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光園,作為靈動大陸最強大的帝國——光函帝國的禦花園,不僅僅是一座園林,更是一座充滿神秘與美麗的藝術殿堂。各種珍奇的花卉、靈樹以一種玄妙的陣法排列著。甬路上每一塊石頭都是價值不菲的聚靈石,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並不刺眼,卻足以照明。這些聚靈石和奇珍異樹配合構成玄奧的聚靈陣,使園林甚至整個皇宮都靈氣氤氳,聚集了濃鬱的光屬性靈力元素。對於光屬性的控靈師來說,在這裏修煉無疑是事半功倍的。


    靈動曆99981年4月7日,皇後壽辰,慶典結束,天色已晚。一個十六七歲華服少年,半靠半躺在甬路旁一棵千年紫顏樹下,周圍草坪上滾落一地或空或滿的酒壇。少年醉眼蒙矓,目光空洞茫然,卻又帶著濃鬱的悲傷和深深的絕望。


    前方甬路走來幾個少男少女,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在最前麵雙手指尖捏著裙擺,蹦跳著倒退而行。小女孩滿臉興奮,正與走在中間的一位淡粉色長發少女嬉笑著說個不停。少女一襲白裙,清麗脫俗,仙姿嬌容,膚若凝脂,那是讓周圍的宮女侍衛們不敢正視的美。而與少女並排而行的三位錦服少年的注意力卻一直都落在少女身上。


    少女正是靈動大陸最受歡迎的靈音歌手寒嬌子,被無數擁躉稱為“聲靈仙子”。今天是受大皇子殿下親自相邀來參加皇後壽宴。這份禮遇,可不隻是因為其擁有億萬擁躉便可獲得的。更重要的她還是一名17歲的罕見音係群體精神輔助類控靈導師,天之驕女,前途不可限量。一旦突破到控靈王者層次,那可是足可左右一場軍團間的戰場走勢的恐怖存在。必然是讓整個大陸各方勢力競相示好的對象。


    酒醉少年聽到聲音,卻沒有興趣抬眼看一下,自顧自地往嘴裏灌酒。


    小女孩此時眼珠一轉,狡黠一笑,歪著小腦袋,仰臉向少女道:“寒姐姐,你教我唱歌好不好啊?我可以拜你為師的哦!”


    寒嬌子抿嘴一笑:“我可是聽你皇兄說過,當公主殿下的師父,可不是一件美差的哦。”


    小公主聞言,雙腳跳起一個立定,雙手掐腰,一雙靈動大眼睛瞪得溜圓,氣鼓鼓地看了三位皇子一圈,瞪眼道:“說!是你們誰告我的黑狀,詆毀我的名譽。”旋即一臉委屈地看向寒嬌子:“寒姐姐,你可不能相信他們的話,姍兒可是很乖的呢。”


    寒嬌子莞爾一笑:“我當然相信公主殿下是最乖的了,可是姐姐的情況有些特殊,的確不適合跟光函皇室走得太近。”寒嬌子話裏有話,算是迴應了剛剛大皇子和三皇子的招攬。


    大皇子梓夜群自然也聽出了她委婉的拒絕,雖心裏不滿,麵上卻能始終保持溫和的笑容。用合攏的折扇敲擊著手掌,緩步而行。梓夜群一直都想把這位聲靈仙子收入賬下,可是寒嬌子雖然對誰都是笑意溫婉,看似親近隨和的樣子,卻也始終與所有人都保持一定的距離感。總之就是親切卻不失分寸,客氣又不顯冷漠。


    而三皇子梓夜帆就有失深沉了,眼中那掩飾不住的陰霾誰都看得出。口中更是用隻有他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喃喃低語:“哼!裝什麽清高,本皇子遲早將你弄到手。”卻忘了,寒嬌子乃是一位音係控靈導師。


    而寒嬌子此刻卻是突然止步,對梓夜帆掩耳盜鈴般的低語充耳不聞,嬌軀微顫,神色複雜地目視前方。


    幾位皇子順著寒嬌子的目光看去。二皇子梓夜羽眉頭微皺,剛毅的麵龐,神色透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失望與心痛,卻最終未出一言。


    梓夜姍卻是眼睛一亮,已經跑到少年身邊,斂衽蹲下,搖著少年的手臂,開心道:“信涵哥哥,原來你在這裏呀。你知道嗎,今天我終於聽到寒姐姐的歌聲了,比留音靈器裏麵聽到的要動聽一百倍,不,一萬倍呢。對了,寒姐姐也來了。你看,就在那邊。寒姐姐好美的,比姍兒還要漂亮一點點的哦。”小女孩用拇指掐在尾指指甲頭上,抬手在少年麵前比了比。


    少年此刻才睜開眼睛,勉強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卻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直接抓在一個酒壇的沿口上,抬手仰麵猛灌了一口。這才醉眼通紅地望向默默走近的白裙少女。


    梓夜帆卻是一臉的厭棄,不屑地向寒嬌子道:“寒小姐,我們走,不要被一個垃圾壞了興致。真不知道父皇怎麽會立他為太子,簡直就是我光函皇室的恥辱。”


    “夜帆!住口,別忘了你的身份,這是你可以說的話嗎?”梓夜群冷喝道。旋即臉色溫和,略帶歉意地轉向寒嬌子:“抱歉,寒小姐,打擾你的雅興了。這位是我弟弟,因為一些小事,受到一點打擊,讓寒小姐看笑話了。”


    醉酒少年正是光函帝國的太子——唐信涵,光函帝國皇帝賜字涵光。更是創下大陸武修界天賦紀錄的光函四傑之一,人稱體武天驕的唐信涵。


    寒嬌子一直行至唐信涵的身邊,輕斂衣裙,蹲下身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唐信涵空洞的眼眸,顫聲關切道:“信涵,我是麗嬌姐姐啊。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寒嬌子是寒麗嬌的藝名,而她的本名,除了比較親近的人,一直罕有人知。


    唐信涵半眯雙眼,看了寒嬌子一眼,神色輕微一變,口中喃喃道:“麗嬌姐,醒兒不在了……為了救我,都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再也迴不來了。”


    小公主聽到唐信涵的話,大眼睛瞬間被悲傷填滿,起身站到一旁,帶著哭腔對寒嬌子說道:“寒姐姐,夢醒姐姐在天葬山脈被一隻壞靈獸殺死了。所以信涵哥哥才會變成這樣的。夢姐姐那麽好的人,那隻靈獸太可惡了。”


    梓夜帆滿眼厭惡,不屑地冷哼一聲:“寒小姐,不用理會這個連控靈師都做不了的廢物,走上武修那條斷頭路,天賦再好又有什麽用?還不是一介武夫,不自量力,竟還妄想爭……”沒等他說完,感受大皇兄不善的目光,硬生生地把後麵的話給咽了迴去。對於眼前這位平時總是掛著微笑,氣質儒雅的大哥,他是發自內心的恐懼。梓夜帆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暴雨的深夜,當年兩人還都是孩童的時候,大哥是如何將一個拒絕和他一起玩耍的小女孩折磨致死的。那注定要成為他一生的夢魘。


    而那時,光函帝國的皇帝還不是他們的父皇,而是當今皇帝梓庭堅的大師兄,唐信涵的生父。而唐信涵的父親,正是為了救他的小師弟梓庭堅而亡。在那場戰鬥中,唐信涵的母親也是身中劇毒,在產下兒子之後,就氣絕身亡了。唐信涵也因此自幼身中異毒,導致他感受不到任何靈力元素,始終無法修煉控靈師,才無奈轉而習武。


    寒嬌子在聽到夢醒死訊的時候,整個人就已經呆滯了,腦海中自然地浮現出一個溫柔似水,眼底總是藏著淡淡憂傷的絕美女孩。她的憂傷情緒甚至能夠感染著身邊的每一個人。而真正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的憂傷,從來都不會源於她自己。她是世間最善良的女孩。一隻蝴蝶的死亡,一朵花兒的凋零都能令她的憂傷靜悄悄地蔓延。加上她那妖孽般的治療天賦,仿佛她的存在就是為了救贖這世間的一切。可就是這樣善良的她,已經永遠不在了。


    這時,梓夜羽開口道:“寒小姐莫非認識涵光。”


    寒嬌子聞言,禮貌地站起身,但視線仍是不離酒醉少年,低聲道:“何止認得,一年之前,信涵弟弟和夢醒妹妹一起救過我的命。”


    幾位皇子聞言心思各異。梓夜帆眼中毫不掩飾地跳動著嫉妒的火焰。梓夜羽卻是心中升起一份安慰,這次唐信涵受到的打擊太大了,或許寒嬌子可以幫他打開心結也說不定。畢竟信涵的父母走得早,自幼就是被父皇交給他和小公主的生母雨妃來撫養長大的。雨妃更是對其視如己出,梓夜羽兄妹也是一直將其視為親兄弟。尤其是小公主,從小就願意膩在信涵哥哥的身邊。


    而梓夜群和梓夜帆則是當今皇後所生,皇後娘娘的性情卻與雨妃的與世無爭不同。像此刻,梓夜群一直拉攏的人,卻視唐信涵為救命恩人。那自己這次費了這麽大周折請來寒嬌子為母後祝壽,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怎能咽下這口氣,但他偏偏卻能完全不表現出來。


    但是梓夜帆可就沒有這份城府了,一臉不屑地斜睨道:“廢物就是廢物,能有什麽出息。要不是父皇念著當年大師伯的一點恩情,會輪到你做太子?你算個什麽東西?就不配生活在這皇宮裏麵,早該把你趕出去了。還以為是你父親當皇帝的時候嗎?”


    梓夜群在一旁聞言,表麵上不滿地看著弟弟,卻完全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梓夜羽忍不住喝道:“夠了,老三,沒有大師伯當年救下父皇的性命,你會有現在的身份?你現在已經連一點最基本的感恩之心都沒有了嗎?”


    梓夜帆見自己大哥沒有阻止,便更加不服地放肆說道:“我說得不對嗎?你看看他現在有一點皇家的尊嚴嗎?不就是死個平民女子,死了就死了,至於這麽誇張嗎?要我看啊,夢師妹雖然有點姿色,卻完全沒有女人味。他根本就不是在意夢師妹,他就是怕死。他怕沒了夢師妹子在,三師伯以後不再幫他壓製毒性,那他就連個廢物都當不成……啊……”


    話未說完,梓夜帆就感覺胸口一股劇疼襲來,整個人已經飛身出去,撞在了二十米外一棵粗壯的紫顏樹幹上。


    眾人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唐信涵已經站在剛剛梓夜帆站立的位置,一雙殷紅的眼眸像是要滴出血來,殺氣盈盈地盯著倒地的梓夜帆:“敢如此侮辱醒兒,真以為我不會殺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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