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人生,就是一個不斷相聚又分散的過程。


    人來人往,緣起緣滅。


    小小的「自由」意識不到,這或許是祂與「智慧」最後一次心連心交流。


    往後皆是聚少離多,偶爾相聚,大多是爭吵幹仗。


    地獄十一層。


    “難以相信,一轉眼隻剩下咱倆了。”「自由」雙手置後托住了腦袋,愣愣出神。


    祂比起以往安靜了許多,偶爾也會試著胡鬧搗亂,可身邊再沒有朋友迎合接話,隻剩不解風情的蘇北在一旁時不時“嗯”一聲。


    這就算是迴應了。


    現在就是如此。


    蘇北“嗯”過一聲之後,再沒有了下文。


    「自由」才不喜歡這樣。


    祂要找樂子啊!


    “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啊,你太無聊了,我最討厭你這樣的大人了,啊啊啊啊!”「自由」高高躍起,揪住蘇北的領口往外扯,實在拽不動隻得鬆開了手,幹脆徑直向後倒去,呈“大”字躺在了地上。


    蘇北側目。


    注意到蘇北視線投來,「自由」變本加厲鬧了起來,在地上來迴打滾,“滋哇”亂叫。


    “我要自殺我要自殺我要自殺,我現在就要死給你看!”「自由」大聲喊著,裙擺隨著滾動來迴飄起,卷起陣陣灰塵。


    蘇北側身,表情始終如一,就這樣靜靜看著又叫又鬧的「自由」,伸手往上戳了戳。


    “「智慧」就在樓上,想去還來得及。”蘇北平靜道。


    “才不要,呆在那裏無聊死啦。”「自由」大喊:“橫豎都是死,無聊死掉才是最可憐的。”


    “那你想做什麽?”蘇北隨口問了句。


    “陪我玩嘛陪我玩嘛。”「自由」委屈巴巴道。


    “玩什麽?”蘇北歎了口氣。


    “那你要陪我玩嗎?”「自由」眼眸一亮。


    “姑且聽聽。”蘇北沒敢保證。


    按照「自由」以往的自由程度來講,任其為所欲為,結果將會十分糟糕。


    三小隻的性格特點很鮮明。


    「情緒」是以陪伴妹妹尋求慰藉與幸福的類型。


    「智慧」是自我冒險尋求快感與樂趣的類型。


    「自由」不同。


    祂以捉弄別人為樂。


    掏空龍墓、觀摩教培、偷取小孩、放火燒山、蠱惑人心等等,大多都是由「自由」提議。


    這意味著「自由」不論做什麽,總有一個人會因祂倒黴遭殃。


    ——若是「自由」沒有提及霍霍別人的想法,那麽蘇北就該思考下一個被霍霍的誰了。


    “好吧,容我想想。”「自由」眼眸微微眯起,一個鯉魚打挺躍至蘇北身旁,甜甜微笑著:“既然現在就我與哥哥兩個人了,那就讓我們玩一下特別快樂的事情吧?!”


    “又要捉弄別人嗎?”蘇北平靜道。


    “不是喔,這件事情隻有我們兩個人參與,超級快樂的事情。”「自由」神秘兮兮的笑著。


    “五子棋?”蘇北歎息。


    “不是喔,這件事情我偷偷看過很多次,對這件事情超級好奇。”「自由」穿入蘇北體內,在蘇北耳邊輕輕暗示。


    “幹仗?”蘇北挑眉。


    “也不是喔,這件事情很有趣呢,哥哥一定會非常喜歡。”「自由」軟軟說著。


    “故意引導我嗎?”蘇北冷笑。


    “答對了!”「自由」一打響指,右手擬作一柄手槍,指向蘇北:“沒有引導,就是教培。”


    蘇北愣住,隻覺腦袋上的陰影越來越大,心裏“咯噔”一聲,思緒瘋狂湧動。


    祂是什麽時候知道這個邏輯的?


    “這與我無關。”蘇北皺眉解釋了句。


    樹枝不語,隻是一味下落,劃破空間揮出史無前例的重擊。


    “我們來——”


    「自由」語調減速,故意放慢,湊到了蘇北耳邊,一字一字念出了最後三個字:“教——”


    “邦”得一聲,蘇北腦袋傳來前所未有的劇烈疼痛。


    “培——”


    蘇北眉頭緊鎖,伸手掏入了身體,拎住了「自由」的腦袋,緊接著側閃避開樹枝第二段進攻,用力一拽。


    “等等——”「自由」眼眸瞬間慌張了起來,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拽飛了出去,旋即被蘇北舉過頭頂。


    “哥哥,錯錯錯錯錯了——”


    樹枝這最後一下最有力的一擊狠狠揮下,一鞭抽到了「自由」的屁股上。


    “錯了啊——”


    “啊——”


    “......”


    “......”


    悲鳴響徹雲霄。


    這地獄十一層空空蕩蕩,迴音陣陣。


    一顆不大的腦袋淚灑天空,從腳趾到腦袋都在用力,向上反折彎曲,像煮熟的蝦似的用力弓起。


    這尖叫當中充滿了對母親的思念,對過去的懺悔,對姐妹的思念,包含三分後悔,七分慘烈。


    那蘊含著絕望和渴求活下去的聲音,讓人聞之不禁落淚。


    可見「自由」翻著白眼,淒厲的尖叫響徹天空,唿吸都變得緩慢了下來。


    可以想象,這種能讓蘇北都感覺到疼痛的重擊,敲打在「自由」屁股上會造成什麽樣的反應。


    真的沒有任何人能夠感同身受啊。


    蘇北默數秒數,得到慘叫持續了整整三分鍾的結論。


    三分鍾過去了。


    「自由」整個人垮了下去,成了軟趴趴一團。


    蘇北雙手將其捧住,平靜對上「自由」那幾乎要風幹了的淚眼。


    “痛~”「自由」委屈巴巴道。


    蘇北沒好氣笑了,忍不住詢問道:“你什麽時候注意到的?”


    “你都被打這麽多次了,我又不是笨蛋,早就知道了。”「自由」翻了個白眼,揉了揉屁股,“嘶”了一聲,又是擠出了幾滴眼淚,趕忙道:


    “快別管那有的沒的了,我都快痛死了,嗚~”


    “幫我~幫我~”


    蘇北歎了口氣,還是選擇伸出了手,運轉魔力捏出幾個緩解疼痛的魔法,為「自由」治療傷勢。


    而在「自由」慘叫這期間,十一層的土著已悄然包圍了蘇北等人。


    蘇北抬眸。


    放眼望去,肉眼可見之處皆是白茫茫一片,密密麻麻。


    骷髏。


    人形骷髏。


    遍地都是。


    蘇北平靜望去,心裏細細思索。


    原來「不死骸神」,早已在暗中悄無聲息登場。


    這是祂的權柄。


    亡靈天災。


    見蘇北抬眸,周遭骷髏皆是後退了一步。


    不到兩分鍾,漫天遍野的骷髏已然占據了蘇北整個視線。


    而自蘇北剛一來到這裏開始,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已然撲麵而來,地獄十一層內部此時此刻更是血霧蒸騰,陰風陣陣。


    滾滾氣息肆無忌憚地向外蔓延,肆虐無比。


    蘇北平靜望去,望向骷髏骨海盡頭之處。


    而也就是下一刻,一個獰笑的聲音響徹天空。


    “桀桀桀桀——我們沒想到土著居然會深入地獄尋找到此處,不過你們來晚了,偉大的王降臨此地已是既定事實。”


    白霧茫茫。


    那滾滾的白霧不斷翻滾,隻見一隻鏤空裙擺緩緩從那白霧中飄了出來。


    骷髏盡頭之處,無數骷髏堆疊。


    一位看似無比強大的【巫妖】緩緩飄出。


    其形象似骷髏,血肉已經緊貼骨架。


    長相醜陋、沒有眼珠。


    而它的身後,跟著幾位十分壯碩的骷髏戰士。


    乍一看,蘇北總覺得有些眼熟,總覺得記憶深處出現過這麽一個類似的存在。


    【巫妖】捂著嘴“咯咯咯”笑著,猖狂囂張:“吾乃格格巫,亡靈大軍先鋒隊小隊隊長!”


    “爾等,速速受死!”


    逆天了,它真的是格格巫。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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