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迴到家,正好他爹和他娘今兒都沒有當差,他娘已做好了飯,他也懶得吃,迫不及待地把想出府的事給他爹和他娘說了。


    沈良的爹和娘聽到沈良要離開沈家,都嚇傻了,特別是沈良的爹朝著沈良大喝一聲,“你別以為主子讓你出去辦一趟差,就以為重用了你。


    你也不想一想,你現在當差的這戶人家就是個秀才,他就是中了舉人,也沒有辦法和咱們二爺相比。


    兒啊,你得想明白,咱們現在的安穩日子就是沈家給咱們的。


    咱們得知足,得懂得感恩啊!”


    沈良的娘也在一旁附和著,勸著沈良,讓他三思,“兒啊,咱們雖是下人,可沈家一向待下人不薄。”


    沈良不服氣地爭辯著,“爹,娘,說到底沈家對咱們再好,咱們也是個下人。”


    於是,沈良把給張覺夏的那套說辭,說給了他的爹娘聽,等他說完,屋子裏一片寂靜。


    沈良的爹和娘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隻聽到他們微微的歎氣聲。


    沈良看他們的態度,心裏明白他們內心怕是有些鬆動了,“爹娘,我不想過上個一年半載娶個同樣在沈府當差的媳婦,然後生的孩子還和我一樣是沈家的家生子。


    然後,咱們祖祖輩輩都要當下人。


    現在我有這個機會,能離開沈府,我不想以後後悔。


    爹娘,我雖然離開了沈府,也並不代表沈府就和我沒關係了。


    你們還在沈府當差,還有老夫人和大爺他們,也都不是那種小雞肚腸之人,到時我會按時迴來給他們請安的。”


    沈良的爹長歎一聲,看了一眼沈良的娘,“孩他娘,咱們老了,良兒的事我是管不了。


    他既然想出去闖一闖,就隨了他吧!”


    沈良渴望的眼神看上他娘。


    沈良的娘抹了抹眼角邊的淚珠,“罷了,罷了,不就是出府嘛,又不是生離死別的大事。”


    沈良大喜,“爹娘,你們應該高興才對,以後你的孫子生下來就是自由身,可以讀書,可以參加科舉了,甚至於可以和二爺一樣做大官了。”


    不等沈良的話說完,沈良的爹朝著沈良的臉就是一巴掌,“混賬東西,你還沒離開府呢,就開始胡言亂語。


    平日裏教得你規矩,都教到狗肚子裏去了。”


    沈良捂著生疼的臉,委屈地看著自己的爹,“爹,你還真打啊!這種好事我說一說還不行嗎?”


    “不行,今兒我就得好好教一教你,什麽是謹言慎行,還沒有發生的事,不要隨便說出口。


    你難道就不知道隔牆有耳這一說嘛!


    咱們住的這是下人房,隔音本就差,你就不怕你說的這些話,被有人心聽去嗎?”


    沈良被自己的爹這麽一警醒,連忙認識到錯誤,“爹,我錯了。”


    “坐下吧,兒啊,言多必失,記住我的話,在外麵跟著新的東家好好幹。


    我和你娘都看好你。


    要是再外麵遇到什麽難處了,就迴來給我和你娘說,我們雖是下人,可就是舍了我們這張老臉,我們也要幫你。”


    沈良眼含淚花點了點頭。


    “行了,以後咱們良兒就是自由身了,有更好的發展了,咱們應當高興。


    我去拿酒,你們爺倆好好地喝兩盅。”


    沈良原以為會費一番口舌的事,結果在他的三言兩語下就說服了自己的父母,雖然喜提一巴掌,那也是他該打。


    陪著自己的父母吃過飯,他就躺在自己的床上,腦子裏就想著以後的生活了。


    次日一大早,沈良就駕著沈府的馬車去接張覺夏了。


    張覺夏和葉北修還沒吃完早飯,就聽到院子裏林遠和沈良說話。


    葉北修便放下手中的吃食,走了出去,“沈良來了,早飯可吃了?”


    沈良連忙給葉北修行禮打招唿,“葉秀才,早飯我已經吃過了。”


    葉北修指了指馬車,“你們今日這是?”


    沈良恭敬地說道,“太太說讓我帶著她去牙行。”


    葉北修本想張口問沈良去牙行幹什麽,結果話還沒開口,就感覺問了也是白問,還不如迴屋問自家娘子呢!


    他示意沈良繼續和林遠聊天,轉身進了屋,“娘子,你今日去牙行可是為了鋪子的掌櫃人選?”


    張覺夏慢悠悠地把碗放下,用幹淨的手巾擦了擦嘴,“嗯,鋪子在收拾著呢,我這進度都搞反了,應該先找掌櫃,這樣我就不用這麽忙了。”


    “那你和沈良可要好好挑。”


    “我知道。”


    “娘子?”


    張覺夏迴頭看了葉北修一眼,“還有什麽事嗎?”


    葉北修歉意地看向張覺夏,“按理說這些事都應該是我操心的,可我?算了,從今日起一些不必要的應酬我就盡量推了。”


    “你可拉倒吧!這些事都是我願意做的,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再說了,你們準備了這麽長時間,這好不容易考完,不得好好樂一樂。


    這要是真出了榜,有中舉的,有不中的,就沒有現在玩得開懷了。”


    “行,我聽娘子的,你可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


    “娘子,我......”


    張覺夏無奈地笑了,“葉北修你怎麽來了清風城,顯得有些矯情了,有話快說,你要是沒話說,我可就真走了。”


    “別!”


    葉北修伸手拉住了張覺夏,“娘子,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我隻是這幾日喝酒,聽他們說起武科舉的官路。


    他們說,即使參加了殿試,沒有軍功在軍中也吃不開。”


    “咱們不是一早就商量好的,先不進京參加殿試了嗎?”


    “娘子,這榜還沒出呢,可不敢亂說,先中了舉人再說。


    我想說的是,如果我真中了舉人,我沒有想當官的欲望,我就想陪在你身邊,幫你把生意做好,你可有意見?”


    葉北修的話可算是說到張覺夏的心坎裏去了。


    當初,決定讓葉北修參加武科舉,也是聽了劉郎中的勸,不管葉北修是秀才身份,還是舉人身份,對他們在順和縣生活都是有幫助的。


    對於葉北修當不當官,張覺夏倒是沒有什麽期望,再說了,前一陣子,他們不也是這麽商量的嗎?


    今日怎麽又拿出來說了,莫非這幾日出門應酬受了什麽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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