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神亦分強弱!


    洛恩雙手握持劍柄,將劍鋒舉過頭頂,屬於天命神王的大權嗡鳴律動,以霸道的姿態將方圓百裏的以太魔力瘋狂抽吸到劍身之上,使其化作【光明】和【火焰】的燃料。


    嗡!


    黃金色的光焰衝天而起,如同黑夜中的一盞火炬,照亮了這原本灰暗死寂的世界。


    與此同時,唿嘯著向前推進的荊棘槍林,也仿佛撞到了無形的光之壁障之上,一柄柄由神意和陰影凝結而成的紫紅色荊棘長槍接連破碎,消融在那束耀眼的黃金光焰中。


    強烈的刺激,讓斯卡哈不由眯起了眼眸。


    光?


    好久沒見過這麽強烈的光了,比之太陽神魯格·麥克·埃索倫的神輝似乎都要更強!


    但,這可是我的世界,是【影】的國度!


    斯卡哈冷豔的臉上泛起一抹桀驁,抬手以另一柄魔槍的槍尖劃破掌心,同時將金色的神血灑向天空:


    “吾即暗,吾即影,深淵之睿智,異境之鐵幕,於此昭揭——死亡滿溢的魔境之門(gateofskye)!”


    伴隨著高亢神言的詠唱,天空驟暗,烏雲密布。


    兩扇刻滿歐甘樹文的巨大青灰色石門,在斯卡哈身後緩緩打開。


    凱爾特神話中並沒有明確的【冥府】概念,而是將世界分為“此世”與“彼世”兩部分。


    凡人掌管“此世”,達努諸神、妖精和魔怪們掌管“彼世”。


    而斯卡哈所支配的【影之國】,就是其中之一。


    這裏是陰影遍布四麵八方的魔境,是日光永不會射入的暗處,也是亡靈們歡聚的世界,承擔著一部分【冥府】的職能,擁有著死亡的權柄。


    光明,在這裏沒有生存的土壤!


    青灰色的石門完全開啟,恐怖的吸力形成灰暗的漩渦,將前方的黃金光焰一點點動搖、扯碎、吞沒。


    陰影和死亡的權能嗎?


    有點意思……


    洛恩感受著來自前方的撕扯和吞噬,臉上泛起一抹傲然的冷笑。


    但想要壓製我的光,這點能耐可還不夠!


    劍鋒下壓,如同鋒利的裁紙刀,將前方的【天空】和【石門】無情撕碎,沿途的【灰霧】和【陰影】仿佛是遭遇烈焰的冰雪,紛紛潰散。


    整個【影之國】隨之震蕩轟鳴,道道光狀的裂紋飛速蔓延全境,呈現出行將崩潰的征兆。


    集中一個【神域】的力量,居然都無法壓製這家夥?


    斯卡哈的眸中閃爍一絲震驚,但隨即,更加強烈的興奮和衝動占據了她的整張臉頰。


    那更好,還沒完!


    折損了武器、削弱了權能、動搖了國度的影之女王,單手掄起僅剩的一支猩紅魔槍,以一個戰士的姿態,震足衝向那前所未見的強敵。


    山峰越高,越讓人有攀登的衝動;


    敵人越強,越讓人有戰勝的渴望;


    而眼前,就是她想要跨過的天塹!


    看著那矯健的身影沒有絲毫的猶豫,如一頭迅猛的母豹般衝了過來,洛恩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絲對這位魔境女王的敬意。


    論實力,他的確要比斯卡哈強;


    但論心性,這位影之女王已經站在了戰士的頂峰。


    她的純粹也已經到了極致。


    為戰而生,至死方休。


    既然如此,那就滿足你!


    洛恩主動收斂起神王的大權,習自智慧與戰爭女神雅典娜的劍技如水銀瀉地般展開。


    魔劍與魔槍接連相撞,尖銳的金鐵交鳴之聲在戰場上不斷響起,金黃的焰光和猩紅的血氣四處激射,摧枯拉朽般將兩人腳下的山峰削下近百米。


    “噗!噗!”


    劍鋒捅進對手左肩,槍尖亦刺入對手小腹。


    金紅色的神血從雙方各自猙獰的傷口中噴灑向地麵,但兩人全都對這份傷痛無動於衷,反而是在同一時間轉動手腕,試圖創造出更大更深的創傷麵積。


    作為主神和神王,他們可不像凡人那麽容易死去。


    “砰~!”


    同時飛出,並試圖襲向對方麵門的拳頭,在半空對撞。


    伴隨著金色和紅色交織的氣浪,兩道身影各自向後滑退。


    洛恩一百米,斯卡哈一百五十米。


    顯然在體質上,身為神王的前者更勝一籌。


    但洛恩低下了頭,細數身上的傷口,不由皺了皺眉。


    比對麵多5道。


    果然,在純粹的戰鬥技藝上,斯卡哈比他走得更遠。


    畢竟,這是能開宗立派,教出一眾凱爾特-愛爾蘭神話英雄的英雄導師。


    洛恩自身雖然不弱,卻更多體現在綜合實力上。


    巫術、咒術、武器、格鬥、謀略、煉金、魔藥……等領域內的知識,他全都懂一些,是個不折不扣的通才。但精力的過度分攤,也注定讓他無法像斯卡哈那樣成為槍術和武鬥方麵的專家。


    “嗖!”


    正當洛恩暗自沉思之際,一道紫紅色的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擦過他左側的臉頰,帶出一層血霧後,釘入他身後的石壁中。


    “還沒完呢,別走神!”


    修長蒼白的五指向前虛握,接住那化作流光飛迴的魔槍,煙塵中的影之國女王傲然抬頭。


    幾輪交手之下,斯卡哈身上的紫色緊身衣已經多處破損,傷口和淤青遍布體表,金紅色的鮮血從額頭、前胸、手臂、大腿都各處汩汩流出,幾乎在地麵匯集成肉眼可見的小水窪。


    甚至,有些傷重的部位都能透過外翻的皮肉,看到折斷的骨頭和受損的內髒。


    但即便如此,她卻露出了更為滿意和陶醉的笑容。


    唔……


    久違的痛楚,讓人懷念,也讓人興奮。


    這才是廝殺!這才是戰鬥!


    看到對方那副狂熱的模樣,洛恩有些頭疼:


    “你確定還要再打下去?”


    “這點小傷可殺不死我!”


    斯卡哈慵懶地舒展腰肢,體內斷裂的骨骼自動複位,破損的髒器轉眼長好,原本密密麻麻的傷口飛快愈合,肌膚重新恢複嬰兒般柔嫩光滑的模樣。


    看著眼前的一幕,久違的記憶湧上了洛恩的心頭。


    不死性!


    和北歐諸神混久了,他都快忘了,正常的神代神靈可以輕鬆做到肉體的不死,而主神可以做到靈魂的不朽。


    尤其是掌管死亡、靈魂之類權能的主神,更是極難被殺死。


    作為影之國的女王,某種意義上的亡靈之主,斯卡哈明顯就是這種類型。


    難怪她四處找人幹架,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派頭。


    搞了半天,這女人還真是有點活膩了?


    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洛恩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既然如此,那就奉上這一擊,作為餞別之禮!


    洛恩身後的十二道神性光輪同時亮起,手中的烈焰魔劍裹挾著狂暴的神王之威,向前揮斬。


    “來得好!”


    斯卡哈暢快大笑,將自身極致的技藝和所有的神性融於槍尖,裹挾著鋪天蓋地的猩紅幻影,席卷向前。


    “轟隆!”


    群峰崩塌,天穹碎裂。


    黃金色的神性光流撕裂了天空,撕裂了大地,以霸道的姿態碾壓過一切的反抗,將猩紅的槍之幻影湮滅在神聖的光芒之中。


    斯卡哈如出膛的炮彈般倒飛出去,撞進淩亂的碎石之中,濃鬱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她傷得很重,雙腿齊根斷裂,右臂不翼而飛,肆意流湧的金血幾乎在她身下匯聚成一灘小水泊。


    但即便如此,她依舊未死。


    濃鬱的灰霧和幻影化作猶如實質的水流,瘋狂湧入她的體內。


    原本斷裂的雙腿飛快長出,隻剩下一小節斷骨的右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滋生出血肉。


    又是一群耐殺的……


    洛恩見此情形,頓感一陣頭疼。


    北歐和凱爾特的神戰即將展開,如果達努神族裏的那些主神和神王全都和斯卡哈一樣,個頂個的不死不朽,將會給他和諾倫三女神的【大獻祭】計劃造成嚴重的阻礙。


    不過,記憶中的達努神王——努阿達就有著因斷臂而退位的傳說。


    所以,眼下也隻能猜測,達努神族之中,隻有斯卡哈這一類【冥府係】神靈,才具備這麽變態的不死性和恢複力。


    當然,最穩妥的辦法還是把某個主動送上門的小白鼠抓起來,好好拷問和研究一下。


    想到這裏,洛恩眸中露出了一抹無良的目光。


    然而,隨著他抬頭看向前方,卻發現原本癱坐在地上的斯卡哈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他胸口一涼。


    一柄長滿棘刺的猩紅色魔槍從後方捅穿他的胸口,將他釘在了地上。


    “嘶~~”


    洛恩倒抽了一口冷氣,眼角的餘光瞥向斯卡哈腳下如水波般蕩起漣漪的灰色光紋,心中一陣暗罵。


    借助影子移形換位?居然還有這一手。


    而眼見成功扳迴一局,斯卡哈心情大好,笑盈盈地來到洛恩跟前,一屁股坐在了這位強敵的身上,伸手撕扯下他胸前破碎的戰衣。


    “?”


    洛恩腦內冒出大大的問號,滿臉錯愕,


    “你幹嘛?”


    “上你!”


    斯卡哈言簡意賅地迴答,毫不客氣地繼續著衣物清理工作。


    洛恩的大腦有些轉不過彎,一邊阻攔,一邊詢問:


    “你不是在找對手嗎?”


    “沒錯!隻有強大到足以擊敗我的對手,才有資格做我的丈夫!”


    斯卡哈傲然迴答,大片的雪白從緊身衣的破洞中擠出,展露那傲人身材的一角。


    ——好像,這位影之國女王的丈夫在神話中就語焉不詳來著。


    ——而更加吊詭的是,她一個凱爾特神係的神靈,在後世居然是以精通北歐的盧恩符文出名。


    洛恩咽了咽唾沫,腦內泛起了一個不太妙的念頭。


    ——難不成,這女人此次來北歐,除了挑戰各路強者之外,還打算找個對象配種?


    此時,斯卡哈的指尖從洛恩前胸正在愈合的傷口中沾染一縷金血,送入唇齒品嚐,美眸旋即一亮,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你的血香醇甘美,簡直就像一壇塵封多年的蜂蜜酒,戰鬥之後享用,真是棒極了!”


    當然,除了美酒之外,眼前的異國神靈也讓她食指大動。


    ——強者就應該肛強者!


    超越自身極限,將擊敗自身的強敵壓在身下,占有他,蹂躪他……對於一個戰士來說,沒有什麽比這更刺激,更讓人享受了。


    而且,隻有最優秀的種子,才有與她結合的資格,讓她生下更為強大而血脈。


    所以,接下來要怎麽做來著?


    好像是這裏?


    眼見斯卡哈嘀嘀咕咕地將魔爪伸向了下方的禁區,洛恩連忙拽緊褲腰,守住最後的貞操,同時側身一頂,將騎在他身上的異國女流氓撞飛了出去:


    “別亂來!先告訴我我的那些手下和斯卡蒂在哪?”


    反抗?


    更興奮了!


    “她們是我的戰利品,我有資格決定她們的生死去留!想要,那就打贏我!”


    斯卡哈抓起魔槍,朗笑迴答,血色的眸子興奮閃爍。


    來戰吧!


    看看你我誰更強!


    贏的一方有權將輸的一方打至跪地,決定他的全部!


    紫發隨風狂舞,如同萬千遊動的龍蛇,母豹般的身軀興奮地衝向了目標。


    瘋女人!


    洛恩暗罵了一句,拔劍應對,身後的神性權能如潮水般傾瀉而出,通過魔劍的增幅,兇狠撕穿斯卡哈周身的陰影,擊碎了她手中的最後一柄魔槍。


    猩紅的碎片割破她的衣甲,劃開她的肌膚,帶起成片的血霧。


    然而,戰鬥越是激烈,傷害越是殘忍,斯卡哈反倒越是興奮。


    眼見手中的神器被毀,她果斷發動【陰影】的權能,通過換位移形,降臨到洛恩身後,抬手將其肘進了岩壁幾十米。


    緊接著,獲得主動權的斯卡哈果斷騎了上去,試圖駕馭身下的這頭猛獸。


    洛恩反抗之餘,心中無名火起。


    戰鬥爽是吧?想上我是吧?


    滿足你!


    趁著斯卡哈不防,洛恩翻身而起,將這位女騎士掀於馬下。


    金色的神性光流隨之噴湧,斯卡哈那一身殘破的紫色緊身衣應聲而碎,露出不設防的關口和各處的要害。


    而不等這位異國女王發起反攻,巨大的攻城錘便鑿開了影之國那緊閉的【城門】,徹底攻下這座堅不可摧的堡壘。


    但作為驍勇的戰士,影之國的守衛者,斯卡哈自然不會輕易認輸,以自身極強的韌性和強健的體魄,和闖入影之國的勁敵進行一次次的城門爭端戰。


    “砰砰砰砰~!”


    兩位強大的神靈互不相讓,如同一對在荒蠻大地之上,兇狠搏殺的猛獸,瘋狂踐踏、撞擊、並破壞著周圍的一切。


    天空悶雷滾滾,大地轟鳴震動。


    【神戰】持續了七天七夜,宣泄的神威將影之國殘存的神域投影徹底瓦解。


    第八日。


    隨著領域的崩潰,最終的勝利者站在宛如月球表麵的廢墟中,將魔劍一寸寸插入魔法陣圖,俯視向深坑內蜷縮著身軀,再起不能的手下敗將,傲然昂頭。


    看樣子,還是我更強!


    各種意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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