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就在陸婉凝已經轉過身的時候,顧淮墨叫住了她。


    陸婉凝腳步一頓,卻沒有迴頭。


    於是,她就聽到身後的聲音說:“把門關上。”


    這一句話,讓陸婉凝瞬間又意識到了自己的自作多情。


    原來千百年前,古人所寫,都是真情實感。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她雖然不認為自己無法脫身,卻依然比不上顧淮墨,答應了之後,就能立馬抽身。


    “……好。”陸婉凝遲遲才找迴聲音,應了一句。


    她為自己的愚蠢而歎息。


    她剛剛竟然在顧淮墨叫住她的那一刻,仍以為,他會解釋點什麽。


    最後離開時,陸婉凝還是迴了頭。


    她在關門時,最後看了一眼顧淮墨。


    對上她的目光後,顧淮墨似乎也有些愣怔,隻那臉上的神情,仍舊淡然。


    而隨著門一點點合上,辦公室內的人影也被一點點裁剪幹淨。


    “啪!”陸婉凝將門關得很慢,隻最後一下合上的時候,似乎格外用力。


    而陸雪薇的這些事,原本也不會有什麽人知道。


    可偏偏,這件事被顧乾錦從陸雪薇口中知道了。


    他跟陸雪薇,至少表麵上是站在一起的,於是不出半天,顧氏集團內部,許多人都聽說了陸婉凝來顧氏,卻跟顧淮墨不歡而散。


    “……聽說顧總和夫人早就不合了,這幾次來顧氏都是找小顧總談合作,而沒有見顧總。”


    “但那天陸雪薇去了趟總裁辦,出來後妝都哭花了,顧總卻沒有任何責罰,顯然不是犯了錯……這誰不浮想聯翩?”


    “——小道消息,顧總給了陸雪薇一張二百萬的支票!”


    宋義成難得來一趟顧氏,結果就吃上了大瓜。


    他此刻正一邊跟顧淮墨複述著自己聽到的話,一邊嘖了聲問顧淮墨:“……你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


    “前段時間不知死活都不願意跟人家離婚嗎?這段時間就又對之前的助理妹妹迴心轉意啦?”


    說實話,這種事情但凡換個人,宋義成都不會有絲毫的意外。


    這個圈子裏爛人太多了,正常人才是奇怪。


    可偏偏,顧淮墨從前便是那股清流……誰曾想突然也會上演這種戲碼。


    而顧淮墨則是扯了下嘴角,神情如舊冷淡:“有事說事。”


    “你這話說的,我沒有事情,就不能來關心關心自己的好兄弟嗎?”宋義成撇嘴,對顧淮墨這張臭臉不滿已久。


    顧淮墨卻頭也不抬,已經換了一份文件審閱:“……不需要。”


    他不需要關心這種東西。


    “——行,那你要這麽說,我就隻能去關心關心嫂子了。”宋義成真是服了顧淮墨這張破嘴了。


    他起身就準備離開,順便留給顧淮墨一個笑容:“哎呀,最近我跟嫂子的合作還挺愉快的,也許哪天還能私下約一頓飯。”


    這話一出,顧淮墨終於沒辦法對宋義成視而不見了。


    “……你敢?”顧淮墨抬眼,極具壓迫力的眼神望向宋義成。


    宋義成卻格外無畏:“反正你對嫂子也沒有感情,而我嘛,最喜歡跟各色美女談天說地了。”


    顧淮墨冷笑一聲,麵色陰沉:“你怎麽知道沒有感情?”


    若是沒有感情,他又為什麽那些日子總是想要想方設法地靠近她。


    如果真的沒有絲毫的感情,他又為何麵對她的脆弱或不悅,總是如此在意。


    “……喲,終於承認了。”宋義成難得從顧淮墨嘴中撬出話來。


    可顧淮墨承認之後,他反而更加疑惑不解了:“……既然如此,你為什麽還要跟陸雪薇不清不白?”


    “……你哪隻眼睛看到不清不楚?”顧淮墨額頭突突地跳。


    陸雪薇跟他甚至沒有距離小於一米過。


    “那你給了她兩百萬總是值得得把?”


    “是。”


    “……你這還不夠不清不楚嗎?”


    “……”顧淮墨終於沉默了。


    他其實也難以說清自己當時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態答應的。


    隻是他不信,他不信陸婉凝真的對他沒有感情。


    而他……或許想用這種方式,逼陸婉凝承認對他的感情吧。


    可當他發現陸婉凝甚至麵對他的時候,連質問都不願質問的時候,顧淮墨又後悔了。


    而他盡管猜到陸婉凝會知道陸雪薇向他求助的事情,卻沒想到會被陸婉凝親眼撞破。


    “兄弟,我好心勸你一句,如果想要追女生呢,最好的辦法是用真心,而不是冷戰和誤會。”宋義成歎了口氣,最終拍了拍顧淮墨的肩膀。


    宋義成離開後,顧淮墨卻良久都沒能投入工作。


    ……用真心嗎?


    可他用真心的時候,陸婉凝又何嚐不是猶豫閃躲甚至糾結痛苦?


    他現在已經不會再因為陸婉凝無意識中叫了‘星洲’而生氣了。


    因為他覺得,這個女人根本不會愛任何人。


    哪怕是對他的愛,也隻是愛她的想象,卻不願接受真實的他與他相愛。


    想到洛星洲,顧淮墨眸光閃了閃。


    他的手邊抽屜內,其實放著幾份資料。


    最上麵那份,是他能夠調查到的,陸婉凝的過往經曆。


    而還有一份,是洛星洲的資料。


    洛家,醫療世家,涉獵廣泛,而洛星洲父親是心理學方麵的專家,洛星洲也同樣繼承父親衣缽。


    ‘據了解,洛先生和陸小姐應該相識於倫敦,陸小姐很有可能曾得到洛家的幫助,這幾年時不時會往返倫敦,看望他們。’


    ‘洛星洲的弟弟洛丞風,也幾年前就跟著陸小姐,如今仍在陸氏集團任職。’


    這些是顧一調查時總結的內容。


    盡管真假未知,但顧淮墨相信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


    而他如果想要了解陸婉凝,通過洛星洲無疑是最快的途徑。


    從前顧淮墨不屑於此,可如今他卻有些動搖了。


    他主動聯係了洛星洲,開門見山:“洛醫生,我是顧淮墨。”


    “……抱歉,這是我的私人電話,心理諮詢預約請聯係工作室。”電話那頭的洛星洲,聲音溫和,卻並不那麽好說話。


    顧淮墨心中覺得‘果然’,但並未放棄:“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聯係你。”


    電話那頭靜默了片刻,那道溫柔卻堅定的聲音才終於再次響起。


    “……如果是因為陸小姐,那麽無論您是想要找我麻煩,還是想從我口中得知什麽,我都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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