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璐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大大減輕了柳敬亭的心理負擔,但顯然無法滿足幾個室友的八卦心態。


    第一個對這種不痛不癢的結果提出質疑的,當然是心思相對細膩的林薰,她偵探似的目光在楊麗璐和和柳敬亭兩人身上掃了一圈之後,問楊麗璐道:“那一夜,你們都做了什麽?大家這麽熟了,你們可別瞞我。”


    楊麗璐“迷惑”道:“哪一夜?”


    “你發燒那一夜啊,我們去燕京的前一夜啊。”


    楊麗璐做思考狀,表情有多麽無辜就有多麽無辜,柳敬亭趁機解圍道:“她後來睡著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林薰正要當場揭穿柳敬亭的謊言,忽然看到戴岸橋伸出右手食指,努力一番後,猛地唱道:“那一夜,你沒有拒絕我,那一夜我傷害了你……”唱完之後,認真地問楊麗璐:“這樣的話,你有想起點什麽嗎?”


    楊麗璐笑道:“老戴!”


    柳敬亭也笑著說:“老戴,你這嗷嘮一嗓子也太突然了。”


    “你們就承認吧,導演你幾乎是一路睡到燕京,中午吃飯都沒下車。”


    “不然你以為應該怎麽照顧病人?”柳敬亭光明磊落說道。


    楊麗璐眉眼迅速一低,眼中掠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隨即恢複如常,置身事外道:“隨你們說,反正我不知情。”


    “嗯,那個,”許源突然扭捏接話,“既然也問不出什麽,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小薰我們……”


    林薰立即伸手拍了許源一巴掌,及時製止他的話,柳敬亭觀察力何等敏銳細致,鑒貌辨色,笑道:“怎麽。兩位今晚是有活動啊?”


    “沒有。”林薰忙答道。


    “噢,那許源同學,你可以迴去了,我們寢室要關門了。”


    許源憨厚地笑了笑,和本人帥哥氣質完全脫軌。


    戴岸橋提醒柳敬亭道:“他們兩今晚要出去……”


    “老戴,你可以了。”林薰再次及時製止戴岸橋。


    “那個。不是因為我們話劇奪冠嗎,想說,慶祝一下。”


    “好別致的慶祝方式哦。”柳敬亭抓住戰機,當然要報剛才被調笑的一箭之仇。


    楊麗璐也立即加入戰團,道:“去哪慶祝啊,地兒找好了沒。若家還是唐庭?”


    林薰耳根都紅透了,反擊道:“你們兩現在講話都同步了啊。”


    交鋒剛要勢起,戴岸橋再次橫空殺出,道:“你們都夠了,可不可以稍微考慮一下我們it宅男的心情和處境?”


    “你不是有那個好奇女同學嗎?”


    和所有大學寢室一樣,這場探秘和調侃最終以人人中招而結束,許源和林薰也在室友們的歡聲笑語中。攜手出門,慶祝冠軍去也。


    ……


    柳敬亭迴到房間後,立即給父母打電話,詳細地向他們匯報了上電視的情況,順便報告了一下自己最近的學校生活。


    之後,又跟彌琥開了視頻,提到話劇大賽的事情,彌琥居然看了中華3套的直播,順便問了一句康令月的情況,因為在直播中。彌琥看到他們兩人不時竊竊私語,關係似乎不同尋常。


    柳敬亭如實迴答,彌琥不知真假,發了一個憤怒的表情,說:“你要安守本分吶。”


    柳敬亭迴了一個兩個字“當然”。加了一個純真的微笑表情。


    可能是因為最近兩人都比較忙,心思分散,精力耗費不少,今晚的聊天,氣氛顯得有些平淡,偶爾還會陷入十分尷尬的沉默。


    這或許是異地戀的最大弊端,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做不到想象中的動作,一切隻能靠腦補,而在一段感情中,腦補往往最不靠譜。


    “那就百老匯見咯。”


    “嗯,百老匯見。”


    結束了和彌琥的聊天,柳敬亭點開了八卦樓,看到八公子掛在頂端的消息赫然就是“孫泊雅預邀古庸生來校演講,為學生會主席大選做最後衝刺。”


    “那女孩夠狠的,硬是把自己逼到絕路,”柳敬亭暗暗想著,“不過她可能要失望了呀。”


    柳敬亭悄悄登錄了古庸生的微型博客,一如既往地接到許多的艾特和留言,大致瀏覽過去,果然看到那個叫“不亦樂乎”的id,他的留言大概有四五百字,動之以情地講述了自己為心愛女孩拋頭顱、灑熱血的故事,跪求古大大能到萬象演講一次。


    ……


    孫泊雅此時如柳敬亭所料,真的很失望,她幾乎動用了手中一切能用的出版界相關人脈資源,但至今連古庸生的影子都沒摸到,仿佛這個人突然人間蒸發,她甚至想到去告古庸生,以逼他露麵。


    因為長久以來積累的自信,以及為了替自己提前造勢,孫泊雅沒有刻意隱瞞這個消息,她心裏也大致清楚,有八卦樓存在,這個消息根本也藏不住,索性就自己曝光了策劃書,然而世事難預料,無所不能如她,也終於感受到了無助和無奈的滋味。


    失眠到半夜兩點半,突然坐起身,拿過手機更新了一條狀態:“誰幫我請到古庸生,我無條件答應ta三件事,任何事!!!”


    事已至此,孫泊雅也隻能病急亂投醫,因為這次一旦食言,她的信譽度會直線下降,葉崛團隊肯定會抓住這點在最後的辯論會上對她進行攻擊。


    發了這條狀態,扔了手機繼續睡覺,繼續失眠了一個小時之後,她又把手機拿過來,把這條狀態刪除。


    不過可惜的是,早有人截圖保存,直接搬運到八卦樓了。


    第二天,弘毅公寓9棟501接到三封邀請函,正是高曙的慶祝派對邀請,分別給柳敬亭、許源和林薰。


    所謂慶祝派對,其實是高曙為自己的舞會做預熱準備。


    柳敬亭的第一反應是把這個機會讓給戴岸橋。不過老戴以不喜歡吵鬧環境為由婉拒了,楊麗璐更加不願意參與這種“紙醉金迷”的派對,柳敬亭隻好自己接下。


    ……


    柳敬亭站在派對現場入口處時,終於意識到了一個事實,原來影視劇中呈現出來的那些華麗派對還是很樸實的啊。


    雖然他幾乎一件衣服的品牌也叫不出來。但是他知道那滿眼的裙擺花布,黑絨白領絕對非同小可。


    “進去吧。”和林薰手挽手的許源輕聲提醒道。


    三人剛踏步進屋,不料李亦樂迎麵走來,笑吟吟地打過招唿之後,神秘兮兮地對柳敬亭和許源說:“有事情想跟兩位聊,賞臉?”


    柳敬亭看了許源一眼。許源看了林薰一眼,林薰這時正好看到《羅密歐與朱麗葉》中朱麗葉乳媼的扮演者,笑著走了過去,貼心地放自己的男朋友去談事情。


    李亦樂把兩人帶到一間安靜的房間,反鎖了門之後,從懷裏掏出手機遞給許源。輕描淡寫地說:“還有其他的,這些隻是預告,先看著。”


    許源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之後,臉色劇變,厲聲問:“你在哪裏拍的?你怎麽拍的?”


    柳敬亭見狀忙探頭去看手機,發現屏幕裏的照片竟然是穿著睡衣的林薰和許源,瞬間猜到了什麽。


    李亦樂淡淡道:“你應該知道。”


    許源衝上去就要動手。李亦樂道:“不想上明天的八卦樓首頁,自己退迴去。”


    “無恥!”許源臉色鐵青地鬆開手。


    柳敬亭輕“咳”一聲,走到椅子前坐下,問道:“說吧,你們要什麽?”


    “別急嘛……”


    “我不想跟你這種人多說一個字,有話直說吧。”柳敬亭低著頭沉聲道。


    “現在知道急了,”李亦樂微諷道,“爆料我跟孫泊雅的事情時,不是很愉快嗎?”


    “少惡心我,”柳敬亭更加諷刺地迴應道。“我有那樣的閑心不如去吃屎。”


    李亦樂一怔,隨即道:“不是你?這個學園還有誰知道……”


    柳敬亭繼續打斷道:“為什麽不能是你自己,你難道不想讓大家知道這件事,你有這種心思,難道就沒跟任何人提過。你確定你沒酒後吐真言,你確定你沒有說過夢話,甚至,你確定你自己不想做學生會主席?”


    柳敬亭不屑地連問幾個問題後,補充道:“說吧,你要什麽?”


    李亦樂再次晃了一神,擺手道:“以前的事情先不去管,現在我要你支持孫泊雅大選,我要你把我和孫泊雅的事情推到你和葉崛身上。”


    許源一旁罵道:“卑鄙,卑鄙!”


    柳敬亭目光灼灼地盯著李亦樂的眼睛,李亦樂起初還能從容應對,半分鍾之後,下意識地避開,道:“給個迴話。”


    “你稍等,我打個電話。”


    柳敬亭突然笑了一下,然後掏出手機撥電話。


    “你打給誰?你要報警?”


    許源也緊張地看了柳敬亭一眼。


    “孫泊雅。”柳敬亭答道。


    “你打給她……”


    柳敬亭不等李亦樂說完,豎起食指“噓”了一聲,然後對著電話說:“孫泊雅學姐嗎?我是柳敬亭。”


    “對,謝謝啊,現在我正在跟李亦樂學長聊天,嗯,的確有個事情,就是在八卦樓看到你要請古庸生來校演講,正好我認識他,所以……”


    “是的,應該問題不大,嗯,我要你們銷毀所有照片!”


    許源有些不解地看著柳敬亭,李亦樂卻皺起眉頭。


    “學姐這樣就沒意思了啊,你怎麽可能不知道李亦樂做了什麽呢?”柳敬亭冷笑道。


    停頓片刻,不知孫泊雅說了什麽。


    柳敬亭不容置疑道:“如果沒請到古庸生,我申請退學。嗯,就這樣。”


    柳敬亭掛了電話,看著李亦樂,道:“孫泊雅答應把照片銷毀,等下會給你電話,你放心,我會幫她請到古庸生,另外,你要相信我,你爆了照片,絕對是魚死網破的結果,畢竟我也假假地積累了一些所謂的名氣,發個帖子還是有些流量的。”


    李亦樂還要說什麽,柳敬亭邊操作自己的手機,邊走到他跟前,然後把自己的手機屏幕對著他,道:“你也算性情中人啊,怎麽做這種事呢?”


    李亦樂看著柳敬亭的手機屏幕,臉上表情震撼莫名,一臉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整個人完全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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