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不敢!”宋氏咽下血淚,不甘心地迴道。


    她怨毒的餘光卻是落在了沈惜荷的身上。


    如果今日沒有沈惜荷的摻和,她那些藏在錢莊的體己錢,就不會被侯爺拿走!更不會被人發現她在偷偷幫襯娘家。


    宋氏被打這事兒,最終還是在霍老夫人的偏心摻和下糊弄了過去。


    霍霆華一股腦的卷走了宋氏手低下的現錢,他明明是拿去賭,卻非聲稱是有正經的事兒做,拍著胸脯打著包票說自己一定能賺到銀錢。


    霍老夫人精明了一輩子,怎麽可能不知道霍霆華拿了那些錢是去賭的,隻是她覺得,霍霆華卷走的隻要不是她霍家的錢財,拿點兒媳的嫁妝花花根本就不是什麽大事兒。


    眼下她也根本不指望霍霆華能把這侯府撐起來,她現在都是一門心思想著該如何扶持孫子霍啟安,所以霍霆華隻要不做殺人放火的事情,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應付過去算了。


    果然,人都是這樣,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是不會覺得疼的。


    沈惜荷這邊看了一場大戲後心情甚好,迴了漪瀾院後就高興地多喝了一盞冷酒。


    伴著酒勁兒入夢,她瞧見了霍家深陷泥潭。


    霍家人朝著她求救,她卻笑著提著刀砍斷了他們緊握著的救命稻草。


    ……


    宋氏被打這事兒鬧出的動靜很大,就連被罰跪在祠堂裏的林秋蓉都得了消息。


    自殿前失儀,被聖上罰抄寫女戒,林秋蓉就被關在祠堂中,世子不來看她就算了,就連宋氏也時常過來挖苦她,心中自是憋了一肚子悶氣。


    如今聽聞這事兒,林秋蓉隻覺得心裏有了一絲暢快,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從頭上卸下拆壞,交給看門的婆子,“我有點急事兒想出去一趟,很快就迴來的,麻煩通融一下。”


    婆子並不敢收下,委婉地問道:“不知大少夫人您的女戒抄完了嗎?離聖上規定的時間可不多了……”


    “要不,你幫我去給夫人傳個話也行,我有急事兒找她。”林秋蓉又從手腕上卸下一個翡翠鐲子塞到了婆子的手中。


    婆子這才喜滋滋地收下,點頭道:“這個行,老奴這就去替大少夫人傳話。”


    宋氏不情不願地來到了祠堂,本想張嘴就刺一刺林秋蓉,好發泄下心中的憋悶,卻被林秋蓉的一番話給堵住了嘴。


    “婆母,今日我們所遭的這一切罪,不都是那沈惜荷害的嗎?兒媳心中已經有了辦法替您治一治她那囂張的氣焰。”


    果然,宋氏起了精神,到了嘴邊的髒話也馬上收了迴去。


    她挑了挑眉,滿是期待,“什麽辦法,你別盡是糊弄我的!”


    “這法子定是好法子,就是得委屈下婆母您了。”


    林秋蓉靠近宋氏,與其附耳私語起來。


    ……


    夜半三更,漪瀾院的大門被人重重叩響。


    初雪提著燈籠前去開門,便見是宋氏身邊的嬤嬤來了,揚言有急事兒要找世子夫人。


    初雪本想婉拒,畢竟這夜半三更找上門來準沒好事兒,可那婆子甚是蠻橫,直接強闖了進去,在院子裏大聲嚷嚷。


    沈惜荷在睡夢中被驚醒,披了件外衫就出了房門,見那鬧事兒的人是宋氏身邊的,便耐著性子詢問緣由。


    那人跪地哀求道:“求世子夫人過去瞧瞧我家夫人吧!夫人受了傷,痛到不行,快撐不下去了。”


    “那你不去請府醫,跑到漪瀾院作甚?”初雪很不客氣地問道。


    婆子迴道:“我們是去請了,可府醫今日告假不在府中,老奴想著,世子夫人通曉醫術,這才來求您過去給夫人侍疾。”


    沈惜荷看了一眼滿是繁星的天空,心裏暗笑:這老虔婆八成是又在耍什麽把戲想要磋磨她。


    她是清楚得很,宋氏身上的傷都隻是些皮外傷。


    不過宋氏打著讓她侍疾的名頭讓她過去,她也屬實沒有什麽可以推諉的辦法,隻能過去見招拆招。


    沈惜荷過去給宋氏上了外敷的金瘡藥,又親自熬了湯藥,一切打點得妥帖,愣是讓宋氏找不到一點錯處,於是她隻能耍起了無賴的手段。


    “還不快點倒茶,你是想渴死我嗎?”


    宋氏尖銳又刻薄的聲音傳入沈惜荷的耳中,把她的那點迷糊勁兒全然驚醒。


    她頂著略微烏青的眼袋,給宋氏端了一杯茶水過去。


    哪知宋氏接過茶杯後,茶沒喝上一口,卻全把茶水潑在了沈惜荷的身上。


    “你想燙死我啊?”


    那茶水明明是溫熱的,可宋氏卻嚷嚷著說燙,她究竟安了什麽心,滿屋子的人都知道。


    眼看著沈惜荷目光冷冽,宋氏卻得意地開口:“你別不服氣,給婆母侍疾,是你這做媳婦的本分!”


    沈惜荷正想迴諷時,有門房匆匆趕來。


    “世子夫人,鎮北王府給您下了帖子,請您今日務必前去。”


    沈惜荷接過帖子,心中有些詫異,什麽時候霍雲霄想見她了,居然還用這麽循規蹈矩的方式?當真是稀奇。


    宋氏不悅地開口,“哼,又找你去作甚?”


    “小郡主身體不適,王爺讓我前去替她紮針。”


    沈惜荷說的是實話,帖子上也的確是這樣寫的,至於鎮北王所言是不是真的,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宋氏一臉尖酸刻薄道:“你這本事也藏得夠深呢,到了府中這麽多年也沒見你提過!”


    “給外人幫忙,你是鞍前馬後,伺候婆母你倒是怨氣頗深呢!”


    “有那麽厲害的本事,也沒瞧見你給我使一使,怕不是沒把我這婆母放在心上。”


    宋氏也是聽說過沈惜荷在昭華郡主府上,用那一手金針刺穴把小郡主給救了迴來,被人傳得神乎其神,更何況,沈惜荷還是藥王穀的弟子,該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可一想起她昨個被打,身子不爽利,也沒瞧見沈惜荷用什麽法子幫她療傷,可見是存了怠慢之心的。


    沈惜荷聞言,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隻是那笑容怎麽看都是有些滲人的。


    她讓初雪取來她最大號的金針,在宋氏麵前晃了晃,笑得危險,“早說啊,原來婆母是想要我給您紮針啊?”


    “隻是我許久未曾紮針了,手生了些,下手可能沒輕沒重,婆母可要忍著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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