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迴家後。


    躺在床上,楚硯立刻就覺察出了武者的不凡。


    武者,好像並不怎麽需要睡覺。


    楚硯思索:【那武者晚上都做什麽?】


    係統正在楚硯的腦內看武道宗師偶像劇,它隨口迴複:【打坐,練功啊,拳法劍法也可以練練。】


    楚硯:【你有武學功法嗎?】


    係統弱弱道:【……沒有。你還記得我是病弱美人係統嗎。】


    楚硯歎氣。


    王耀那本《燕京大學2024武技新生開學前居家訓練指南》,隻寫了引氣入體的關竅。引氣入體之後的內外功法,就隻有學校、宗門和武學世家裏麵才有了。


    自己雖然進階到了後天武者。


    但除了力氣大點,也沒看出什麽區別。


    等這件事畢,還是得想個法子去找點武學資源。


    【沒事情做,就自習吧。】


    楚硯打開燈,抱起了厚重的古漢語詞典。


    第二天早晨下樓的時候。


    她還在一邊喝燕窩,一邊研讀。


    直到八點半,楚硯放下了詞典,準備奔赴燕大保送生考點。


    鄭淩倒是沒有忘掉對楚硯的承諾。


    他難得提出親自送女兒考試。


    隻是視線略過那本詞典的時候,眼裏的慈祥被輕蔑取代。


    “小硯,現在再做準備也來不及了,還是先休息下吧。”


    楚硯點頭。


    楚暖暖同樣也在餐廳。


    她狀似和楚鎮南說話,實則句句不離楚硯:“拿著偷來的保送名額去考試,竟然還有心情吃飯。”


    楚硯抬頭看了她一眼。


    然後毫不猶豫又要了三大碗燕窩銀耳。


    是啊,她不僅有心情吃飯,還能大吃特吃。


    反正武者就是比你們這些普通人吃的多!


    楚暖暖氣白了臉,要知道,她今天早上可是被膈應的一勺也吃不下。


    在楚硯離開餐廳的時候,餐桌另一端的楚鎮南突然扶了一下金絲鏡框,銳利的琥珀色瞳孔看向楚硯,帶著一種冷峻不近人情的審視:


    “楚硯,你做出的選擇,就要有勇氣承擔。”


    承擔什麽?


    在今天的考場上丟臉嗎?


    楚硯低頭,上揚的嘴角笑容輕薄:“哥,你不覺得你對我有偏見嗎。”


    “有嗎,”楚鎮南慢條斯理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我不覺得。”


    楚硯的聲音也有些冷:


    “那你不要後悔。”


    說完頭也不迴向外走去。


    楚家的這些男人,除了渣就是渣!


    枉她小時候還以為,楚鎮南會真的疼愛她。


    那時候,鄭淩關楚鎮南禁閉,她偷偷給楚鎮南送飯。沒人給楚鎮南過生日,她偷偷從幼兒園帶小蛋糕迴來。結果現在人成了楚氏掌權者,就翻臉不認人了!


    等她學會武技了,遲早要把楚鎮南綁起來揍一頓!


    楚硯坐上車,少頃就抵達了燕大考場。


    這次參加麵試的保送生零星也就幾個。


    楚硯的到來立刻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有輕蔑的、幸災樂禍的也有暗暗打量的。


    “楚硯搶了楚暖暖保送名額”的故事顯然已經在s市高三學子中傳開。人群自動為她讓開一條道,其中的竊竊私語自以為被壓製的很好,卻逃脫不了後天武者的聽力範圍。


    “楚硯就是她?我記得楚暖暖是一中校花,這次一起麵試還挺期待的,結果怎麽換了個土裏土氣的女生?她和楚暖暖也差太遠了吧。”


    “這人手段可高超呢,改了楚暖暖的保送生申請表!”


    “這不是犯罪嗎,警察會來抓她嗎?”


    “沒找到實際證據吧,不過,今天考的可是古籍校注,市麵上沒流通過的那種武學古籍。我看,她是要丟大臉了。”


    楚硯神色自若,最後還翻了兩頁詞典。


    反正她眼鏡口罩全套裝備俱全。


    丟臉也丟的不是自己那張白月光臉。


    那群人擠兌了她幾句,又聊別的去了。


    “你說你十二歲就接觸到武學典籍了?看來這次麵試第一非你莫屬了。不像我,十三歲,爸媽才送了我第一箱武技書冊。”


    “我才是該羨慕你們呢,想當年我剛識字,全家就逼著我去讀內功心法書。哎,好羨慕你們能有一個輕鬆自由的童年。”


    “哪裏哪裏,我媽生我的時候,胎教都是用錄音機播放武技口訣。我的童年那才是真的壓力巨大啊!”


    楚硯:“……”


    不是,你們想炫耀不能發知乎小紅書嗎?


    在這紮堆攀比什麽?


    不一會兒,燕大的老師們到了,讓他們排隊拿號集合。


    其中有個兩鬢斑白的中年男人,就站在不遠處,地位應當是極高,其他幾位老師在他旁邊如同眾星拱月。


    他穿著一身素色的長衫,低調古樸,隻有長衫的下擺翻出一些掐絲金線的描邊。


    能來參加麵試的,大多和楚暖暖一樣,家學淵源,見識廣博。


    隻稍一眼就知道這人長袍代表的身份——武學宗師!


    所有人都是一個哆嗦,不敢抬頭再看,唯有心中驚濤駭浪。


    這可是低階武者見麵都要躬身行禮的宗師!


    不過,也有一個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楚硯。


    楚硯的武學常識僅很少,限於昨天上午在新華書店看到的那麽一丁點兒。


    自然就對武師長袍代表的地位沒有概念。


    燕大的老師看到楚硯跟個傻子似的沒有向宗師低頭,立刻就表情嚴肅了起來。


    不知禮節,成何體統!


    “裴前輩,”有個年輕的監考老師恭恭敬敬向裴明燁裴宗師行禮:“那邊有個不守規矩的小姑娘,我去把她叫出去。”


    裴明燁製止了他。


    他已過不惑之年,對於武者那套嚴謹的等級次序,和隨之帶來的社會榮耀早就沒那麽看重。


    相反,他對小輩們態度寬容。


    裴宗師一向鋒利的視線在楚硯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現在的後生,很了不得啊。”


    這個女學生竟然是個後天武者,而且看上去剛突破才一天?


    不在家人的護持下鞏固修為,就這樣大喇喇跑出來考試?


    比他當年還要大膽。


    裴明燁意味深長看了眼楚硯。


    武道宗師的聲音綿長有力,讓所有參加麵試的學生都激動不已!


    他說,現在的後生,很了不得!


    他一定是在誇我!


    ——那位十三歲開始校注典籍、蹭爸媽實驗室的研究成果,在初中就發了一作論文的考生興奮地想。


    不,這位宗師肯定是在誇我!他聽見我們剛才的聊天了!


    ——那位從小用武學典籍胎教,家裏出了兩個後天武者,一個先天武者的考生笑容洋溢地想。


    楚硯:“……”


    不,他是在誇我。


    因為幾乎在這人話音剛落,她就聽到一道係統提示。


    【滴,檢測到有武道宗師宿主示好……宿主體質-50,吐血概率+30%!】


    楚硯薄唇失血,咳嗽連連。


    你好好監考不行嗎,沒事幹誇我幹什麽?


    裴明燁歎氣。


    你看,就說剛突破不能出來亂跑吧,這都身體虛成什麽樣子了。


    現在這些天賦好的後生,真是愛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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