蕩。


    好粘稠的腐朽之氣。


    蘇北腦海中靈光一閃而過,結合此地腐朽之氣最為稀薄這現象,似有所悟。


    這裏的腐朽之氣被「世界之樹」吃掉了。


    腐朽之氣率先腐蝕靈魂,所以「世界之樹」靈魂與身體分離,身體鎮守原初大陸,靈魂攔截腐朽之氣。


    這一幕仿佛似曾相識。


    ——種子與葉子。


    「世界之樹」曾孕育過一顆種子與一片葉子,且在「諸神紀元」末年將部分意識與靈魂分離,分別植入種子與葉子之中。


    蘇北本以為「世界之樹」是一位大公無私的母親,這行為是為了「世界之樹」在散播權柄,給予子民們一個向外逃生的機會。


    現在看來不隻是如此。


    這更像是一次實驗。


    而此刻「世界之樹」靈魂與本體的分離,就是那一次實驗的實踐結果。


    現在看來,「世界之樹」成功了。


    但有效嗎?


    蘇北眼眸中浮現出了些許悲觀色彩。


    他不清楚,但有所感覺。


    這時,少蘿靈體幻化出雙手,忽地舉了起來,朝著天幕緩緩撐開劃破穹頂,幻化出雙腳,踮起腳尖,用力拔高。


    蘇北愣了愣。


    少蘿靈體眨了眨眼睛,重複了一遍以上動作,忽地開口:“你——教——我——”


    這動作、這姿勢。


    很顯然,這就是蘇北觀想「世界之樹」茁壯生長,刺破蒼穹那畫麵,所模擬出來的體態與動作。


    而現在,「世界之樹」的靈魂想要學習蘇北從「世界之樹」那偷學的招式。


    這合理嗎?


    蘇北仔細想過之後,點了點頭。


    未來「世界之樹」會產生這樣的動作,一定是因為祂見過這樣的動作。


    這很合理。


    蘇北點了點頭,舉起雙手,淡淡道:“我教你......”


    “好——”少蘿靈體點了點腦袋。


    “首先,你要學這個,你就需要一個完整的身體。”蘇北淡淡道。


    少蘿靈體頓住。


    按理來說,她是「世界之樹」的靈魂體,是孕育原初大陸的母親,不該有實質性的模樣。


    她的靈魂形狀理應不可直視、不可遐想、無法議論的。


    可蘇北不同,蘇北吸收了「死亡」數千份靈魂,他的靈魂早已超過了原初大陸的極限,邁入了一個全新領域。


    雖說不到世界級別,但也不是「神魂」圓滿的「神明」可以相提並論的。


    蘇北獲取的權柄,已足以讓他直視「世界之樹」的靈魂。


    而想到了這一點之後,少蘿靈體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她需要做出改變。


    她吃了太多的腐朽之氣,可她無法消化,連帶著「世界之樹」本尊就要抵抗不了腐朽之氣的侵蝕了。


    如此下去,或許再過幾千年,她這靈魂就會被腐朽之氣撐爆。


    屆時世界將會迎來一次真正的末日。


    “我——要——怎——麽——做——”


    少蘿靈體迷茫詢問。


    “這很簡單,我幫你。”


    蘇北上前,觸碰到了少蘿靈體的身體,一點一點摸索感受。


    少蘿靈體一僵。


    “等——等——”


    不知怎麽的,她忽然感覺到了嚴重的不安,靈魂體下意識顫抖了起來。


    這種被觸碰靈魂的感覺太過激烈奇妙。


    這感覺與「世界之樹」被觸碰不同。


    「世界之樹」的身軀何其偉岸,被拍一拍踹一腳根本就沒什麽感覺。


    可這少蘿靈體不行啊,被撫摸的每一寸都像是被電流劃過,帶來的強烈刺激是此前她與「世界之樹」一體時從未體會過的。


    敏感程度何止翻了千倍。


    當本就激烈的感受被無限放大,同等比例傳達至「世界之樹」身上,效果可想而知。


    「世界之樹」顫動了。


    原初大陸忽然地動山搖,「世界之樹」猛地一顫,樹葉搖晃,朝著整個世界灑下樹葉上的甘露,降下神跡。


    萬神跪地,朝拜神跡。


    這一幕引起了無數「神明」的恐慌與猜忌。


    就連「元素」都懵掉了。


    這是發生了什麽?


    莫非,末日已經來臨了?


    可誰都想象不到的是,這變化僅僅隻是因為,蘇北在為少蘿靈體捏臉塑形。


    “不——”


    少蘿靈體忽然急促驚唿,身上光澤瞬間綻開,緊緊包裹住了蘇北的手,死死控製著他的右手。


    不能繼續了。


    不可以在動了。


    少蘿靈體總覺意識要變得奇怪,渾身都熱熱的,就快要暈厥過去。


    這太奇怪了。


    她從未有過這種感受。


    感覺就像是,像是——


    少蘿靈體在腦海中瘋狂檢索,得到了一個極為相似的答案。


    ——猥褻!


    這會是猥褻嗎?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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