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府管家一大早來到天牢,卻被看守大門的獄卒攔住了腳步。


    “你誰啊?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是天牢。你想進來就進來,你算老幾?”


    劉府管家一臉詫異。


    “小哥,是我啊,我,劉府的管家。”


    “我管你誰家的管家,總之你不許進。”


    “為啥我不能進。”


    “我憑什麽要告訴你。”


    恰在此時,也有人要進天牢探望,門房獄卒收了錢果斷放行。


    “他他他,他怎麽就能進。我也給了錢。”


    “給了錢又怎麽樣,說不讓進就不讓進。趕緊滾蛋,否則抽你。”獄卒揮舞著水火棍,表情兇神惡煞。


    劉府管家趕忙後退,心中揣測。


    之後,他花了錢才打聽出來,陳觀樓下了命令,不許他進天牢。


    劉府管家一聽,心知肚明,事發了!


    這幾天太平,他還以為無人知道他偷偷做手腳一事。原來,不是不知道,而是要在最要緊的事情上堵死他。


    哎呀,現在如何是好。


    進不了天牢,不能和老爺交換消息,怎麽辦?


    得想辦法化解。


    “陳頭,按照吩咐,沒讓劉府管家進來。”


    “辦得好,有賞!”


    陳觀樓出手大方,獄卒們都很樂意替他辦事。


    “陳頭要是有別的要求,盡管吩咐。”


    “劉府管家膽大包天,竟然膽敢得罪陳頭,幹脆套他麻袋,將他丟入通水渠,好好洗一洗。”


    “陳頭若有不方便出麵的事情,也可吩咐我等。這種事情,我們熟!”


    陳觀樓哭笑不得。


    他就知道天牢的獄卒手黑,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果不其然。


    他擺擺手,“行了,拿了錢都散了。若有需要,我會吩咐你們。”


    “好嘞!陳頭你忙!”


    獄卒們退去。


    陳觀樓雙腳翹在桌麵上,閉目養神。


    石鴻從外麵進來,“聽說有人得罪你,你要找人收拾對方?”


    陳觀樓睜開眼,“鴻頭忙完了啊!你從哪聽來的謠言,我一個小小獄卒,能收拾誰。我隻是叮囑下麵的獄卒,凡事照著規矩辦。尤其是對於某些人,一定要遵守規矩。”


    “你這話雲山霧罩,得罪你的人倒黴了。我提前下差,家中有事情,你幫我看著。有事的話,你讓人到我家通知我一聲。”


    “去吧,去吧,我替你看著。”


    養了會神,陳觀樓叫來手底下的獄卒,詢問道:“劉道聞這幾天有動靜嗎?”


    “迴稟陳頭,劉道聞安靜得很,每天除了吃喝,誰都不理,也不說話。”


    “不說話?”


    “對啊!肯定是認命了。”


    劉道聞這麽容易認命?


    陳觀樓提著水火棍前往牢房巡視。


    來到劉道聞牢門前,敲敲柵欄。劉道聞抬頭瞧了他一眼,接著埋頭繼續自閉,真的一句話都沒有。


    “劉大人,最近可好?”他客客氣氣詢問。


    劉道聞明顯遲疑了一下,擺擺手,做出不想說話的樣子,完全沒有以前話癆的狀態。整個人精氣神仿佛被抽走了,顯得有氣無力,恍恍惚惚。


    “劉大人,何至於如此?你要想開啊!”


    劉道聞苦笑一聲,依舊不想說話,靠在牆角,神情抑鬱。


    “你府上的管家偷偷摸摸坑害我,這事你清楚吧。今兒嘮叨嘮叨,你說這事怎麽辦?你們合夥起來害我,害我就是害侯府,害侯府就是害陳氏全族。這仇可是結大了!”


    此話一出,劉道聞果然坐不住了。


    “陳頭,你可別胡說啊!誰害你了,誰能害你。這裏麵是不是有誤會?我還有求於你,如何能害你,你想想是不是。”


    陳觀樓嗤笑一聲,“劉大人不修閉口禪了嗎?”


    劉道聞垂首,歎氣,很是沮喪還有一分不好意思,“我難受啊!我渾身難受得要死,心口一跳一跳,仿佛心髒都要跳出來。這幾天,我府上管家一直沒來探望,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我是真不知道。你跟我說說!我還是那句話,我有求於你,絕不可能害你。此中必有誤會。”


    陳觀樓似笑非笑,對方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相信。


    不過,他還是順著對方的話鋒,提醒了一句,“劉大人可記得府上收藏了一幅《梅花仕女圖》,前朝宮廷畫作。”


    劉道聞先是啊了一聲,接著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顯得很震驚,“此畫在你手中?”


    “你說呢。”陳觀樓嗬嗬冷笑。


    “不對啊!”劉道聞來到牢門前,左右打量,然後才壓低嗓門說道:“我之前吩咐管家,讓他趕緊將此畫處理掉,燒了丟了都行。怎麽怎麽會在你手中?這這這……定是管家擅作主張,此事我全然不知情。陳頭若是不信,我可以和管家當麵對質。”


    陳觀樓冷哼一聲,“劉大人,你瞧我像是三歲小孩嗎?”


    “我真沒騙你,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陳頭,你千萬相信我。我絕無害你之心,更沒有害侯府之心。畫趕緊燒了,燒了它,這幅畫就當從沒存在過。行不行?”


    劉道聞很幹脆,他要求毀屍滅跡,消除此畫存在的痕跡。


    陳觀樓打量他幾眼,“你果真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管家背著我擅作主張。這幾個月,我成為階下囚,府中大小事情都是管家在處理。看來他是存了別的心思。哎……是我識人不明。”


    “先別管你府上管家,你和我說說,此畫來曆。”陳觀樓像是閑聊一樣,提出要求。


    劉道聞明顯遲疑,“這個……把畫燒了就行,沒必要打聽來曆吧。”


    陳觀樓笑了起來,“這畫已經過了大老爺的眼,劉大人,你明白嗎?”


    劉道聞臉色一僵,眼珠子亂轉,最後悄聲問道:“侯爺怎麽說?”


    “那就看你的表現囉。”陳觀樓踢了一腳牢門柵欄,“死,也有很多死法,體麵死,還是虐殺死,亦或是全家死。劉大人,你可要想清楚。”


    “這這這……”


    “別抱著僥幸心。侯府大老爺可沒義務替你擦屁股。你做下的事情,就算你不說。以大老爺的能耐遲早會知道。隻不過,這裏麵的待遇差別,你心裏頭肯定清楚。”


    “我說。請你轉告侯爺,我絕無害他之心。那畫是我從江府拿的。江大人見我喜歡,贈送給我。一開始,我真沒看出此畫的來曆。後來一次意外,到蘭台寺查閱檔案,我才了解到此畫竟然是燙手山芋。可是,退又不能退迴去,毀掉我又不敢,隻能藏在家中。如果我不出事,這畫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光。我下了天牢後,就吩咐管家趕緊處理此畫。我沒想到,他竟然拖延到現在,竟然還將此畫給了你。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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