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以去找別的住處,我隻是因為想了解這裏的古村才想要跟他們更多接觸。”陸婉凝計劃將西城建造為度假勝地。


    並且從高消費人群到普通消費者都囊括。


    再者,就像洛丞風所說的那樣,公費旅遊。


    她雖然是為了公司的事情來的,但這個過程中,她也同樣會收獲很多快樂和滿足感。


    陸婉凝暫時不想去想懷孕的事情。


    然而接下來的幾天,一切似乎如常,又似乎終究有什麽不一樣。


    每天白天,陸婉凝走訪古鎮,她跟人談笑風生,了解這裏的風土人情,並且看到了那棵萬年銀杏樹。


    “這棵樹,家裏的老人們都說,是保佑我們的,每年都有人在這裏許願。”


    人的一輩子隻有短短幾十年,即便有幸也不過百年,一棵樹的生命卻可能比華國自古至今的曆史都要漫長。


    與自然萬物相比,人類顯得過於渺小。


    然而人類之下,卻還有朝生暮死的蜉蝣。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所以生命的意義,究竟在於什麽呢?


    難道僅僅是繁衍的本能嗎?


    “姑娘,你有什麽心願嗎?對著這棵古樹許願,也許之後就成真了呢!”旁邊的村民對陸婉凝格外熱情。


    “好,我試試。”陸婉凝於是也露出笑容,閉上眼許願。


    然而當她閉上眼試圖許願的時候,卻又覺得自己的腦中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東西湧入。


    終於,她想起自己的訴求一直都是讓家人平安健康。


    但在這之後呢?似乎想不到更多了。


    隻是這一切都僅僅是一瞬間閃過的思緒,更多時候她仍舊親和溫柔。


    除了銀杏樹,還有一個木塔也讓陸婉凝感到驚豔。


    這一片地方已經不在最初競拍的西城綠地內了,因此之前陸婉凝並不知道這裏有一座古塔。


    然而看到這座木塔之後,陸婉凝卻覺得這個地方很符合《傳承》這個主題。


    “這座塔距今已經有千年的曆史,高七十米,完全是木結構的,卻曆經千年仍屹立在此。”


    為陸婉凝介紹的人是一位老者,雖然並非專業人士,卻也頗有閱曆,說起來頭頭是道。


    “這座塔是明五暗四,看著隻有五層,實則呢,是九層塔,據說主體結構用的是落葉鬆,而鬥拱則是榆木……”


    “前幾年似乎還有人來這裏研究它,說它這個抗震避雷啊做得很好,很難想象這居然是千年前的工藝。”


    陸婉凝於是自己參觀並找資料了解了一番這座木塔。


    現代的建築多是鋼筋混凝土建造的,然而陸婉凝卻發現在這座千年前的塔中,有一些結構在概念上跟現代建築是類似的,盡管用的材料不同,但是能夠融會貫通的。


    普通人或許隻會感慨這座塔的奇特,甚至為它編造神話,比如還有人說這是一座‘活著的塔’,能夠屹立千年的秘密在於它的每個柱子都輪流休息。


    然而陸婉凝以專業視角來看,則看到的更真實,且更敬佩古時候的工匠。


    於是晚上迴去,她就把這座塔的信息簡單整理發給了洛丞風,讓他用作備選。


    然而,白天忙於工作,忙於跟人交流,忙於奔波遊逛的陸婉凝,到了夜晚,當一切寂靜下來,整個人也似乎靜謐下來。


    熟悉的疲憊感再次湧來,想要入眠卻又意識清明,然而大腦卻又帶著些許的昏沉。


    “嘀嗒、嘀嗒……”


    她住在古鎮的一家民宿內,屋內有一個老式掛鍾,讓陸婉凝想起來自己放在臥室床頭櫃上的鍾表。


    指針走動的聲音入耳如此熟悉,理應給她帶來安心舒適,但她心頭湧起的卻是淡淡的悲傷。


    明明什麽也沒有想,什麽也沒有做,卻像是沉入一片深海。


    “噔噔噔。”


    熟悉的敲門聲響起,陸婉凝猜想又是顧淮墨,這幾天晚上他總要來確認一下她是不是安然迴來。


    但今天陸婉凝放任他敲了很久,終於煩不勝煩了,才去開門。


    “……你如果隻是想知道我是不是還活著,可以選擇手機給我發消息。”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希望你能夠善用智能電子設備。”


    陸婉凝其實現在一點也不想說話,明明白天跟人交談也很舒暢,可是到了夜晚她卻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而為了一勞永逸,陸婉凝十分‘善用’陰陽怪氣。


    顧淮墨咬了下後槽牙,果然有些氣結,半天都被她噎得不知道說什麽。


    然而,就在陸婉凝以為,顧淮墨應該會轉身就走的時候,他卻反而冷著臉說:“你真的不懂嗎?我隻是想見你。”


    “那你現在見到了,可以離開了吧?”陸婉凝不想跟他討論,幹脆順著他的話逐客。


    “……如果我不想離開呢?”顧淮墨覺得自己不想再這樣被動地被她一次又一次推開了。


    然而陸婉凝隻是輕笑一聲,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顧總,你忘了嗎?我現在懷孕著呢。”


    當初在晟園的時候,顧淮墨絞盡腦汁要跟她睡在一個房間裏。


    現在怎麽還是這樣?


    顧淮墨卻臉色一黑,咬牙切齒:“我的腦子裏不是隻有那件事。”


    “好吧。”陸婉凝神情淡了些,聽起來反而有些遺憾。


    顧淮墨頓時覺得,她大概從來沒有放下過最初的念頭。


    她依然是不想做母親,不想生孩子的。


    再想到那天陸婉凝提到的病症,顧淮墨此刻不由得有些擔心她的狀態。


    然而趁著陸婉凝精神不濟不想跟他多說的時候,顧淮墨已經登堂入室。


    “今晚我陪你一起休息。”顧淮墨反手合上了門。


    而就在他關門的那一瞬,陸婉凝其實還盯著他看,並且腦子裏清楚意識到他在做什麽。


    她應該阻止他的,可是不知道是因為思維和動作的遲鈍,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總之她到最後恍然迴神,顧淮墨已經坐在了她的床邊。


    陸婉凝感到頭大,忍不住想向他發脾氣:“你又想幹什麽?曾經我喜歡你的時候,也沒有這樣打擾你吧?”


    “嗯,你比我要溫和得多。”顧淮墨跟著應和,雖然不反駁,卻也不聽她的。


    陸婉凝又說了幾句,結果顧淮墨都是這樣平淡的態度:“嗯,好,我知道。”


    積極認錯,堅決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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