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陵縣的樁功,多以觀想猛獸兇禽為主。


    但有幾個習武者,能近距離接觸到餓虎赤猿蒼鷹白鶴呢?


    不親自感受,想象出來的,永遠隻是想象。


    不僅領悟不到精髓,進益還會十分的慢。


    從這一點看,對於天資並不高的習武者來講,學習平陵縣的樁功,可能真的不如玄星馬步樁。


    馬步樁,就是主打一個萬能通用,任何人都能學。


    整個夏國,不會隻有馬步樁這麽一個樁功。


    各種隱藏的武學世家,軍方高層,甚至是大內,絕對有著比馬步樁更好的樁功。


    但如果論起性價比與普適性,馬步樁必是位列前幾的存在。


    江殊如虎蹲坐,如虎唿吸。


    麵板上,餓虎坐洞樁和餓虎唿吸法的熟練度數值漲幅著,剛在自助烤肉店不知吃了多少的肉,在腸胃快速被分解消化,氣血能量運輸到四肢和整條大脊椎。


    隻是可惜,稽城動物園裏的猛虎,被關押的太久了,缺失了應有的兇性。


    江殊能感受出老虎蹲坐,能感受出老虎唿吸。


    卻感受不出餓虎坐洞,餓虎唿吸。


    後者,有著前者絕未有的忍耐,爆發,與無上的兇性。


    不過,還好,自己有麵板。


    一證永證。


    一旦武學入門,隻要肯肝,必成圓滿。


    之後的兩天,江殊沒有迴平陵縣,上午動物園看虎,揣摩蹲坐與唿吸,下午則是迴家站馬步樁,刷熟練度。


    到晚上,便停止習武,和爸媽好好吃飯,聊聊天。


    習武如拉弓,一張一弛。


    適量的休息,也並非不是一種修行。


    江殊——


    大景王朝語言/文字:入門(998/1000)


    馬步樁:小成(596/1000)


    餓虎坐洞樁:入門(128/1000)


    餓虎唿吸法:入門(128/1000)


    虎形三式:入門(80/1000)


    兩界穿梭倒計時:00:00


    “有著馬步樁打下的基礎,再加上學虎蹲坐唿吸,真有奇效,一天竟然有將近五十左右的熟練度加成。要是動物園不搬遷就好了,每天前去,應該還能提升不少。”


    “這幾天馬步樁懈怠了,之後一段時間應該迅速提升一下,以最快的速度練到大成。”


    “大景王朝的語言文字,盡量刷到小成以上,最好看看能不能大成。一個縣城就有練髒境的武者坐鎮。郡城呢,州城呢。自己現在其實還沒接觸到真正的武學,學習的唿吸法,樁功,都隻是言傳身教,並沒有什麽文字流傳。”


    “現在不打好文字基礎,以後自己接觸到真正的武道修行法,要想再學,可能就遲了。機緣,從不等人。”


    “入門級別的語言文字,應該就好像我們夏國的九年製義務教育一樣。簡單的生活夠用,但不能研讀一些經典。武道,言簡意賅,直指大道。絕對不是入門的語言文字,所能闡述的。”


    “隻是可惜,秦夫子要離開外城了。要想更進一步,看來隻能去內城。”


    江殊看著自己的麵板,心中盤算道。


    在一個陌生的世界,知識永遠是最重要的。他順著流民,混進平陵縣外城,偷聽秦夫子的蒙學授課,學會基本的文字。


    隨後又準備束脩,拜入門下,花費兩個多月,才刷到將近小成的境界。


    “內城倒是有更好的夫子教授,但無一例外都在學堂,要想進入,必須要有平陵縣戶籍。”


    “不急,先習武。真成武者了,一個小小的戶籍,和縣衙說一聲總有法子解決。”


    心念一動,下一瞬。


    平陵縣。


    曲蛇巷。


    江殊戴假發,換衣服,藏石灰粉,推門而出。


    他先是打聽了下李老頭的近況,得知其已經連續兩天都在青蛇幫掃地倒夜壺後,沒有多說什麽,徑直前往內城。


    等江殊來到餓虎武館時,已經將近正午。


    他喝下秘藥肉湯,運轉餓虎坐洞樁與餓虎唿吸法。


    “江哥,你怎麽兩天沒來啊。吃不到秘藥肉湯,習武不就慢了嘛。”


    江殊才站定,一旁的周揚便湊了張小胖臉過來:“是不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要是缺錢跟我說一聲,幾兩銀子,我還是拿得出的。”


    停下唿吸法,維持著站樁的姿勢,江殊迴道:“一點小事罷了,已經解決了。以後會天天來的。”


    餓虎武館的秘藥肉湯,畢竟隻是稀釋過的秘藥。


    隻有對那些完全吃不起肉食,湊了一家人半輩子積蓄來習武,以求改變命運的平民少年有效。


    秘藥肉湯帶來的氣血補充,也僅僅隻夠餓虎坐洞樁和餓虎唿吸法修煉兩個時辰左右。


    這一點,江殊在第一天就仔細算過了。


    不過小胖子的話,倒是給他提了個醒。以後還是得常來,否則隔三差五的過來,也未免有些引人注目了。


    “不過,江哥你感覺到沒,好像這秘藥肉湯,一份不怎麽夠啊。我其實還好,畢竟天資不行,又怕累,簡單站了一兩個時辰就受不了了。韓哥那是真的猛,一天最少能站四五個時辰的餓虎坐洞樁。這兩天在酒樓,吃了六斤的肉食!”


    小胖子聲音很輕,豎起六根手指,麵容極顯誇張。


    “據韓哥現在說,一月之內,他就能搬運氣血!太可惜了,當時要是江哥你去就好了,也能和韓哥一樣的待遇。現在我們酒樓肉食也緊張,以後韓哥需要的還更多……不過江哥要是去的話,我周揚,就做主舍了自己的資源,也每天給江哥你三斤肉食!”


    “兩天六斤肉食。他不會已經把身都賣給你們酒樓了吧。”


    江殊像是開玩笑著說道,眼神卻是不自覺看向了韓姓學徒。


    在資源壟斷的平陵縣,最便宜的一斤五花肉,都要一錢銀子!


    一天三錢。


    算上精米什麽的,一月光是在吃食上的耗費,就超過十兩白銀,比武館一月的習武費都要多。


    不把命賣過去,真當這周家做慈善呢。


    想到自己前世看到的某本小說,同樣是姓韓,怎麽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都要大。


    江殊的話語一落,周揚的臉色瞬間僵硬,從小在生意場打滾的他,哪裏聽不出這玩笑語氣中的嘲弄。


    頓時,整張臉紅一陣青一陣,過了好一會兒,才陪著笑,道:“江哥說什麽呢。咱們都是師兄弟,怎麽能說賣呢。我那是真心希望,真心支持韓哥早日成為武者。”


    “就不多打擾江哥了,江哥繼續站樁。”


    看著小胖子周揚轉過的身子,江殊收迴目光,將一片冰冷斂入眼底。


    自從殺了趙泰後,他念頭通達,體內像是有什麽開關被打開了一樣。


    若是這小胖子還要不長眼下去,打探他底細,給他添麻煩,堵了他的武道之路。


    他真的不介意,手中再多一條人命。


    站樁,唿吸。


    時不時還看幾個已經氣血搬運的學徒,在那裏拳腳擒拿,打著虎形三式。


    江殊兼容並蓄,博采眾長。這些武館裏的學徒,雖還都不是武者,大多停留在氣血搬運,但無一例外,都比此時的他,要來的有經驗的多。


    時間飛逝。


    江殊看了眼日頭,沒有等到斜陽落山,便收拾衣服離開餓虎武館。


    在內城一家頗有名氣的酒攤裏,打了一壺上好的酒,又買了一些下酒料,往外城走去。


    此時約莫下午五點,李老頭也做完了一天的活。


    他倒完一整個堂口幫眾的夜壺,又將一整個堂口的地都清掃了幹淨,把掃帚背著,佝僂著身形。


    正在他準備迴去,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李老伯。”


    他抬頭望去,隻見不遠處,江殊立在斜陽裏,拎著酒壺。


    酒壺的塞子似乎已經被拔掉,清冽的酒香順著寒風飄到他的鼻子裏。


    “江……江小哥,你怎麽來了……”


    李老頭連忙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老臉擠出一張難看的笑臉。


    “李老伯,我記得伱上次說自己以前喝過一次頂好頂好的酒,是人間美味對吧。”


    江殊看著毒牙堂口的地麵,內心有點複雜。


    他知道,李老頭來毒牙堂口給人倒夜壺,掃地,極大程度是因為自己。


    畢竟李老頭在鏢局做活,隻要舔著張老臉,求鏢局裏的人說一句話,毒牙堂口的一些普通幫眾,應該還是會給這個麵子的。


    可是……


    “那可不,不是跟你吹。那一次老頭子才十來歲,還在鎮上給董老爺放牛呢。老爺的女兒出嫁,擺了上好的席麵,等他們都吃完了,我趁著人不注意,嘿,偷偷鑽到桌子底下,手伸上去,偷了個小酒盅下來,裏麵正好還有一口酒!”


    “別小看這一口酒,這全靠我手快。和我一起放牛的,沒一個喝上的!你是不知道,後來那些席麵,都被收拾出來,給狗吃了。多可惜啊。”


    李老頭語氣得意,眼神都仿佛有光。


    “那一定是極好的酒。”


    “那是,外城的酒你不是也請老頭子吃過了嘛。沒那一口甜,沒那一口香。”


    “那今天一定要嚐嚐這個我從內城買來的。不管好不好,下次我給李老伯你帶個更好喝的酒來。”


    江殊向前一步,舉著酒壺,酒香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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