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萬霆也看出了二人眼底的震驚,他尷尬地一低頭。


    “思燕一夜白頭,也是因為我們的兒子……”


    不同於之前的淡然,這一刻的程萬霆看起來有些悲涼,他隻是開了個頭,卻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


    “白微同誌,這份禮我是不能收的,錢我一定會還。今天……謝謝你。”


    程萬霆轉身走入屋裏,在書櫃麵前一通翻找,最後拿出一疊書,高捧著遞到了白微的麵前。


    “你要參加高考,這些書你應該能用到,送給你了。”


    這算是程萬霆的迴禮,他心裏很清楚,白微是想要幫他。


    白微笑著將書收了下來,宋祈福為了找書,還跑到垃圾站去,能讓程萬霆親自送的書本,自然是不一樣。


    “程老,您有沒有想過,可以靠自己賺錢,不用賣房,也能讓您夫人過上好日子呢?”


    白微的這句話,讓程萬霆愣了愣,他皺眉不解望向白微。


    她伸手一指門外,虛掩著的門,依然可以見到門外大排的長龍,她說出了心底的想法。


    “這些人,都是想要參加高考,才上門來取經。程老,如果我們開個培訓班,按人收費,賺了錢,您自然也就不用賣房子了。”


    這個想法,早就在白微心裏生根發芽了。


    在後世,教育培訓那可是賺得盆滿缽滿,在這個年代,甚至還沒有收費培訓的理念,可是這一次高考,卻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隻是程老的門前,就已經大排長龍,要是她能把握住這個機會,辦一個高考培訓班,絕對有利可圖!


    “培訓班?收費?”


    程萬霆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他被白微提出來的意見給嚇了一跳。


    黃思語的腦子卻轉得極快,她很快就弄懂了白微的想法,瞬間就弄明白了這其中的價值!


    “程老,微微的意思,是聘請您當培訓老師,收費給這些學生上課!專攻高考!這樣一來,您能賺到的錢,隨便都夠您繳藥費的了。”


    黃思語一語中的,程萬霆卻緊皺著眉頭。


    “收費上課?誰願意啊?”


    “大把的人願意!”


    黃思語伸手指著門外的人,“隻要能多一分考上的希望,換作誰都願意繳這份錢!”


    “這……能行嗎?收費上課,這被人給抓住了……”


    程萬霆明顯還很猶豫,這樣的想法對他來說,實在是太超前了!


    “抓什麽抓啊?也沒有人規定,這樣做犯法啊!”


    黃思語可比程萬霆接收得快,她很清楚白微的能力,她敢這樣說,一定有她自己的主意!


    “不行不行,這事我不能做!教學是我的職業,而不是我謀利的工具。”


    程萬霆的思想還有些刻板,一時間壓根就接受不了白微的想法。


    “程老,這不是謀利。而是為了莘莘學子的未來鋪路,隻要您願意教導,他們的未來就多一分機遇,這才是一名良師當行之舉!”


    白微給程萬霆做了一番修飾。


    當她今天看到程萬霆出的考卷,她的心裏就已經有了初步規劃。


    七七年的高考,同樣分為文理兩科,外語隻有報考外語專業的學子,才會考試。她要做培訓班,就是要把程老這樣的專業導師,全都引進,分文理兩科,進行培訓!


    現在到高考的時間,隻有短短的三個月,時間越緊迫,培訓班的吸引力就會越大!


    “我這……”


    程萬霆緊皺著眉頭,思索半天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白微同誌,你的這個想法,我不能苟同,抱歉,我無法參與。”


    聽到程萬霆的拒絕,黃思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難怪你的愛人會衰老成那樣!你這樣清高,苦的也隻會是你的家人!”


    “小語!”


    白微拉住黃思語,阻止她再繼續說下去。


    她隱隱發現,如今的黃思語,不同於之前在部隊的時候,言語之間都帶著幾分刻薄。


    這一句話,幾乎將程萬霆的最後一絲臉麵給扯了下來。


    程萬霆並沒有迴應,雙方氣氛瞬間陷入尷尬之中。


    “微微,我們抄好了。”


    宋祈年和宋祈福一起從屋裏走出來,之前的那批人,也都已經抄好了考題。


    “你們怎麽這麽快?”


    白微有些訝異,倒是宋祈福擺擺手道。


    “大哥抄寫的速度太慢了,我隻讓他抄了一份,其他的試題,我都已經背下來了。”


    宋祈福的話讓程萬霆一驚,下意識地多看了他一眼。


    “嫂子,咱們先走吧。”


    之前來的客人,全都在向程萬霆道謝。


    白微還想再勸程萬霆,黃思語卻朝她搖了搖頭。


    “微微,這種文人,清高骨頭硬,不經過苦打,是認不清現實的。你不用著急。”


    黃思語的眼裏帶著幾分算計,她掃了程萬霆一眼,隻是這時候的白微,壓根就沒有想到黃思語在這會,就已經盯上了程萬霆。


    “那也是,強扭的瓜不甜。”


    白微倒是想著,再找機會來勸一勸程萬霆,也不用急於一時。


    宋祈年跟程萬霆告別的時候,程萬霆還猶豫地看了白微一眼,隻是黃思語已經拉著白微一起離開。


    “祈年啊,你的愛人……她是哪裏人啊?做什麽工作的?”


    程萬霆好奇地問了一句。


    “微微?她是滬城人。她沒工作,嫁給我後,一直在家帶孩子。”


    宋祈年想到了白微設計定時保溫裝置,種煙草賣煙葉,甚至在煙草廠有掛名職稱的事情,隻是最後他都將這一切咽了下去,並沒有開口說出來。


    程老事務繁忙,這些瑣事,他倒也不用一一說明。


    倒是程萬霆頗為感歎地說道。


    “祈年啊,你的這個愛人,不一般啊……”


    想著白微剛剛說的建議,程萬霆這會子已經反應過來。


    他在心裏卻是震驚異常,他怎麽也想不到,一個看起來弱小的女同誌,竟然會有這般大膽的想法!


    而他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的背後,牽一發而動全身!


    風險大,可是收益卻也極其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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