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之下,高湛的麵容不是很清晰,明曦看著那張自己曾經無比厭惡的臉,重生後說服自己扔掉的舊怨,再到後來跟高湛與白芷薇之間的恩怨,再到現在這莊子裏。


    看來,就算是這輩子她打算放下,他們之間注定也是敵人。


    蕭沐宸的目光一直凝視著明曦,她望著高湛的目光很特殊,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厭惡之中又透著他看不懂的複雜。


    他抿了抿唇,輕輕扯了扯段明曦的手指。


    段明曦迴過神,轉頭去看蕭沐宸。


    蕭沐宸對著她做了一個捂住臉的動作。


    段明曦點頭,二人來時就備好了麵巾,隻是之前沒有戴上,此時拿出來悄悄蒙到臉上,這一看,明曦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蕭沐宸那雙眼睛實在是太過有特色,就算是蒙了臉,熟悉他的人,也能一眼認出來。


    不過也沒關係,就算是認出來,他們蒙著臉,改日見了麵,一樣可以無恥地不承認。


    就如同太子把喬婉的弟弟藏起來威脅喬婉,他們明知道是太子做的,但是太子還不是一樣裝無辜。


    隻要刀沒有架在脖子上,沒有當場抓住,那就都能死不認賬。


    看著明曦眼中壓不住的笑,蕭沐宸一時有些無奈,有這麽好笑嗎?


    很快,屋門被打開,曾拓從裏頭走了出來,高湛起身看著曾拓說道:“說完了?”


    曾拓點頭,“完了,迴去吧。”


    高湛頷首,邊走邊說道:“喬宇不是喬婉,這小子心眼多得很,把他帶迴來的路上,幾次差點讓他跑了。”


    “所以打斷了他的腿?”


    明曦聽到這裏眼神一厲。


    高湛語氣隨意地說了一句,“不然怎麽辦?我可沒功夫一直跟他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曾拓嗤笑一聲,“隨你,人活著就成。”


    這些狗東西,不把人命當迴事,明曦氣的深吸口氣壓壓火氣。


    就是這一聲吸氣,就聽曾拓大喝一聲,“誰在那裏?”


    “跑!”蕭沐宸從房梁之上一躍而下,順手把明曦推出去,自己反手拔出腰間的短劍應上提刀砍來的曾拓。


    蕭沐宸白衣勝雪,衣袂無風自動,手中短劍月光下閃著淺淺的銀光,此時刀光閃過,與曾拓的長刀“砰”的一聲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火花四濺。


    段明曦被蕭沐宸用力一推倒飛出去,還不等她落地,高湛已經拔劍追了上來,劍鋒閃過,塵土飛揚,劍氣直衝她麵門而來。


    段明曦反手拔出馬鞭,反手一揮纏住劍身,旋即用力一揚,將劍尖挑飛,反手收迴長鞭,對著高湛揮了過去。


    高湛閃身避過一擊,以極快的速度衝著段明曦踢來,待靠近些才發現是個姑娘,不由愣了一下。


    段明曦趁他微愣的一瞬間,反腿一腳,帶著破空聲,狠狠地砸向高湛。


    高湛躲避不及,手臂橫擋,青筋暴起,饒是這樣也被段明曦一推踢得連退幾步方穩住身形。


    段明曦不戀戰,拔腿就跑。


    高湛立刻飛身追上去,二人不斷交手,段明曦上輩子哪跟高湛過過招,沒想到他一身功夫居然不錯。


    她上輩子能殺他,幸好她不托大,故意示弱一擊斃命,不然要是麵對麵打一架,想要殺他可不容易。


    很快,就驚動了莊子裏其他人,下人們舉著火把燈籠圍了過去。


    段明曦見勢不妙,能地吹了聲口哨,然後一個助跑,將長鞭扔起,伸手抓住鞭稍。用力將鞭柄砸向高湛。


    鞭柄與柔軟的鞭稍不同,被明曦灌入十成十的力量,與高湛的劍尖狠狠地撞在一起,高湛手臂一陣酸麻,長劍差點落地。


    就這麽一瞬間的功夫,明曦抓住機會,反手收迴鞭子,落地瞬間,伸手抓了幾個石子,朝著燈籠擲了過去。


    燈籠瞬間破了,火光透了出來,段明曦一腳踢飛出去,狠狠地砸在遠處的雜物上。


    火光衝天而起,人群瞬間亂了。


    段明曦一抬眼就看到蕭沐宸以及從曾拓那邊脫身與她匯合,段明曦馬鞭卷住廊柱,伸手抓起飛奔而來的蕭沐宸,瞬間把人擲出去,隨即她收鞭,換氣,手腕一翻,長鞭虛空一甩,嚇退追上來的人。


    緊跟著走龍蛇,破長風,倒卷珠簾飛身上了屋簷,踏著屋脊一路狂奔朝著莊外撒丫子逃命。


    這刺激的,很久沒這樣打過了。


    差點老馬失蹄。


    失算了,沒想到曾拓跟高湛功夫都這麽好。


    “這裏。”


    明曦聽到蕭沐宸的聲音,立刻從牆頭上一躍而下,沒跑出多遠,後頭高湛帶著人追了出來。


    段明曦早就看好了地形,抓著蕭沐宸一路變幻身形往藏馬的地方跑,進林之後,蕭沐宸一劍劈開拴馬的繩子,將段明曦扶上馬背,他隨即一躍而起,二人縱馬狂奔。


    高湛帶著人追來,隻能看到兩道黑影囂張離去,氣得直跺腳。


    兩人跑了一陣,發現沒人追上來,段明曦立刻停下馬。


    蕭沐宸也跟著停下,看著她,“怎麽了?”


    “咱們打草驚蛇,他們肯定換地方藏人,不能就這麽走了。”段明曦道。


    蕭沐宸又氣又笑,看著段明曦說道:“你再不走,伯府那邊就真的要著急了。這裏交給我,盯著人而已,沒有危險。”


    段明曦猶豫一下,想起老太爺年歲已高,若是自己夜不歸宿,著實不太好。


    “那你小心些,遠遠跟著就成,安全要緊。”


    “我知道,你快走吧。”說著又解下腰間的令牌,“拿著。”


    段明曦接過來一看進城的令牌,愣了一下道:“給了我,你怎麽辦?”


    “我自有辦法,你別管了。”


    段明曦一聽立刻收起令牌,“那就多謝王爺,我先走一步,你多保重。”


    看著段明曦如此痛快地走了,蕭沐宸驚訝之餘忽而又笑了。


    真是……


    不愧是她。


    目送段明曦走遠,他又折迴去悄悄盯著原主莊子裏的動靜。


    另一邊明曦一路迴城,城門果然關了,她拿出令牌這才順利進了城。


    剛到伯府,就與段愉在門口遇上了。


    “大哥,你做什麽去?”


    “明曦?你可迴來了,我正打算出去找你。”段愉看著段明曦猛地鬆口氣,“怎麽這麽晚?先進來再說,大家都在等你。”


    明曦腳步一頓,都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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