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胡小米出現在柳敬亭所在的病房,抱著一大束鮮花提著一大袋水果。(.好看的小說)。。


    理論意義上的久別重逢,在時隔幾年之後。


    “恢複得怎麽樣?”


    短暫的尷尬之後,楊麗璐接過花和水果,招唿胡小米坐在自己的床上,胡小米笑著點頭並隨口問柳敬亭。


    “已經在愈合,就是挺麻煩的,不能劇烈運動動,因為一旦錯位就隻能手術。”


    “劇烈運動?”胡小米重複,似乎好久沒有聽他說笑話了。


    “我以前有一同學,帶著石膏去打羽毛球,又沒及時複查,後來隻好手術,雖然悲催,但還是被嘲笑很多年。”


    楊麗璐擺好花,問胡小米:“這麽多東西,怎麽好拿過來?”


    “和一朋友一起來的。”胡小米略帶含蓄的意味答。


    “怎麽沒上來?”柳敬亭問。


    “我讓他在下麵等著,又不熟,語言也不通,耽誤說話。”


    中文和英文相比,也有缺點,其中之一就是在用第三人稱時,英文可以直接講出性別,“she”或者“he”,一耳了然,中文卻統一是“ta”,好奇的話,隻能追問一句:“男的女的?”


    柳敬亭和楊麗璐當然好奇,但,他們當然不可能問。


    “你碩士是今年畢業嗎?”


    胡小米笑了一會,說:“去年。”


    柳敬亭拍了拍腦門說:“這幾年走得沒什麽時間概念了。”


    這時,徐晴走了進來。看到胡小米,說:“怎麽不讓你同學上來坐?”


    胡小米好奇道:“晴姨你怎麽認識他?”


    “裘德洛嘛,那天在露天酒吧看到過。”


    “露天酒吧……那天你們也在?”胡小米轉頭看向柳敬亭。


    柳敬亭點頭。


    “難怪我離開的時候。總感覺自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怎麽,沒打招唿?”


    “看到你在跟同學聊天,沒好意思打擾。”


    胡小米點點頭。


    “這麽說,你畢業之後一直在美國,現在做什麽工作?”柳敬亭轉移話題。


    “在一個中文培訓班教中文,呃。還有給國內一本暢銷雜誌寫連載。”


    “噢,什麽雜誌,稿費多不多?”柳敬亭問。


    “在國內算是最高一檔了。但在這邊來講的話,中等偏上吧。”


    柳敬亭咳了一聲,說:“彌補差距,還是要一步一步來。爭取五十前年趕超美國。”


    徐晴走到窗戶旁邊。按著窗台,輕輕一跳,直接坐到窗台上,側頭往下麵看了一眼,問:“你們有沒有其他同學說你那個同學像裘德洛?”


    “大家都在這麽說。”胡小米笑。


    “他在追你嗎?”


    “啊,”胡小米下意識地瞥了柳敬亭一眼,點點頭,說:“約過去喝咖啡。不過都是幾個同事一起,和那天酒吧的情況差不多。”


    徐晴笑著頷首。分別意味深長地看了三人一眼,然後神態輕鬆地擺出一副開始看戲的旁觀者姿態。


    “聽晴姨說半仙兒你跟他們一起旅行了三年?”


    “嗯。”


    “三年啊,”胡小米感慨道:“那麽久,很難現象如何堅持下來,如果是我就可能沒辦法做到。”


    轉頭向柳敬亭:“你知道後什麽反應,是不是很感動?”


    徐晴剛給出暗示,沒想到大家就直入主題了。


    “很感動,不過其實很難表達。”


    “因為那時候更多的是得意嗎?”


    “會有。”


    胡小米輕輕地笑起來,盯著柳敬亭看了一會,問:“其實,你覺得你自己有那麽好嗎?我是說,除了寫書這一條,你還有其他特長嗎?”


    柳敬亭認真地思考良久,誠懇道:“和文字打交道,確實是我最大的興趣之一,不過我從來不覺得這樣寫書是我的特長,至於別的,我還覺得自己比較適合做一個語文老師,陪聊師,心理輔導專家等工作。”


    “言不由衷吧,你以前說身總為形役,隻有寫字給人自由,不管是思想還是行動。”


    “這話是對的,你看晴姨,她活得那麽瀟灑,就是因為她有文采,全國那麽多家旅遊雜誌,爭破頭要出錢讓她去旅遊。”


    徐晴瞪了柳敬亭一眼,但沒有接任何話,她現在一心想做個安靜的觀眾或者觀察者,當然不會參與到“談判中”。


    兩個女孩也會心一笑,氣氛略微輕鬆一些,然後胡小米問:“柳敬亭你已經知道我跟半仙兒的約定了吧?”


    一個突兀且犀利的轉折。


    “知道。”


    “那就是說,你什麽都知道了?”


    “嗯。”


    楊麗璐略顯局促,不過很快恢複如常。


    “當時那麽說,覺得三年那麽久,一定能改變和證明很多東西,如今看來,事實的確如此,我們每個人,都向前走了很遠吧。”胡小米臉色漸趨輕鬆。


    “我還在原地踏步呢。”楊麗璐接道。


    胡小米愣了一下,很快也讚同了這個觀點,說:“在微型博客上跟晴姨聊得時候,我真的大吃一驚,我在想究竟多麽在意一個人,才能做到這樣?”


    楊麗璐笑道:“就好像小米你換個馬甲投稿一樣。”


    第一次交鋒如期來臨,徐晴表情微變,卻若無其事地把頭轉向窗外,柳敬亭倒沒有什麽自覺,一臉熱情微笑認真地聽著兩個女生講話。


    “噢,那個,真的是因為《匠錄》稿費比較多,之前的編輯約稿很多次,我都婉拒了,所以老筆名也不好再……”


    這個時候,胡小米的手機響起來。徐晴微偏著頭看著樓下,說:“裘德洛在打電話。”


    胡小米笑著說:“晴姨,他叫路德。”


    快速地迴複了短訊。然後說:“半仙兒,晴姨,我想單獨跟他說句話,不知道……”


    “噢,當然沒問題。”


    徐晴從窗台跳下來,楊麗璐也站起身。


    “我長話短說啊……”


    徐楊兩人走後,胡小米走到柳敬亭床邊說:“第一。我承認,無論如何我沒辦法像楊麗璐那樣,偷偷地跟著你三年。或者用……guard更合適吧,這和喜歡的程度沒關係,純粹是價值觀的問題;


    第二,我覺得我不跟誰在一起。自己也一樣能過得下去。楊麗璐,就像她自己說的一樣,一直在原地踏步,畫地為牢,說得好聽點,叫做執著,說白了,是死心眼。同樣是價值觀的問題;


    第三……”


    胡小米停頓了一會,伸手放到柳敬亭受傷的手臂上。輕輕撫過,續道:“我取名獨去,自然早就做好獨去的準備,希望你早日康複。”


    整個過程中,柳敬亭沒來得及說一句話,直到彌琥說最後四個字的祝福,他才接道:“好。”


    “那我先迴了,迴國之前一起再吃個飯吧,我跟朋友們說差點把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柳敬亭睡了,他們都還不相信呢。”彌琥罕見地張狂地說道。


    “……”


    胡小米笑出聲,掠過受傷胳膊的手正好到了手掌處,用食指在柳敬亭手背上畫了一個圖案,瀟灑地起身離去,走到床頭,忽然又轉過頭問:“柳敬亭,你有沒有動過娥皇女英這種人渣念頭?”


    “想過,甚至夢到過。”柳敬亭坦白道。


    “哈哈,你當然想過,那天,好可惜……我走了。”


    胡小米開門離開,再沒有迴頭,柳敬亭輕輕歎了一口氣,隨即搖頭笑了笑,彌琥說了那麽多,無非就想告訴他一句話,她願意跟他並成一個世界,但是楊麗璐卻把他當成全世界,所以她選擇獨去。


    孤雲獨去閑。


    所幸,每個人的表現都比較成熟,彌琥沒要尋死覓活,反倒給自己上了一通課,楊麗璐也沒有任何言語暗示柳敬亭在沙漠車廂裏的那一番告白。


    整個過程非常和諧,柳敬亭正這麽想著,徐晴和楊麗璐前後進屋,徐晴說:“胡小米同學在美國念了這麽多年書,做事情還是很古典呢。”


    “什麽?”


    “她臨走的時候跟璐璐說,隻要沒結婚,都不能掉以輕心哦。”


    “她是開玩笑的。”楊麗璐解釋道。


    柳敬亭點頭。


    徐晴重新迴到自己的窗台座位,表情詭異地看著樓下,說:“那麽,你們知道她帶過來的那個裘德,噢路德,是什麽路數嗎?”


    “總統的兒子?”


    徐晴含義不明地笑了笑,迴過頭說:“你們吃飯了沒有?”


    柳敬亭:“……”


    楊麗璐:“……”


    ……


    接下來一個月,再沒有其他人來醫院探視,柳敬亭一邊安靜養傷,一邊和楊麗璐協作“寫作”,基本上三天或者四天,可以完成一章。


    徐晴也開始整理她的環球遊記,雖然當麵她絕對不可能說,但是獨自統籌稿件的過程中,心裏對柳敬亭還是存著感激的,在他的間接或者直接刺激下,這次的遊記質量有了極大提升,翻到以前記錄下來的靈感碎片,自己都會驚訝於當時的創造力。


    這種感覺是很怪異的,和一個大行家做同伴,隨時隨地提醒自己不能馬虎,好像一旦寫出什麽不高明的文字,就會輸掉什麽一樣。


    徐晴作為長輩,無論如何也不能老實被柳敬亭指手畫腳,所以在最初寫稿的時候,她是字斟句酌,反複琢磨,力求每個字都用得恰如其分,努力打造各種金句,把心靈雞湯的部分寫得圓潤純熟,無懈可擊。


    她把柳敬亭代入成她的讀者,跟柳敬亭較著勁,結果,柳敬亭竟然指責起她文字“雕琢痕跡太重”、“以前的輕快和自然風格有失”。


    爭論了許久之後,徐晴痛定思痛,開始把雕琢和輕快進行糅合,文字取用方麵不再像以前那樣隨意草率,但是表達中心思想的時候,也不再刻意追求高大上。


    這樣一來,本以為自己寫作道路已經定型的徐晴,隱隱又探出另外一條路,這個時候,柳敬亭又推薦了兩本美學著作和一本日本旅行女作家一葉櫻的旅行筆記給她。


    那是徐晴第一次認真地閱讀一本旅行筆記,結果就是,徐晴在自己的筆記裏把柳敬亭比作了一條鯉魚。


    “帶著鯉魚出發”的概念,是旅行的第二年,徐晴靈感突發的成果,鯉魚在古代有吉祥如意的意思,是我國流傳最廣的吉祥物。


    此外,帶著鯉魚這種概念組合非常有新意,比較抓人眼球,而且很容易讓人想到“魚躍此時海,花開彼岸天”、“海闊憑魚躍”、“鯉魚躍龍門”等意向,是一種潛在的廣告。


    徐晴試探地把這個想法跟柳敬亭提過,畢竟把他比作一條魚,這種創意還是要經過當事人同意才行。


    柳敬亭不僅大加讚同,甚至還建議她書名就可以用《帶著鯉魚出發》,彼世讀大學的時候,他曾接觸過一本《帶著鮭魚去旅行》的作品,雖然書名和內容都透露著各種詭異和出人意料,但是讀完一遍,還是覺得物有所值。


    於是,徐晴的遊記主線就是主人公“我”和一條“鯉魚”的見聞錄,等於是開辟了兩個視角。


    “這個鯉魚的名字可以叫‘賈鯉魚’,他的言論即使賈(假)鯉魚之言。”


    柳敬亭提議道。


    ……


    十一月,柳敬亭接到瑞典的邀請函,邀他參加十二月份的頒獎典禮,原本還想去發表一個簡短的演講,出口惡氣,現在卻不得不因傷遺憾拒絕。


    柳敬亭傷勢逐漸好轉,已經出院,現在和徐晴、楊麗璐借宿在一位葡萄園主的家裏繼續養傷。


    三年旅行已經到了尾聲,以這種方式結束,還算完整。


    《神雕俠侶》這時剛寫到第八迴《白衣少女》,其實按時間推算的話,現在應該能寫到第十迴,不過,楊麗璐在記錄第七迴《重陽遺刻》的時候,突然耍起性子,跟柳敬亭連鬧了三天的矛盾。


    因為正是在這一迴,冰清玉潔的女主角小龍女被尹誌平毀了貞潔。


    對於一個女孩來說,如果自己的男朋友是個作家,而她又是讀者,那麽代入女主角簡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柳敬亭從文學的奧義講到本書設定的真諦,從作者和敘述者的脫離講到愛情的意義,旁征博引,有理有節。


    但,全部沒用。


    直到自己最後被迫無奈上陣,楊麗璐才被迫無奈重迴崗位。


    一直在跟著這本書的徐晴,鐵口直斷:“做好被讀者討伐的準備吧。”


    ……


    十一月底,《匠錄》新刊封麵放出重磅廣告:“麗陽遊記新作《帶著鯉魚出發》十二月歡快登陸!”


    另一則:“新年特刊,古庸生歸來!新作再續《射雕》風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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