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琰的一番言辭令裴窈驚愕不已,而此時程景珩也緊跟著從屋內走了出來。


    江琰眼見程景珩現身,很識趣地沒有繼續留在這裏。


    她向程景珩輕點下頭示意算作打過招唿後,轉身離去忙碌起自己的事務,把獨處的空間留給了他們二人。


    然而裴窈似乎仍未從剛才的驚詫中恢複過來,整個人處於一種茫然呆滯的狀態。


    程景珩默默凝視著眼前還處於呆愣狀態下的裴窈,不禁輕聲歎息一聲,隨後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摟住了裴窈的肩頭。此刻程景珩心中充滿了緊張與不安,但值得慶幸的是,裴窈並未表現出任何反抗之意。這一舉動讓程景珩稍微放鬆了一些緊繃的神經。


    裴窈滿臉驚愕和困惑,喃喃自語道:“怎麽會這樣?”


    程景珩自然明白裴窈所言何事。


    此刻,他心中亦是五味雜陳,但又不知該如何表達。


    畢竟眼前發生之事著實超乎常理,令他倍感詫異。


    程景珩無奈地歎息一聲,神色凝重地看著裴窈。


    這才緩緩開口:“在此封閉之地,女子生於斯長於斯,此類情形並非鮮見。然而此地之人並未意識到此舉有何不妥之處。”


    裴窈聽聞此言,頓覺毛骨悚然,脊梁發冷。


    她原以為這裏僅為重男輕女之風盛行,女性地位卑微罷了,卻未曾料到竟有人能對一個年僅十來歲的女孩子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


    很快,警察便趕了過來。


    和警察闡述事情發生經過的是口才極佳的裴鬱。


    裴鬱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訴了警方,小草則是被送到了廉州市區的醫院裏接受全麵的身體檢查。


    這兩天,通過警方的調查走訪,這件事才逐漸浮出水麵。


    小草沒有名字,她一出生她的母親就和人跑了,後來她才聽村裏說,她的母親是被人拐賣過來的,她的爸爸,也就是她的爺爺——宋文洲,因為她奶奶郭愛娣生了三個孩子,但是三個都是女孩,一出生就被她丈夫沉了塘,在生第三個孩子的時候,傷了根本,從此斷送了生育的能力,後來郭愛娣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隻要湊夠兩千塊錢,就能花錢買一個媳婦進門。


    郭愛娣因為沒能給宋文洲生個兒子,一直對宋文洲有著愧疚,於是便省吃儉用,進城賺錢,還要將一大部分錢存著帶迴來給宋文洲花,就這樣,郭愛娣湊了兩千塊錢,要知道兩千塊錢對於這個地方的人來說,那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了,但是為了給宋文洲開枝散葉,她將這兩千塊錢交給了所謂的中間人手裏。


    很快,中間人便將一個長得還不錯,又年輕的女人帶了過來。


    沒有人知道那個女人叫什麽名字,隻有幾個好事的村民會以此來打趣宋文洲。


    “文州,你可真有福氣,大老婆對你死心塌地,這下又來了小老婆!”


    在這個村裏,買媳婦這事也不是什麽秘密,甚至於,大家還很羨慕這些買媳婦的家庭,畢竟有錢才能去買媳婦,沒錢就隻能眼巴巴地望著。


    那女人來的時候是沒有意識的,於是郭愛娣就趁著這個機會,讓宋文洲和這個女人發生了關係,並且在之後的好幾天,宋文洲都和這個女人強行發生了關係。


    很快,女人的肚子便有了動靜。


    宋文洲和郭愛娣便將這個女人當做祖宗一樣供了起來,如果沒有限製女人的人身自由的話。


    宋文洲和郭愛娣都對女人肚子裏的孩子滿懷期待,甚至宋文洲還篤定,這次一定是個兒子,就連名字都取好了——宋強龍。


    隻是,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當孩子的啼哭聲,打破了這間小破屋的寧靜。


    宋文洲和郭愛娣聽到孩子的哭聲,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隻見宋文洲小心翼翼地將孩子從接生婆接了過來,然後顫顫巍巍地掀開了孩子的繈褓。


    隻是這一見,宋文洲看著孩子兩條蓮藕般的的雙腿之間,並沒有他想要看到的東西時,頓時怒從心頭起。


    他將孩子一把塞進了郭愛娣的懷裏,因為動作有些大,讓本就在啼哭的孩子,此時更是加重了孩子的啼哭聲。


    宋文洲也顧不上床上的女人是不是剛剛才經曆了分娩,直接上前就是一個耳光。


    這個耳光打得女人暈頭轉向,她本就因為生產而耗費了太多的力氣,加上宋文洲常年做力氣活,力氣大得驚人,女人被他這樣一扇,直接撲倒在了床榻之上。


    郭愛娣在查驗了孩子之後,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將孩子隨手放在了一邊,然後就像瘋了一樣上前來撕扯毆打女人,一邊打著一邊還罵著。


    郭愛娣:“你個賠錢貨!生不出兒子!我買你幹什麽!你還我錢!你就算是去賣也要把錢還給我!”


    這樣的汙言穢語一個勁地從郭愛娣嘴裏冒出來,那女人早就被折磨得生無可戀,她就這樣任憑郭愛娣打罵撕扯,也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一個破碎的布娃娃一般。


    當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腳邊的孩子,她的心裏卻沒有半點當母性,更多的是恥辱!


    這個孩子就是她的恥辱!


    接生婆就這樣眼巴巴地看著這一場鬧劇,她知道這個孩子的命運會是如何,但是她也確實是於心不忍。


    在她來之前,就已經下定決心了,這個孩子將是她接生的最後一個孩子,畢竟她歲數也不小了,這樣的接生活計,她也幹不動了。


    所以看著此時角落裏的孩子,接生婆還是起了惻隱之心。


    她已經六十有四了,她的孩子都在大城市裏很少迴來,所以這日子過得也是十分寂寞。


    而且這個孩子和她也是有緣分,所以接生婆還是開了口,向他們把孩子討了走。


    接生婆最後以一隻老母雞作為交換的物品,將孩子帶迴了家。


    就這樣,小草在接生婆那裏長到了八歲。


    這八年來,宋文洲和郭愛娣從沒來看過小草一眼,仿佛他們的家庭裏麵從未有過這樣一個孩子的出現。


    後來聽人說,郭愛娣又給宋文洲買了個老婆,在新老婆來了之後沒多久,便懷孕了,後來直接生下了一個兒子,隻是有了兒子之後,郭愛娣便一直在城裏打工,然後存錢帶迴來給宋文洲和他的新老婆用。


    日子就這樣一直平淡的過著。


    直到小草八歲生日那天,她的父親,也就是宋文洲突然登門造訪,還給年事已高的接生婆提了一隻母雞,說是給接生婆補補身子用的,以用來感謝這幾年來她對小草的照顧。


    再後來,接生婆在晚上睡著之後,就再也沒有醒來。


    小草也就這樣被宋文洲接迴了家裏。


    後來,宋文洲便告訴小草。


    告訴她,她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應該為家裏分擔了,當時小草還是一個八歲的孩子,顯然不明白宋文洲這話的意思,直到後來,一個男人的出現。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一個男人摸黑進了小草的房間,小草被驚醒,男人卻從口袋裏拿出了一顆糖遞到了小草麵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東西的小草有些好奇,男人卻哄騙她,說請她吃糖,然後要小草陪他玩一個遊戲。


    小草哪兒懂這話的含義,隻知道有好吃的東西可以吃,她自然是沒有對眼前這個男人有什麽防備。


    於是……


    那一夜,年僅八歲的孩子,經曆了她這一生中的第一次。


    然而,這隻是小草悲慘命運的開始。


    這個男人在得手一次之後,並沒有因此而住手,反倒是讓他的獸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即便小草如何反抗,但是一個八歲的小孩又怎是一個成年男子的敵手?


    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很快就被宋文洲撞破了。


    宋文洲當即便是怒火中燒,因為他原本打算的是,讓小草滿了十歲就嫁人,他連小草的對象都給物色好了,就是隔壁村村長的小兒子,雖然比小草大了十多歲,但是年紀大會疼人啊!再說人可是村長的兒子,小草嫁過去隻是享福的命。而且,小草嫁人了,他還能掙一筆彩禮,以後留著給他兒子娶媳婦。


    隻是,這一切盤算的前提是,小草得是個處子之身,不然誰會要這個破鞋!?


    這讓宋文洲氣急,直接提著拳頭將這個人給打了一頓。


    打得那人忙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票遞到了宋文洲麵前,宋文洲看著眼前這張紙票,心頭的怒意消散了不少。


    對啊!


    他這個豬腦子!


    他怎麽沒想到這層呢!


    既然小草已經是個破鞋,賣不了什麽好價錢了,那還不如先把她身上還有的價值給榨幹再說!


    於是,自那天起,小草便開始了被迫接客,一次五塊到十塊不等,小草一天有時候會接好幾個人,還都是村裏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那些人。


    小草雖然年紀小,但是在潛意識裏也知道,這些人對她做的事,是不對的。


    後來,小草才會越來越沉默寡言。


    宋文洲當時是仗著小草年紀小,還沒有來月經,所以並沒有給小草做任何措施,後來,隨著小草年紀逐年增長,她迎來了自己的初潮,自那天之後,她每個月能有幾天的休息,但是宋文洲依舊沒有給她提供安全措施的工具。


    後來……


    後來小草發現自己已經快兩個月沒有來月經了,加上這個時候,她聽說從大城市來了一群人,說是大夫,聽人說,這些人裏麵有很多都是村長惹不起的大人物,村長咱三強調讓他們把自己做的醜事都遮掩好,這才給了小草一些喘息的時間。


    小草大概是知道自己病了,但是卻不知道自己哪兒病了,所以小草就想去看看。


    她觀察了好幾天,這幾天裏,她總是看著一個很溫柔的姐姐,那個姐姐會問她需要幫助嗎?


    這些話,是小草這些年來從未聽過的,隻是小草有些害怕,她怕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讓眼前這個溫柔漂亮的大姐姐受到村裏那些惡魔的傷害。


    而且她也擔心,眼前這個姐姐的溫柔隻是假象,但是通過觀察,她發現並非如此。


    終於她鼓起勇氣想要告訴這個姐姐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時,她卻看到了宋長青。


    後來的事,便是大家都知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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