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半個月過去。


    這半個月裏,楚瑾瑾幾乎沒出過門,任何人都不見,包括柳氏和詹欽。


    感情隻會影響她要做番大事的速度。


    當得知她閉關結束,解渡和青霄立刻趕來。


    “這個叫燃燒彈,用火折子點燃引信往人堆裏扔。”很多末世裏常見的東西這裏沒有,幸好有主材料硝石,楚瑾瑾反複思考,炸彈當然最重要,但是也需要別的。


    比如燃燒彈。


    真打起來時,喪屍大軍肯定衝在最前麵,活人斷後,燃燒彈正是為他們準備的,確切說,針對戰馬。


    戰馬再怎麽經過訓練也懼怕火焰,這是天生的,被燒肯定會受到驚嚇,到時候便可以專心對付喪屍大軍。


    解渡和青霄對視一眼。


    知道什麽個意思,但怎麽個燃燒法。


    三人很快來到山後專門的空曠地。


    楚瑾瑾親自動手,點燃引信,狠狠扔向前方的亂世堆。


    燃燒彈其實也沒法和末世裏的比,勉強能乘坐為燃燒瓶吧。


    一聲沉悶的爆炸,硝石混合著木料和鬆油四處飛濺——這裏鬆油是主要成分,比不上後世的汽油等,但燃度也還可以,足足燃燒了幾十秒才熄滅。


    如果是扔在人的身上,會迅速點燃衣服,糧草更好了。


    解渡眼睛大亮:“好東西!”


    北漠善騎射,幾乎人人都有戰馬,有馬就要配馬鞍等容易燃燒的物品,到時候那就是另外一種效果。


    青霄則被另一件東西吸引,那塊布料她認識。


    楚瑾瑾閉關之前,要了很多亂七八糟不相幹的東西,比如布料,要了足足十尺,這麽大,夠做好幾身衣服了。


    “這是個........什麽?青霄拿起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布料,隻能說,繡工太差了,粗的沒法看,也就比瞎子好點,隨便一個大老爺們都能做的更好。


    奇怪的是,布料基本沒裁,拚湊出了一個圓,下麵掛了幾根繩子。


    有點像熱氣球?


    楚瑾瑾笑眯眯讓她幫忙展開:“你在熱氣球的時候,最擔心什麽?”


    青霄脫口而出:“掉下來。”


    熱氣球的確很厲害,但離開地麵的感覺讓人極度缺乏安全感,尤其剛試驗的時候,掉下來好幾次,山羊摔死了不知道多少頭。


    當然也沒浪費,最後變成了香噴噴的羊肉。


    可如果人呢?


    她參與整個熱氣球的設計,非常清楚所要麵臨的風險,比如天氣,比如燃料燃燒殆盡,等有可能被敵方射中,隻要火滅了,熱氣球就失去動力降落。


    那麽高的高度甩下來,沒人能幸免。


    “這個東西叫降落傘。”楚瑾瑾做的時候費了老勁,降落傘說白了,就是利用空氣增加阻力,阻力越大越安全,然而太硬的布料不容易打開,太軟的阻力不行,後來決定放棄扔給解渡研究時,忽然想到個辦法——用兩層布料。


    一頭可憐的山羊被拉來當做試驗。


    楚瑾瑾親自動手,繩索綁在山羊身上,再三確認可以,拎起來扔下懸崖。


    山羊驚慌的咩咩叫。


    如她想的那樣,降落傘遇風打開,但卻變成了亂糟糟的一團,還好臨近地麵大概十多米時,忽然猛地展開。


    然後,穩穩落地!


    解渡和青霄的嘴巴張的一個比一個大。


    原理倒是懂,比如他們習武的,遇到特殊情況需要掉落時,會打開披風什麽的,但如此的高度?


    懸崖下,山羊頂著一團亂布悠閑吃起了草,這裏人跡罕至,野草特肥美。


    青霄瞬間充滿了安全感,喃喃道:“那這樣說來,以後不怕掉下來了。”


    她看出剛才的問題所在了,不過沒事,能上熱氣球的都有不錯的功夫,到時候可以空中控製。


    難怪叫降落傘。


    這些其實都不算什麽。


    楚瑾瑾得意之作還在後麵。


    她拿出從京城帶來的一根鐵管,那是臨行前特意找鐵匠打造的,此刻已經做過改裝,加了個把手,她當著兩人麵往裏加入提純後的硝石,用更小的木棍使勁壓了又壓,再掏出個火折子,示意解渡親自來點。


    解渡莫名其妙:“燒鐵管?”


    前兩件他能理解,燃燒彈是從炸彈改裝過來的,降落傘,和熱氣球有點類似,但這個塞滿硝石的鐵管,他實在看不出怎麽用。


    楚瑾瑾又在槍口裝上打磨光滑的小石子,得意洋洋催促道:“快啊,馬上讓你們見識下,什麽叫真正的武器。”


    解渡麵帶寵溺微笑,打開火折子。


    幾秒之後,他明白下麵為啥多個東西了,應該為了為了隔熱,正想著,鐵管遇熱忽然一聲爆響。


    青霄嚇一跳:“啊,怎麽炸.......”


    後麵的話沒能說出來,堵住鐵管口的小石頭噴了出來,速度快的幾乎看不到,眨眼間砸中前麵的石頭。


    青霄:“.......”


    沒錯,這就是火槍了。


    楚瑾瑾巧婦難做無米之炊,槍支的原理她懂,但實在沒東西啊,隻好做了個簡易版,主要讓解渡明白其中原理。


    “這個叫火槍,條件有限隻能做出這樣,真正的火槍,速度之快超過任何暗器,即使絕頂高手,沒有防備之下也躲不開,最遠的距離,可達數百數千米。”楚瑾瑾塞到解渡手裏,“方法你知道了,教給你了,哪裏不懂再問我。”


    費腦筋的事還是交給別人吧,她盡力了。


    鐵管還滾燙。


    解渡被燙的呲牙咧嘴,卻舍不得放開,他緊緊抓住,像抓住了遙遠的夢想!


    雖然隻見了個雛形,但他太明白這意味著什麽了。


    火槍的傷害力或許比不上絕頂高手的暗器,比如他,比如楚瑾瑾,但天地下有幾個這樣的高手?


    火槍的意義就在於,可以讓毫無功夫的普通人變成高手。


    尤其瞄準方式,隻需要鐵管口對準便可以。


    試想一下,如果所有的士兵人手一把火槍,那會是什麽樣的場麵?


    解渡啞聲道:“瑾瑾,謝謝你。”


    “不用謝,要說謝也應該是我,收留了我和家人。”楚瑾瑾揉揉腰,這段時間可把她累壞了,體力腦力一起用,“對了,她們適應的怎麽樣?”


    十多天沒出門,也不知道家人過的怎麽樣。


    要知道,以前的時候一堆仆人丫鬟,什麽事都有人伺候,來到這裏,短時間還好說,總不能一直讓人幫忙吧,反正不能再當貴婦人少爺。


    那樣太格格不入,時間長了會被人說的。


    這個問題,青霄最有發言權,她在京城生活過多年,每日接待達官貴人,知道裏麵的講究。


    “幾位伯母拒絕別人伺候,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但這幾天已經差不多了。”青霄想到什麽,忽然噗嗤聲笑了,“尤其柳伯母,每天看不到人影。”


    誰也沒想到,適應最快的是柳氏。


    她天生自來熟,性格像個小女孩,不在乎那些繁文縟節,又有極強的共情能力,第二天,便結交了很多朋友。


    山寨的女子很少有出身好的,大都是農婦,聽說她是楚瑾瑾的生母,態度尊敬的不行,隨後又得知竟然是一品誥命夫人,快把她當佛供起來了。


    即使是土匪,要造反,但皇權的影響根深蒂固,親娘哎,身邊竟然有個活的誥命夫人。


    當然,她們不知道柳氏是個繡花枕頭,隻有一品誥命的表麵,沒有真正的內涵。


    於是就這樣,雙方各自有讓對方喜歡的地方。


    柳氏啥時候有過這種待遇啊,當妾幾十年,楚祖建雖然百般寵愛,可妾就是妾,見到正房要行禮,算不上真正的主人。


    她給山寨的村婦們講貴婦的世界,講聽來的八卦,她口才非常好,精彩程度快趕上說書先生了,每天晚上,所在的小院子那叫一個熱鬧。


    村婦特淳樸,來的時候經常不空手,帶幾束開的正燦爛的野花啊,野果啊,還有自己做的小吃什麽的。


    柳氏一本正經告訴眾村婦:京城貴婦就這樣,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舉行各種名頭的晚宴。


    如此高大上的名詞,讓一群土老帽感覺自己都變得洋氣了,宴會啊。


    柳氏迅速成為了靈魂人物,每天不是在外麵各種浪,就是在浪的路上。


    此刻的柳氏,正在一個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監獄!


    幾萬人的山寨,當然會有人犯錯,解渡親自書寫了各種律法,詳細且直接,從違反軍令到家庭應有盡有。


    值班的守衛聽到外麵不知道多少女子的談笑聲,詫異走出來查看情況,然後,一眼看到被簇擁在中心的柳氏。


    瑾瑾姑娘的生母啊!


    山寨無人不知道楚瑾瑾給與山寨做的功勞,以及即將去北漠和親的事,對她特尊敬,他們做不了太多,隻能用別的方式彌補——好好善待她的家人。


    值班恭敬迎上來:“柳夫人,您怎麽來了?”


    妻子最近每天晚上都要念叨,什麽柳夫人如何的見多識廣,見過貴妃娘娘,見過皇上,什麽秀外慧中,會插花來,總之聽的耳朵快起老繭了。


    也知道這位柳夫人沒事到處遊玩。


    可這裏是牢獄啊,沒啥玩的。


    話剛說完,就看到人群走出個熟悉的身影——妻子大人。


    守衛妻子不耐煩擺擺手:“柳夫人要看看以前她家老爺住的監獄,你知道哪一間,對不對?”


    守衛:“.......知道。”


    “知道還愣著幹嘛,趕緊前麵帶路啊,真是一點眼力價也沒。”劈裏啪啦一頓輸出的妻子轉身後聲音柔的像剛成親那會,“柳夫人,按照您說的,我家裏這個就是個榆木疙瘩,一點風情也不懂,哎,不像您家老爺。”


    守衛:“?”


    他以前是個莊稼漢,現在是土匪,需要懂風情嗎?


    楚祖建住的牢房在最裏麵,也是相對最大的,如今正好空著,至於裏麵,應該算保持原樣吧,地上鋪著稻草,牆麵斑駁。


    “柳夫人,楚老爺被關在這裏的時候,基本沒受啥委屈,俺們寨主好吃好喝好招待,真的,從未用過刑。”如今是一家人了,守衛擔心柳氏心眼小要找麻煩,一邊小心翼翼解釋,一邊暗暗打量,就發現,柳夫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


    她興致勃勃的,仿佛觀賞什麽好景般,過了會,輕輕扶住木頭柵欄,感歎道:“老爺被劫持的那段日子,我真的是不想活了,感覺天都塌了,還好瑾瑾站了出來——姐妹們,通過這件事我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這男人啊,有時候靠不住的,有個貼心的女兒比什麽都重要。”


    一群農婦跟著附和。


    “可不,男人啊,不是個東西,我家那位現在看我的眼神像看個東西。”


    “男人喜新厭舊難免,咱們人老珠黃了,可不得靠孩子。”


    “哎,我也真想有個瑾瑾那樣的女兒。”


    “柳夫人命好啊,有個好女兒,全天下現在誰不知道瑾瑾姑娘是個大英雄啊。”


    “.......”


    守衛:“?”


    所以在聊什麽?


    他不知道,柳氏等人也不知道,一個話題接一個話題,怎麽都聊不夠。


    很快,守衛妻子忽然想到什麽,低低道:“柳夫人,您昨天說的麵首,真的可以嗎?咱們女人也可以找好幾個男人?”


    這句話瞬間讓氣氛變得安靜又熱烈。


    “那當人了,樂安公主你們知道吧,皇上同父異母的妹妹,前段時間駙馬在外麵有了外室,嗯,是我女兒發現的,因為這件事,公主要和瑾瑾拜把子呢。”柳氏說著說著又跑了題,不過不管怎麽跑,都是眾人愛聽的。


    尤其牽扯到公主!


    無數雙眼睛瞪的老大。


    “男人隻要做了對不起咱們的事,可千萬別心軟,什麽貞潔啊,沒別要做給別人看,重要的要對得起自己,比如我,也就是我家老爺獨寵我一人,不然我早就和離養幾個麵首了。”柳氏振振有詞,這些話,有聽瑾瑾說的,也有聽樂安公主說的,最後大氣道,“姐妹們,你們如果有想法,我可以幫忙。”


    守衛:“.......”


    是當他不存在嗎?


    這事要不要匯報給寨主?感覺這樣下去要出事啊。


    好在這個話題來的塊去的更快,不知怎麽又扯到燒香拜服。


    柳氏對這裏啥都滿意,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就是沒有廟,身為一名誥命,會家人祈福是必要的日程。


    這點立刻被解決。


    有人提出某個山頭有座廢棄很久的廟宇。


    守衛欲言又止。


    他知道那座廟,不知道多少年了,屋頂好像都塌了,而且裏麵供的好像是送子娘娘,好像不太適合祈福。


    一群婦女轟轟烈烈一陣風走了,跟著誥命夫人學習該如何拜佛許願去了。


    於是楚瑾瑾撲了個空,四處打聽親娘行蹤,發現行蹤是陣風,一會在這,一會去了那,幹脆不找了,老實在房子裏等。


    然後等來一群人。


    十幾天不見,柳氏整日裏爬山遊水,曬黑了不少,但精神很好,容光煥發的,穿著也變了,寬鬆舒適的家常服,而且還不化妝了,看起來和其她農婦區別不大。


    “瑾瑾,你忙完了啊!”柳氏又驚又喜,親熱捏捏女兒的臉蛋,含笑指著身後眾人介紹,“這是是你王嬸,李嬸子,張嬸子,這個,嗯,得叫姐姐。”


    楚瑾瑾:“.......”


    果然很適應。


    等她一一喊完人,柳氏從懷裏掏出一個發黃的符紙,神秘兮兮道:“快拿著,貼身拿好啊,開過光的送子符。”


    破舊廟宇裏麵隻有一座殘破的神像,是送子娘娘,不過柳氏也不管是誰,反正都是神仙,帶頭許願之後,驚喜發現這張不知道何年何月又怎麽留下來的送子符。


    如此久遠,肯定開過光的。


    楚瑾瑾:“......謝謝娘。”


    不知道張還是王的嬸子喜氣洋洋叮囑:“貼身帶著啊,很靈的,我當年就是成親後一直懷不上,然後求了個送子符——沒這個好,然後就真懷上了。”


    在眾嬸子眼裏,楚瑾瑾首先是女子,再是英雄,是女子就得生育。


    沒有孩子的女人不行的。


    楚瑾瑾哭笑不得,老老實實守好,忽然想到什麽,心裏咯噔了一聲。


    月信好像遲到很多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靈魂強大的原因,她半路穿越,身子一直很好,月信從不疼,也從不遲到。


    距離上次看流星時發生的事,已經二十多天了,難道一次就懷上了?


    啊,不是一次。


    楚瑾瑾越想越心慌,等一群嬸子好不容易走了,趕緊說這事。


    “啥,你說啥?”柳氏的眼睛瞪的像銅鈴,“你,你竟然和詹欽有了肌膚之親,你,你這麽大的事竟然不告訴娘?”


    楚瑾瑾分不清她是作為母親的擔心,還是想聽八卦,有氣無力道:“咱們先別說這個行嗎?娘,我不會真懷上了吧。”


    “有沒有嘔吐,或者想吃辣吃酸?”柳氏這些都是聽來的,她自己懷孕時稀裏糊塗的,肚子鼓起還以為是發胖的,連續問了幾句後也不征求楚瑾瑾意見,果斷道,“老實在家給我等著,正好我正打算和朱大夫的妻子做手帕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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