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快給他看看,他這是怎麽了?”林巧聽到醫生的話,沒有多想,一心惦記著給李劍鋒看病。


    醫生給他檢查,說沒什麽大事,隻是壓力過大,讓吃了藥好好休息。


    林巧便建議李劍鋒在醫務室躺半天。


    “不用了,咱們走吧。”


    李劍鋒堅持迴教室。


    林巧這才迴過味來,剛才醫生的話,深有內涵。


    讓李劍鋒先走,她留下來套醫生的話,這才確定,暴雨當天救她的人,果然是他。


    林巧的胸口像是被什麽東西重擊,憋悶到喘不過氣來。


    一股內疚感頓時彌漫心頭,她不禁有點心疼李劍鋒,這段日子,自己一直在誤會他,故意不理他,吵架的時候說了很多傷人的話。


    她決定好好向他道一個歉。


    迴到教室,她看到李劍鋒趴在桌上休息。


    她掏出自己的高考複習資料遞給他,道:


    “對不起,我才知道,那天是你不顧危險救了我,我還誤會你!作為道歉,我哥印的複習資料,給你一份吧,希望你能在明年的高考中取得好成績,你有什麽不懂的,我會輔導你。”


    “不要。”


    李劍鋒拒絕,表情裏帶著隱忍的憤怒。


    林巧以為他還在生氣,便將書往他的桌鬥裏放,誰知道,他書包裏的麵具掉了出來。


    李劍鋒趕緊撿起麵具,塞進書包,朝她大吼:


    “我說了不要,你動我書包幹什麽!”


    林巧憋屈:“我隻是想把書給你!”


    說著,她把書扔在他課桌上,迴轉身子坐正,不再和他說話。


    真是的,這李劍鋒怕是有什麽大病,不小心碰到書包這麽大火氣,剛才掉下一張皮是什麽東西?感覺像一個麵具。


    李劍鋒不稀罕她的複習資料,班上其他同學看見了,卻是爭相傳閱。


    林巧告訴大家,如果大家想買書,可以找她登記,如果要得多,她哥哥會送一批書來,打八折。


    六中高三班有六個,一共有三百多人,如果能把這筆業務做下來,也是一筆巨大的收入。


    薑寧和林琛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口袋裏每天都有進賬。


    很快便到了高考要報名的日子。


    鄉下的都在街道辦報名,城市在街道辦報名,報名費五毛。


    一開始對年齡和婚姻有限製,有人給中央提了意見,馬上有文件批示,此次考試,不限年齡,結婚了也可以考。


    而且教育部確定了“自願報名,擇優錄取”的原則,公社、街道辦不得以各種理由卡報名。


    一時間,隻要是有一點文化底子的,就一窩蜂擠到了報名現場。


    薑寧和林琛也來到公社報名點報名。


    林琛看著排起的長隊,拿著複習資料,挨個傳閱宣傳。


    這種事,隻要有一個人圍過來,對他的複習資料感興趣,大家就會跟風,將他團團圍住。


    名還沒報上,他已經訂出去好幾十份資料。


    就在大家你推我攮的時候,兩個戴紅袖章的人,擠開人群,來到林琛麵前。


    “你就是茶園村的林琛嗎?”一個矮個胖臉的紅袖章,冷著臉問道。


    林琛點頭:“有事?”


    “跟我們走一趟吧,有人舉報你投機倒把。”


    說著,兩人一人抓住他一個胳膊要把他帶走。


    薑寧一下著急了,挺著肚子擋住去路:


    “你們有證據嗎,就這樣隨便抓人?”


    另一個高個瘦臉紅袖章和氣解釋道:


    “剛才已經有人去你們家搜查過了,搜出了兩千塊現金,林琛必須跟我們走一趟嗎,解釋一下,大量財產的來源!”


    眾人嘩然,林琛家也太有錢了,一下搜到兩千塊。


    林琛同樣震驚,怎麽隻有兩千塊?


    薑寧那至少有五萬多塊錢。


    媳婦真厲害,把錢藏得真嚴實。


    他摸著薑寧的臉,安慰她道:


    “你放心吧,他們不會對我怎麽樣,我把錢的來源解釋清楚就行了。”


    薑寧點頭,偷偷將一包煙塞進了高個瘦臉紅袖章的口袋裏。


    林琛被紅袖章帶到了派出所,要求派出所的工作人員審訊。


    高寶亮見到林琛,朝他擠了一下眼睛,意思是不要擔心,有他在,不會有事。


    林琛不慌不忙,麵對審訊,堅持自己的錢是賣衣服掙的。


    裁縫店是官方認證的,掙的錢是合法所得,憑什麽抓他?


    胖臉紅袖章坐在審訊席,不相信他的話,表情冷峻道:


    “舉報信裏說你可不是單純賣衣服,而是倒賣木耳,倒賣的確良布料,這些都屬於囤積居奇,投機倒把。”


    林琛麵如表情:“我種木耳是自己吃,買的的確良布料,是自己做衣服需要,如果你有我倒賣物資的證據,請你拿出來!”


    胖臉紅袖章,氣得肉皮顫抖:“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吧,那就別怪我們用點手段了。”


    他的本意是建議公安用刑訊逼供。


    高寶亮站在他身後,拍了拍肩膀道:


    “同誌,你這個想法不可取啊,隻是簡單的審問,怎麽能動武呢!


    好了,大家都休息一下吧,好好盤點一下,手頭現有的證據。”


    他讓林琛迴到派出所關押犯人的房間休息,自己則和兩個紅袖章聊起來。


    給街道辦塞舉報信的人,能說出林琛這麽多細節,包括他在黑市裏的稱號,樣貌都能說出來,必然是經常跟他接觸的人。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想弄林琛!


    他讓兩人迴憶,有沒有人見過塞信的人。


    高個瘦臉,突然記起什麽,猛然從座位上彈起。


    “高所長,我跟你匯報一個事,其實收到舉報信的那天早上,我早早去上班,快到街道辦的時候,和一個人擦肩而過。不過,這個人的樣子,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人,我當時以為是我眼花!”


    他說完,額頭上冒出一絲冷汗。


    高寶亮凝神看他:“什麽叫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人?”


    瘦臉擦一下額頭上的汗,驚恐地說道:


    “那張臉,和一年前的被割喉的人幾乎一模一樣。”


    眾人聽完,皆倒吸一口涼氣。


    高寶亮雖然當時不在派出所,卻對那件案件心有餘悸,因為恐慌,他帶著民兵在公社大隊嚴密巡查了好幾個月。


    沒想到,兇手沒有出現,受害人竟然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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