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裏對外地人不怎麽友好。”


    秦軒說道。


    “嗯,不僅如此,對外來的女人更不友好。”


    薑諾看到前方不遠處走來了一群人。


    被圍在中間的老漢,就是前一日主持王二妞審判的人。


    他看起來六十多歲,上身穿米色棉布短褂,灰白相間的山羊胡延伸到脖頸下方,一雙精明的眼睛看向土樓方向。


    “村長來了,大家快讓開。”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一聽說村長來了,圍在土樓外麵的一群人都自動散開,為山羊胡騰出了一條通道。


    “這裏怎麽迴事?”


    山羊胡神情嚴肅地問道。


    “胡村長,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我來給瘋子送點吃的,一進來就發現這裏出事了。”


    送飯的女人也就是薑諾幾人所休息那一戶的女主人,從周圍人的話中薑諾得知,她叫孫秀英。


    此時的孫秀英還端著那一盆發黴發臭的瓷盆,隻是周圍的人像是沒看見一般。


    山羊胡點了點頭,朝土樓裏走去。


    他的身後還跟著不少看熱鬧的人,薑諾幾人也隨即跟了上去。


    一進土樓,光線就突然暗了下來。


    土樓裏麵堆滿了廢木板、石塊和破破爛爛的鐵鍋以及滿是泥土的衣物和鞋子。


    昨天幾人見過的王二妞就躺在那堆廢品之中。


    屍體從手臂胳膊處開始腐爛。


    而瘋子正蹲在她的旁邊,用勺子往她微張的口中喂著什麽。


    像是渾然不知地上的王二妞已經死了。


    “瘋子,二妞已經死了,你在幹什麽?”


    胡村長身後的一個女人問道。


    瘋子端著手中的破碗,抬頭看向人群:


    “二妞隻是睡著了,


    睡著了而已……”


    “瘋子,二妞已經死了,


    念在她在清水村待過幾年的份上,我會安排人給她下葬。”


    胡村長聲音平靜地說道。


    瘋子這才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不可能,二妞說餓了,我就給她煮了米粥,


    她吃了就睡著了,她怎麽會死了?”


    他又俯身拍了拍王二妞的臉頰,隨後坐在地上傷心地嗷嚎大哭起來。


    “說不定就是瘋子把王二妞弄死的,


    他自己做了什麽事都不記得了。”


    “就是,瘋子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著。


    薑諾看著王二妞的屍體隻覺得可惜,他們還什麽信息都沒問到。


    “我去那邊看看。”


    秦軒指著一個門洞說道,那應該是通往偏房的門,隻是不知為何被蓋成了歪歪斜斜門洞。


    “好,你小心一點。”


    薑諾也在人群後正看著他們身處的這個房間。


    土牆上畫滿了塗鴉,說是塗鴉,其實是用木炭灰隨意畫出來的。


    那些畫過於抽象,但薑諾還是能看得出來,畫裏有不少手牽手的孩童,他們在河邊玩耍著。


    河裏有成群結隊的小魚,周圍有小狗,天上有小鳥,以及周圍的樹木草地。


    這些畫是歡樂的。


    薑諾在最下方看到了一條規則。


    【不要試圖惹怒村民,如果村民發怒,請快速奔跑擺脫他們。】


    【村裏不會有人來探親。】


    “你在看什麽呢?”


    一個穿著紅色花棉襖的女孩突然出現在了薑諾身旁。


    她紮著兩條麻花辮,圓圓的臉蛋甚是可愛。


    “這些畫,很有趣。”


    薑諾說道。


    村裏其他人都穿著單衣,隻有這個十幾歲的女孩穿著棉襖。


    “這是鍾成林以前畫的,他就愛畫畫和做手工。”


    女孩說道。


    鍾成林?


    見薑諾露出疑惑神色,女孩說道:“大家都叫鍾成林瘋子,可我不覺得他是瘋子哦。”


    “你們是朋友嗎?”


    薑諾又看了一眼牆上的塗鴉,再轉頭過來卻發覺女孩已經不見了。


    “薑諾薑諾,你猜我剛剛勾搭……認識了誰?”


    白詩翠跑來神秘地說道。


    “誰?”


    薑諾仍然在人群中尋找女孩的身影。


    隻是土樓內本就光線昏暗,裏外都沒有了那女孩的蹤跡。


    “是胡村長的兒子,他聽說我們要拍照,


    說可以帶我們在村裏四處逛逛,不過我答應了去他們家,沒有答應他留下吃飯。”


    瘋子家裏的線索斷了。


    白詩翠記得薑諾還想去村長家。


    隻是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村長家的方向。


    有人帶著,會好很多。


    “好,一起去。”


    薑諾對白詩翠的速度表示欽佩。


    此時在土樓周圍看熱鬧的人已經漸漸散開。


    王二妞的屍體被扔在了一個木板車上,由一個光頭男人推了出來。


    “別走,別走,


    二妞她怕冷,怕冷的。”


    瘋子拿著一塊灰撲撲的布蓋在了王二妞的臉上。


    隨後他又手舞足蹈地笑著推開了木板車:


    “二妞你走吧,以後都別來看我,


    我可不許你來看我,


    你不要來找我了……”


    “瘋子,快把這些飯菜吃了。”


    孫秀英將瓷盆放在了瘋子腳下。


    瘋子蹲在地上看著瓷盆,他抱起瓷盆說道:


    “二妞說她餓了,我給二妞送去,我給二妞送飯去……”


    他轉身走進了黑洞洞的土樓,關上了吱呀作響的木門……


    村長的兒子個頭不高,體型有些微胖,名叫胡光耀。


    白詩翠見人都已經到齊,便向他介紹了薑諾幾人。


    胡光耀點點頭,臉上一副自豪的笑容:


    “我們清水村是出了名的拍照聖地,


    你們來這裏拍照就對了,


    我帶你們去好地方拍照,


    你們一定能夠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的。”


    雖然副本裏的人說話不用在意,可胡光耀那笑容再配上那句話,顯得格外的詭異。


    畢竟一個黃沙漫天的旱村,再怎麽看也不是拍照聖地。


    “可以去你們家借水嗎?


    或者我們買也行。”


    薑諾拿出了一張100元的冥幣晃了晃。


    昨天在門外的兩人所說的話中提到過,隻有村長家裏才有水可以打。


    或許是冥幣的吸引,胡光耀直勾勾地盯著薑諾手中的冥幣,點了點頭。


    “你們應該買水喝的,


    我帶你們去,我給你們打水。”


    “太好了,有水了。”


    跟在幾人身後的趙慧高興地對王傳世說道。


    “你們來這裏沒帶水嗎?”


    薑諾轉頭問道。


    “我們在落煬城裏顛沛流離的,平日裏找口能喝的水都不容易,


    根本沒有備上多餘的水。”


    趙慧解釋道。


    薑諾這才明白,為什麽張楚越建議她在店裏售賣飲用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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