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癡漢。”


    禦伽鈴鹿目光冷淡的看著麵前赤身裸體,正在朝他緩緩走來的男人,皺了皺眉,覺得不太對勁。


    沒有任何敵意……這人是想幹什麽?


    基於天生極為敏銳,近乎超能力的本能直覺,禦伽鈴鹿能感覺到這個男人的強大與危險。


    那種危險,和正常的強者不一樣,像是一個小孩子,手裏不自知的抱著一顆隨時可能會引爆的炸彈一樣,這個男人雖然對周遭沒有敵意,但隨時有可能會對周遭造成極大的傷害。


    因此,哪怕感受不到任何敵意,禦伽鈴鹿的警惕也拉高到了極點。


    但他此時更在意的卻不是這個男人的危險性,而是另一方麵。


    “和薛君……有點像。”


    禦伽鈴鹿眉頭緊鎖。


    他隱隱約約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某種和薛璟類似的特質。


    禦伽鈴鹿並不清楚那是什麽,但僅僅是‘和薛璟相像’這一點,就讓他有轉身逃跑的衝動了。


    他是世界上極少數能夠理解薛璟有多強的人,並且,他並非是通過親眼所見的情報來了解,而是倚靠自己的直覺感受到的。


    這在某種程度上,要比起親眼所見,體會的更加深刻。


    那種淩駕於人類之上的‘非人感’,絕非普普通通的‘強大’二字能概括的。


    而麵前這個赤身裸體的癡漢,就給他一種和薛璟同樣的感覺——非人。


    在生命本質的層次上,淩駕於人類之上的……更高級的物種。


    “有意思。”


    禦伽鈴鹿目中流露戰意。


    他是非同尋常的武癡,正常人要是體會到他此刻的危機感,肯定毫不猶豫轉身就跑,但他偏偏來興致了。


    “正好,就當是與薛君二戰之前的預演……”


    禦伽鈴鹿左右看了看,漫步走進了不遠處的兵器店裏,從被震落一地的兵器中,選了一柄長刀。


    等他走出店裏後,抬眼望去,那個赤裸的男人依舊在一步一步的朝他的方向靠近走來。


    禦伽鈴鹿將手中長刀拔出,扔掉刀鞘,稱了稱手後,點了點頭。


    雖此前用慣了不磨之刃那種神兵利器,對手中長刀不算滿意,但還能用。


    似乎是看到了禦伽鈴鹿拿起了兵器,‘徐穆德’歪了歪頭,忽然猶如自殺一般,將右手插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詭異的是,明明整個手掌都沒入其中,但卻像是陷進了一團橡皮泥中一樣,根本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


    隨後,他的右手緩緩拔出,一條一米長的白色筆直鹹魚幹,被他從肚子裏拔了出來。


    禦伽鈴鹿微微一愣,認出了他手中拿著的東西。


    【god-1468·鹹魚幹之劍】。


    也不等他反應過來,原本還在慢吞吞一步步走的‘徐穆德’,立刻腳步一個重踏,砰的一聲將方圓三米內的地板粉碎成一個空洞,穿透到下一層,整個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箭射而出,朝著禦伽鈴鹿襲來。


    不到半秒的功夫,便跨越了近百米的距離,來到禦伽鈴鹿的麵前,手中鹹魚幹的魚鰭閃爍著鋒銳的利芒,帶著一股濃烈的魚腥味,斬向了禦伽鈴鹿。


    ……


    兩分鍾後。


    “哢噹——”


    禦伽鈴鹿手中長刀在碰撞中承受不住,斷裂開來。


    鹹魚幹之劍順勢斬在了他的胸腹之上。


    “我流·不死煙——”


    禦伽鈴鹿猶如一縷無形無質,完全不受力的煙霧,以讓人完全搞不懂的詭異形式從斬擊中脫離,隨後快速倒退,幾個騰挪,進了旁邊已經一片殘垣斷壁的兵器店中,隨手從地上又撈起一柄長刀。


    這是他拿到的第四把刀了。


    ‘徐穆德’手中的鹹魚幹之劍看著搞笑,但卻異常的厲害,距離開戰僅僅隻過去了兩分鍾,禦伽鈴鹿的兵器已經被折斷了三把。


    他瞅了瞅自己的胸腹處,衣物被割出了一個大口子,隱隱從中露出白皙精美的腹肌。


    “難辦啊……”


    禦伽鈴鹿皺了皺眉。


    兵器上的劣勢讓他幾乎沒有反擊的能力,而這個男人又強的有點離譜。


    僅僅隻是單純的力量與速度,沒有任何技術含量,便讓他疲於應付。


    而且……這個男人在與他的戰鬥中,似乎正在快速的學習他的一切。


    剛才那一刀,速度比最開始快了許多,隱隱還有幾分素早將神流的影子。


    這樣子拖下去的話,恐怕越是往後,他獲勝的希望越是渺茫,必須速戰速決。


    這是他擅長的領域,素早將神流本就是居合之術,是速戰法的極致,‘將神斬’一出便是勝負。


    但是,這一瞬千切的最強奧義,對於兵刃強度的要求極高,普通的刀刃根本承受不住,會在途中碎裂,如此一來,中途停招,反而會讓自己產生極大的破綻。


    雖然也可以用自己的手掌比作手刀施展,但殺傷力會弱化非常多,這個男人的肉體強度極高,怕是連重傷他都很難做到。


    “鏘——”


    又是一次刀劍碰撞,似乎對於手中的鹹魚劍掌控愈發得心應手,‘徐穆德’在刀劍相擊的一瞬間,一轉手腕,劍上的鋒銳魚鰭也隨之一轉一割,哢噹一聲將禦伽鈴鹿手中長刀割斷。


    鹹魚劍繼續朝著他的腦袋斬去,禦伽鈴鹿麵色不變,隻是故技重施,要以‘不死煙’化解這一擊。


    然而,這一迴卻有所不同,在他身體化作不受力煙流的瞬間,鹹魚劍似乎也跟著虛化了一下。


    “刺啦——”


    幾縷柔順的漆黑發絲,以及一條斷裂的黑色緞帶,掉到了地上。


    禦伽鈴鹿一直被束起來的高馬尾自然垂落而下。


    “什……!?”


    他瞳孔瞬間收縮成針狀,神色大變,動搖至極。


    就像是被割斷的不是一條緞帶,而是他的頭顱似的。


    他立刻以極快的速度撿起地麵上斷成兩片的漆黑緞帶,手忙腳亂的要將其重新綁在自己頭發上。


    “咻——”


    背後惡風襲來,禦伽鈴鹿本能一個側身跳開,鹹魚劍斬在了他原本所處的位置,一道巨大的裂縫從地麵上出現,蔓延到百米開外。


    碎石塵埃中,禦伽鈴鹿半跪在地上,勉強用斷裂的緞帶將頭發重新束成了高馬尾。


    然而……禦伽鈴鹿麵色陰沉了下來。


    身體在變弱,手腳逐漸纖細,有些東西正在消失,有些東西正在出現……


    麵部原本帶有些許男性特征的線條也逐漸開始柔化……


    “糟了……”


    禦伽鈴鹿眼神遊移,左右看了幾眼。


    身邊沒有其他人,倒是不用擔心身份暴露……


    但是,眼下最關鍵的卻不是這個。


    雌性的肉體劣勢極大,哪怕是在同樣的體重和身高條件下,也遠遠遜色於雄性。


    在習武這個領域……或者說幾乎所有有關於肉體的領域內,女人麵對男人都是壓倒性的劣勢。


    甚至哪怕是‘柔韌性’‘腦力活動’這種在常人印象中似乎男女一樣,或者女性會更有優勢的活動,其實也是男性占優極大。


    至少在破限之前,這點是絕對的。


    沒了這個東西,她的實力至少會逐漸衰減一倍以上。


    更麻煩的是,她已經習慣了之前的狀態,此時迴歸本來麵目,就像是一個習慣玩滿級號的玩家突然要去玩低級號,各個方麵都要重新適應好久。


    而眼下卻沒有時間給她適應了。


    胸腹處衣物的開口裏,原本精美的腹肌正在逐漸消去,雖然沒有完全消散,但卻已經變得不明顯了。


    皮膚愈發的細膩白嫩,腰肢開始逐漸纖細,生出柔美的弧度。


    與之相反,臀部卻是大了一圈……


    胸肌……胸部開始突出,從衣物的開口縫隙中,南半球逐漸形成。


    ‘徐穆德’歪了歪頭,一臉純真,卻是不管這些變化,手中鹹魚劍繼續朝著麵前‘有趣的東西’揮砍過去。


    就像是年幼無知的孩童在玩弄蟲子一樣,不是殘忍,沒有惡意,隻是純粹的好奇。


    禦伽鈴鹿連忙想躲開,但衰弱的肉體卻跟不上她此時的意識,比她預想當中慢了一點。


    鋒利的魚鰭在她的大腿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順便將她的褲子割開,露出白皙修長的大腿。


    鹹魚劍沒有任何停留,速度極快的繼續揮出第二擊。


    這一次,禦伽鈴鹿沒有任何躲避的空間了。


    劍身朝著她的脖頸斬去,眼看便要將她從上至下一刀兩斷。


    就在這時。


    “轟——!!!”


    劃破空氣的猛烈音爆如同雷霆轟鳴,尖嘯著從遠處快速襲來。


    摩天中心堅硬的牆壁瞬間被破開,一柄纏繞著黑炎的古舊長刀猛然貫來,正中‘徐穆德’的胸口,將其整個人帶飛數十米,釘在了一處牆壁上。


    禦伽鈴鹿眼睛微微睜大,看著那柄自己熟悉至極的長刀。


    “素早丸!?”


    不,她才想起,這把刀已經不屬於她了,此時應當稱其為——


    照夜。


    既然這把刀出現在這,那就證明刀的主人也在。


    禦伽鈴鹿連忙環顧四周,尋找著那道身影。


    與此同時,她本能的單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臉上浮現慌亂之色。


    但找了一會兒卻並沒有找到。


    “薛君?”


    她疑惑的開口道,聲音是極度輕柔的少女音,甚至有點夾。


    薛君沒來?難不成是素早丸感應到舊主危險,自己前來救她了不成?


    她正疑惑著,古舊長刀忽然自主從牆壁上拔出,漂浮到她的麵前,將刀柄正對著她。


    而被釘在牆上的‘徐穆德’,沒了‘釘子’,頓時從牆壁上緩緩滑落,一路在牆上流下了淡金色的血跡。


    心髒被紮出一個大洞的致命傷勢,似乎根本沒有影響到他,‘徐穆德’立刻站起身,神情沒什麽變化的朝禦伽鈴鹿走去。


    深唿吸了一下,禦伽鈴鹿伸手握住了麵前的長刀刀柄。


    熟悉的感覺傳來,毫無疑問,這就是她的素早丸,薛璟的照夜。


    雖然不知道為何刀會出現在這裏,薛君本人卻不在,但眼下不必考慮太多。


    她緩緩站起身,左手放於腰間,以手掌虛握為鞘,將長刀歸鞘,擺出居合術的姿態。


    “素早流奧義——”


    “將神斬!”


    重重疊疊的無盡刀光,恍若上百個禦伽鈴鹿同時出刀一般,一瞬之間,百切即至。


    ‘徐穆德’腳步停下,站在了原地。


    手指,手掌,手腕,腳趾,腳踝,小腿,大腿,腰部,胸口,脖頸,頭顱……


    他渾身上下無數的地方忽然緩緩分離,滑落,變成數百塊堆積在一起的肉團。


    淡金色的血液噴灑溢出,緩緩浸染了方圓數米範圍。


    禦伽鈴鹿保持著出刀的姿勢,過了一會兒,將刀往旁邊一甩,進行血振。


    隨後納刀,殘心……一整套完整的極東劍道儀式動作,極為標準優美。


    她將長刀舉起,置於眼前,用修長的手指輕撫漂亮的刀身,喃喃道:


    “謝謝你,素早丸……”


    這時,音爆的轟鳴聲中,一句調侃從遠處由遠及近傳來。


    “應該謝謝我才對,鹿桑。”


    摩天中心的牆壁被撞開,強烈的氣流吹的禦伽鈴鹿渾身衣袂作響,她伸手遮擋這股狂風,目光炯炯朝破洞的方向望去。


    一道渾身漆黑的身影,正朝著她緩緩走來。


    隨著他的邁步,身上漆黑的鎧甲逐漸燃燒起來,化作黑炎,消散開來,等他走到禦伽鈴鹿麵前時,已然顯露出自己的真容。


    那溫和中帶著戲謔的笑意,完美無瑕到猶如神造的容貌,熟悉至極的語調,自是薛璟無疑。


    “鹿桑,原來是這樣子,沒想到你是……”


    薛璟開口笑著說道,正想好好調侃一下這個多次戲弄他的女人。


    沒曾想,禦伽鈴鹿確實突然將雙手合十,置於臉側,擺出一副極為可愛的笑臉,開口嬌滴滴的說道:


    “哎呀,您應該就是兄長大人說的薛璟哥哥吧,初次見麵,我是鈴鹿兄長大人的妹妹,禦伽神樂哦。”


    薛璟:“……”


    這句話裏麵,摻了一半極東語,各種歐尼撒嗎,歐尼醬之類的,夾的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鹿桑,你在裝什麽?”


    薛璟無語道。


    “ごめん~(抱歉~),人家諸夏語不是很好,聽不太懂你在說什麽呢,薛璟giegie~~”


    禦伽鈴鹿……禦伽神樂伸手抓住薛璟的手臂搖來搖去,夾著聲音撒嬌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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