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我能幫你做的嗎?”陸婉凝此時已經裹好了軍大衣,整個人突然就從窈窕的淑女變成了笨重的企鵝。


    但是出於人道主義,陸婉凝還是決定去幫點忙。


    然而顧淮墨卻頓了一下,扭過頭問:“你真想做點什麽?”


    “……對啊。”陸婉凝遲疑著應聲,結果剛說完就下意識心覺不妙。


    然而已經晚了,顧淮墨一邊忙著手中的動作,一邊說:“那你一會兒親我一下。”


    陸婉凝:“……你想得美。”


    狗東西!她就知道他嘴裏準沒好事兒!


    陸婉凝氣唿唿地又迴到了石頭上,小聲罵他:“我就不應該對你突然慈悲!”


    有的人既然之前合不來,那就說明是有原因的!


    此時雖然是淩晨五點,但山頂上已經有一撥人在等待日出了。


    陸婉凝聽著他們的交談,漸漸跑了神。


    明明她身邊也經常有人環繞,可陸婉凝卻反而在周圍有許多陌生人的時候,感覺到‘好熱鬧’。


    “在想什麽。”顧淮墨走到她身邊,向她伸出手。“……不進帳篷嗎?”


    陸婉凝忽略了他的手,但還是突然感慨了一句:“……隻是突然很喜歡現在的氛圍。”


    “我承認,我現在有點慶幸你今天帶我來爬山。”陸婉凝聽著那些與她素未謀麵的人,談論著自己是請假來爬山的,又或者是前一天下午就開始爬的。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之前自己爬終山的時候,用了多久?”


    這大概對顧淮墨來說是一個有點久遠的記憶,他頓了片刻才說:“兩個小時。”


    “……那我這次用了五個小時。”陸婉凝頓時塌下肩膀,備受打擊。


    “我剛剛聽到有些人從昨天下午爬到淩晨三點,還以為自己已經很快了。”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你跟著我的速度爬上來,看起來完全不費力,如果沒有我……你肯定會更快的。”


    隻是陸婉凝沒想到,這個快能夠直接把時間減半之後再打個折。


    顧淮墨卻盯著陸婉凝,難得沒有說氣人的話:“如果沒有你,今天我可能不會來。”


    “……啊?”一向伶牙俐齒的陸婉凝,聽到這句話反而有些愣神了。


    她沒想錯吧?


    陸婉凝笑了聲,準備蒙混過關:“你這話很容易讓人想歪的。”


    “所以,你想到什麽了嗎?”顧淮墨見她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幹脆坐在了陸婉凝身邊。


    然而那塊石頭本就不大,負擔陸婉凝一個綽綽有餘,但再加上一個人顧淮墨,卻顯得有些擁擠。


    陸婉凝突然就有些控製不住心跳。


    ——她能想到什麽。


    他都說沒有她不會來了,那潛台詞不就是,他是因為想帶她來爬山,才決定來終山的嗎?


    ……可顧淮墨為什麽想帶她來爬山?


    陸婉凝想不通,但她卻抿了抿唇沒有去問。


    直覺告訴她,她並不想去麵對顧淮墨給出的答案。


    然而她不說話,顧淮墨卻已經心思萌動。


    今夜的星星格外明亮,似乎預兆著明天的天氣一定非常好。


    周圍有不少人都在拍星空,可顧淮墨卻覺得,陸婉凝眼中的,比天上的任何一片群星都更吸引他。


    “陸婉凝……你記不記得自己還欠我點什麽?”顧淮墨放低了聲音,不知不覺就和陸婉凝拉近距離。


    陸婉凝將手指往衣袖中縮了縮,連脖子也縮了縮:“我可沒答應你。”


    然而,今晚的顧淮墨太過於紳士,以至於陸婉凝險些都要忘記了,顧淮墨本就是一個不問自取的人。


    陸婉凝前一秒剛剛否認,後一秒顧淮墨就湊近了她,將手伸入了她的衣袖:“沒關係,我記得就行。”


    袖子內,陸婉凝的手早已經被軍大衣暖得熱乎乎,然而顧淮墨剛剛卻一直還穿著單衣忙碌,一時間體溫居然比陸婉凝要低上些許。


    “……嘶。”陸婉凝的手腕上冷不防纏上了一隻冰涼的大手,讓她小臉都皺了起來,“顧淮墨!你故意的吧?”


    然而,這卻隻是顧淮墨的障眼法,陸婉凝剛剛因為他這一舉動分神,他就借機將陸婉凝禁錮在了懷中,然後猝不及防地吻上了陸婉凝。


    “……?”陸婉凝睜著眼睛,直到雙唇被貼上兩片冰涼柔軟的東西,才反應過來,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可此時,山風遊蕩,繁星璀璨。


    月光落在顧淮墨的眼睫上,在他眼瞼上投下陰影。


    周圍的人聲似乎一瞬間遠去,陸婉凝不可不嘛得心跳加速了一瞬,而後忘記了掙紮。


    顧淮墨看出了她的愣神,眼角劃過一絲笑意,然後低聲說:“閉眼。”


    他這句話略有責備,就仿佛是在說陸婉凝怎麽又忘記了,接吻要閉眼。


    陸婉凝本應該奮起反抗的,但顧淮墨剛說完,就伸出一隻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緊接著,他便不再滿足於蜻蜓點水般的接觸,開始深吻。


    “唔喂……”陸婉凝的話盡數被他吞入口中,一同被吞入口中的,還有她的唿吸。


    當視線被剝奪之後,其他的感知瞬間變得更加敏銳。


    陸婉凝忍不住就被他奪走了思緒。


    此刻,她能感受到顧淮墨攥著她手腕的另一隻手正在輕輕摩挲著她手腕內側的肌膚。


    他的指尖已經不再冰涼,僅僅這會兒功夫,就迴暖,並且比她的體溫更高。


    然而陸婉凝卻在他的觸碰下,身體越來越繃緊。


    但比他的指尖更吸引她注意力的,還是他的唇舌。


    因為在夜風中凍了這麽久,他們的唇都比平日冰涼且腫脹,顧淮墨親吻時也略顯笨拙。


    但漸漸地,在彼此熾熱的唿吸聲中,兩人的唇瓣也漸漸升溫。


    陸婉凝本沒有沉溺其中,可不知為何……她卻生不出拒絕的心思。


    她知道這樣不應該。


    她明明隻是不打算和陸婉凝交惡,卻沒有想要和顧淮墨曖昧。


    可內心莫名有一隻手,輕輕撥動著她的心弦,讓她沒有第一時間推開顧淮墨。


    而再往後,則是更難生出推開的氣力。


    ……曾幾何時,這樣的場景,應該是隻在她夢中才會出現的。


    陸婉凝的動搖,無非是源自,自己曾經的渴求。


    這就像,假設一個人一直對一件東西求而不得,那麽當有一天她意外碰到這件東西的時候,即便這時候她已經不那麽想要了,也會忍不住為之停留片刻。


    而她此刻心中想的則是。


    ……如果她沒有喜歡過顧淮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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