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就你我兩個人?”


    蕭淩秋清冷的眸子環顧四周,試圖找到自己的貼身鬼衛。


    “應該是吧。”


    薑守中隨手摘下一朵發光的三瓣花,指著蕭淩秋滲著血跡的右大腿,“自己能處理嗎?需要幫忙包紮不。”


    蕭淩秋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腿受了傷。


    一枚鋒利的石片刺進了皮肉內。


    不過得益於羅摩遺體的副作用,她並沒有感知到太多的疼痛。


    “不需要。”


    蕭淩秋試圖拔出石片,但不知為何始終提不起氣力,仿佛全身的力氣用在了說話和眨眼上,連動根手指都難。


    薑守中看出了女人的狀況,好心提醒:“不處理可能會流血而死的。”


    “關你屁事!”


    蕭淩秋忍不住爆了粗。


    她對這個欺騙了妙妙的男人厭惡到了極致。


    本打算辦完事情就處理這個渣男,沒想到這麽快兩人就遇到了,可惜身邊的鬼衛不在,否則一定把這家夥的皮給剝了。


    “那你等死吧。”


    見自己的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薑守中懶得搭理,多拔了幾根發光的三瓣花,繼續在周圍尋找出口。


    蕭淩秋冷冷盯著男人身影。


    見對方確實沒對她有什麽想法,才鬆了口氣。


    當然話說迴來,自己戴著相貌如此普通的麵具,對於身邊不缺絕色美女的薑守中來說,也沒什麽吸引力。


    蕭淩秋靜下心來,開始思考眼下的狀況。


    出現這樣的意外是她沒想到的。


    莫名其妙的,墓室被大水給閹了。莫名其妙的,發生了地震。莫名其妙的,自己和薑墨在這裏遇見。


    黴運到了極致。


    早知道就先在外麵多潛藏一會兒,不著急進去。


    不過當下既然已經陷入了困境,隻能先想辦法自保。以鬼衛長的修為,應該不會有事的,她會有能力找到自己。


    就在蕭淩秋思考之際,忽然後頸處傳來一陣濕涼。


    似是有什麽物體在爬動。


    婦人神經緊繃。


    什麽東西!?


    神秘之物在後頸緩緩爬行,細長的腿輕輕觸碰著她細膩的肌膚,每一步都似乎在婦人的心頭留下了一道冰涼的痕跡。


    蕭淩秋毛骨悚然,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無法動彈的她下意識想要張嘴喊薑守中,但那神秘之物已經爬到了她的下腮處,嚇的蕭淩秋緊閉朱唇。


    是蜘蛛!


    她無比確信是一隻蜘蛛!


    對於女人來說,她從來不怕什麽老鼠或者蛇,更不怕類似於的妖物,包括萬獸林中人身多腿的蜘蛛精。


    但唯獨對於純粹的蜘蛛,她是真的畏懼。


    有一種天然的恐懼。


    蜘蛛繼續沿著她的肩膀前行,冰冷而異樣的觸感讓蕭淩秋全身緊繃,仿佛有無數看不見的細針在輕輕刺探著她的神經。


    當這不速之客最終停在了她高挺的衣襟前時,蕭淩秋終於看清了對方模樣。


    的確像一隻蜘蛛。


    但與普通蜘蛛不同的是,這隻生物長有十六隻毛茸茸細長的腿,巴掌大小,身上竟然還有一顆類似於人眼的眼球。


    這隻眼球正幽幽盯著她。


    蕭淩秋隻覺一股寒氣從心底升起,直衝腦門。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這一刻變得異常死寂,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與唿吸聲,唯有讓人窒息的緊張氣氛。


    “嘶——”


    蜘蛛發出一聲呲咧之聲,猛地朝著女人麵門撲去。


    “薑墨!!”


    蕭淩秋急聲大喊。


    噗!


    一道銀光閃來,將蜘蛛拽飛出去,釘在了石壁之上。


    蜘蛛瞬即爆開一團綠色的血漿。


    薑守中收迴飛劍,利用花朵光芒觀察著岩壁乃至地上帶有腐蝕性的血漿,暗暗疑惑道:“這是什麽惡心東西?”


    他來到蕭淩秋麵前問道:“你沒事吧。”


    蕭淩秋低喘著氣,驚魂未定。


    薑守中蹲下身子,忽然捏住女人的下巴,迫使對方直視著自己:“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女人朱唇抿成一線,一言不發。


    薑守中抬頭看向對方身後,嘖嘖道:“這惡心的怪物還挺多的,又朝你爬來了,這次我就不管你了,你好自為之。”


    說著,便要起身離去。


    明知道對方大概率是在嚇唬她,但蕭淩秋眼裏還是浮現出一絲驚悸,連忙說道:“我是公主派來的。”


    “公主?”


    薑守中微微皺眉。


    常年身居高位的蕭淩秋經過短暫的慌亂,很快便鎮定下來,說謊都不帶眨眼的:“就是妙妙公主,我是她派來暗中保護你的。”


    薑守中複又蹲下身子,打量著女人:


    “妙妙應該清楚我的實力,還有我身邊人的實力,怎麽會派你來保護我?”


    蕭淩秋欲言又止。


    最終女人無奈說道:“我是太後身邊的鬼衛,因為太後重病,我特意來通知公主殿下。原本我應該和公主一起離開,但公主殿下執意要留下我,名義上是暗中保護你周全,其實……”


    女人臉上有些不自然,低咳了一聲繼續道:


    “其實是監視你,隻要看到你與其他女子有任何曖昧,我都會暗中利用飛鷹傳信給公主。”


    聽著對方迴答,薑守中不禁無語。


    這倒是符合耶律妙妙的性格。


    之前在馬車上,那丫頭就和曲紅靈製定了一係列防止其他女人曖昧的措施。


    蕭淩秋觀察著薑守中神情,再次補充道:“我身上有燕戎鬼衛身份令牌,你若是不信,等我恢複力氣,就拿出來給你證明。”


    “不用,我自己拿。”


    薑守中伸手朝著對方衣襟探去。


    “放肆!!”


    蕭淩秋麵色陡變,厲聲喝道,“你若敢碰哀……挨一下我,我就殺了你!即便殺不了你,我也有辦法同歸於盡!”


    薑守中摸了摸鼻子:“這麽大反應做什麽。”


    他抓住女人手臂,將對方的手硬塞進了鼓囊囊的衣襟中:“你自己拿,如果真沒力氣,那我隻能冒犯了。”


    蕭淩秋氣得渾身顫抖。


    身為一國太後,何曾受過如此折辱。


    她恨不得當下就將眼前這個男人大卸八塊,丟進油鍋裏喂狗。


    麵對女人殺人似的眼神,薑守中可不在意。


    雖然他已經相信對方是耶律妙妙派來“監視”的,但保險起見終究還是需要一些證據,免得一時疏忽藏下禍患。


    “拿到了沒?”


    薑守中不耐煩的催促。


    蕭淩秋冷冷道:“拿到了。”


    薑守中拽出對方的胳膊,隨之一塊橢圓狀的玉質令牌從女人手中無力滑落,在即將落地時被薑守中伸手接住。


    薑守中拿起溫熱令牌,借著花朵光芒細看。


    因為湊的太近,能明顯聞到令牌散發出的一縷淡淡特殊乃香氣息。


    令牌上有著燕戎特有的圖騰。


    最下方刻著名字。


    “靜靜?”


    薑守中表情怪異,看向蕭淩秋,“你的名字?”


    蕭淩秋“嗯”了一聲。


    薑守中又翻來覆去將令牌仔細觀察了幾遍,終是打消了心中的那一絲懷疑,笑著說道:“都是自己人,怎麽不早說。”


    “我的任務是監視你,為什麽要說?”


    蕭淩秋嘲諷道。


    倒也是……薑守中將令牌丟還迴去,看到對方腿上還在滲著血的傷口,說道:“忍著點,我幫你處理傷口。”


    “不用!”


    蕭淩秋冷聲拒絕。


    但薑守中已經將嵌入血肉的石片給拔了出來。


    “就算你是修行人士,不怕傷口感染,但以你目前的情況,不處理傷口顯然會很麻煩。”


    薑守中扔掉沾血的石片,指著那堆綠色血液,“這地方有些古怪,說不準暗處還藏著不少類似的怪物,如果不想死就別逞強。


    說真的,若非你是妙妙派來的,我才懶得救你這個拖油瓶,剛才就看著你死得了。”


    “我死不了。”


    蕭淩秋冷哼道。


    她有羅摩遺體的加持,便是趙無修來了也難殺死她。


    剛才之所以害怕,無非是因為那蜘蛛怪物委實太過惡心,真要撲到臉上來,無疑會成為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不過話又說迴來,她確實不敢呆在這陰森森的地方。


    “嘴硬。”


    薑守中笑了笑,掀起女人的裙擺,將受傷位置的綢褲撕開了三寸。


    如綢子般潤白的肌膚上,赫然橫著一道刺眼的傷痕。


    “你幹什麽!?”


    蕭淩秋大驚失色。


    薑守中沒好氣道:“吼啥吼,你放心,我對你沒興趣。”


    男人從懷裏拿出一個瓷白小瓶,在女人麵前晃了晃:“萬壽山川最上等的療傷藥,價值不菲,是我師父送給我的,便宜你了。”


    薑守中在女人傷口上撒了些藥粉,然後將自己的衣袖撕下一條,給對方簡單包紮了一下。


    蕭淩秋氣也不是,感謝也不是。


    自懂事以來,哪怕是新婚之夜,都沒有在任何男人麵前露出過身下半寸肌膚,沒想到被最厭惡的這個男人給看去了。


    可對方確實是在好心幫她治療。


    女人內心五味雜陳。


    “來,我背你,咱們繼續找出口。”薑守中打算去扶女人。


    蕭淩秋喝道:“別碰我!”


    薑守中對女人三番五次的抗拒有些不悅:“你是真打算呆在這裏啊。既然這樣,行,那你繼續待著,我去找出口。”


    “你……”


    蕭淩秋氣急。


    多年的從政讓她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極深城府,無論遇到多憤怒的事情,都會讓自己處於一個絕對冷靜的狀態。


    然而遇到薑守中這個渣男,她是真壓不住火氣了。


    感覺自己完全被對方給拿捏了。


    當然這也怨不了她,眼下自己確實處於完全被動的局麵,動也動不了,四周還有可怕的怪物,留下來是萬萬不能得。


    “不說話那就同意了?”


    薑守中問道。


    見對方咬著嘴唇不吭聲,薑守中便攙扶著女人站起來,期間免不了親密接觸。


    尤其男人的手扶著自己腋下,蕭淩秋清晰感觸到自己的那裏邊緣處被微微按壓,羞怒與無奈充斥著女人心房。


    這是她第一次與男人如此親密接觸。


    劇烈的排斥厭惡感中,卻莫名有一絲絲心跳微微加快的感覺。


    薑守中迅速彎下腰,將對方背在身後。


    當女人趴在身上的那一刻,薑守中不禁感歎。


    這份量。


    夠足。


    男人想起了一個成語——


    有容乃大。


    對比自己身邊的那些女人,就連染輕塵都要稍稍謙讓那麽一頭了。


    ——


    京城,地宮血池內。


    血池內的顏色已經從森冷的殷紅變成了淺淡的透明色,宛若普通池水。


    染輕塵依舊緊緊跪坐在正中石台上。


    與往日不同的是,此時她的模樣已然發生了翻天變化。


    原本如墨般烏黑的秀發,竟化作了血一般的赤紅。肌膚蒼白得近乎透明,不帶一絲暗色,很難感受到一絲活人的溫度與健康氣色。


    少女狹長的眼眸尾端,被細膩的暗影輕輕勾勒,猶如精心描繪的丹青。而朱唇也不再是往日的櫻紅,呈現出一種幽邃的暗黑,更添了幾分妖冶冷魅的光澤。


    此時的染輕塵依舊美豔,卻不再是屬於人間的美,而是帶著一種詭譎的黑暗之美。


    “成功了嗎?”


    不遠處,皇帝周昶難掩心中激動。


    老監正點了點頭:“比預期想的順利很多,通過法陣來看,此女已經完全化為修羅。不過最好再等兩日,待血蠱徹底融入她的血脈,陛下即可成為她的唯一主人。”


    “晏長青什麽時候到?”


    周昶忽然問道。


    老監正說道:“應該是在明日。”


    見皇帝目光閃爍,老監正明白對方在想什麽,猶豫了一下,低聲勸道:


    “陛下,這時候可不能大意,冒然放出修羅,若出現異常情況,就麻煩了。晏長青就交給趙無修對付,陛下安心等待即可。”


    “可惜了。”


    周昶歎了口氣,終究放棄了父女相殘的戲碼。


    望著詭魅幽冷的染輕塵,周昶背負著雙手上前一步,距離對方不過三丈之遠。


    老監正麵色一變,欲要阻攔,被周昶擺手製止。


    “放心,朕心裏有數。”


    周昶笑道。


    染輕塵緩緩抬起螓首,深邃森寒的眸子盯著周昶,周身黑氣縈繞盤旋。


    “你究竟是染輕塵呢,還是修羅女皇?”


    周昶一邊說著,一邊繼續往前。


    與女人僅剩一丈距離時,染輕塵猛地起身撲向周昶,挾裹的黑霧化為一柄柄無形刀刃,席卷而去。


    然而下一秒,半空中出現了數條鐵鏈。


    女人四肢全身被牢牢纏住。


    與此同時,一道道靈符砸在女人身上,後者發出痛苦的慘叫之聲。


    “修羅就是修羅,野性難馴啊。”


    周昶淡淡一笑,“不管你是染輕塵還是修羅女皇,從今往後,朕就是你唯一的主人。而你,就是朕手裏的一把刀。”


    周昶說完,轉身離去。


    鐵鏈自行收迴,女人跌落在石台上,身體不斷顫栗抽搐。


    望著周昶身影緩緩消失在大門,直至大門緊閉,女人臉上痛苦的表情漸漸淡去,唇角微微上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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