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


    剛過午時,鎮國公府便被一群身穿玄色鎧甲的士兵包圍,不允許任何進出,就連剛剛下朝的鎮國公都被攔在了門外。


    停靠在大門前的華麗馬車上,鎮北王正悠閑地坐在裏麵喝茶,絲毫不在意車外人的叫罵聲。


    “好你個霍雲霄,仗著聖恩,竟敢如此無法無天,我定要稟明聖上,治你個狂妄之罪!”


    年過花甲的鎮國公,一身官服還未來得及換下,就站在門口對著霍雲霄的馬車破口大罵。


    霍雲霄微微掀開簾子,露出一張冷漠陰狠的臉,無所謂道:“國公隨意!”


    “不過說起這無法無天,本王倒是覺得自慚形穢,是當真比不得貴府小姐楚靜怡在詩會上指使人下毒!那才當真是無法無天呢!”


    “還有,國公去告禦狀時,以什麽理由告發本王呢?這大路朝天,本王在此歇歇腳,不知礙著國公何事了?”


    鎮國公的臉色果然如同吃了蒼蠅一般難看,沒想到殺伐果斷的鎮北王,居然還有這麽無賴的手段。


    明麵上霍雲霄對他鎮國公府什麽都沒做,就單純的把府邸圍住,也沒強闖,可實際上,整個鎮國公府被他這麽一圍困,進出都難!


    鎮國公見霍雲霄是鐵了心地要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也急了幾分,“滿口胡言,絕無下毒之事!”


    霍雲霄的語氣冷了幾分:“哼,國公不認也沒關係,本王最近甚是清閑,有的是時間在這裏耗著。”


    “你是潑皮無賴嗎?把我家圍堵得水泄不通,你究竟想做甚?”


    霍雲霄手側撐著頭,漫不經心道:“很簡單,你們什麽時候把楚靜怡給本王交出來,本王便什麽時候走!”


    鎮國公的氣勢瞬間頹敗了下來,“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靜怡下的毒?就單憑尹霜霜一人之言,不足為信!”


    霍雲霄被鎮國公這包庇之言給氣笑了,他勾唇揶揄道:“國公也是曆經兩朝的元老,怎就如此拎不清?難不成真是老糊塗了?”


    鎮國公的臉漲得通紅,“霍雲霄,你休得口出狂言!”


    霍雲霄冷著臉,下了最後的通牒,“既然國公如此有信心覺得這毒不會是楚靜怡下的,又為何不敢將人交出來查明真相?你若是信不過本王,也大可以送到大理寺去!”


    “但是,你若執意包庇,就別怪本王不講情麵,讓你這鎮國公府,成了一座隻進不出的監牢!”


    鎮國公府的大門口一片混亂,雖然有士兵攔著不讓人靠近,但也有不少百姓在此圍觀,想看看這不可一世的鎮國公府對上這不講道理的鎮北王,會是個怎樣的結局。


    幾位看熱鬧的書生忍不住低語交談:“誒,這鎮北王也太囂張了些吧?他當這鎮國公府也如那忠義侯府那般好欺負的嗎?那可是鎮國公啊,兩朝元老……”


    “你這話就不對了,管他幾朝元老,那楚家小姐給人下毒,差點毒死了那小郡主,我若是鎮北王,沒直接把她皮子扒了都算是仁慈了!”


    “嘖,這楚家小姐居然這麽狠毒?”


    “還不是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嘛!我聽說,這事兒可跟那忠義侯府世子夫人有關係……”


    ……


    聽說霍雲霄大鬧鎮國公府這事兒時,沈惜荷正在小佛堂裏念經。


    她放下手中的檀木佛珠,從蒲團上站起身來,“後來呢?汴京城裏,又傳了關於我的哪些謠言?”


    初雪歎息一聲,上前扶住沈惜荷,“還能是什麽,左右就是說您紅顏禍水,招蜂引蝶唄!”


    說著,初雪越想越氣,“其實這事兒明明就是那楚靜怡的錯兒,是她存了心要害人,怎麽就扯到夫人您身上了!”


    沈惜荷卻並不在意,上前點了一炷香拜了拜,這才轉頭對她叮囑道:“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們是管不住的,隻是你要切記,流言是一把可以殺人的刀,但是隻要做好自己,不畏懼流言,我們則是刀槍不入!”


    上一世,她就是太在意流言了,才會把自己困在蝸牛的殼裏,一輩子都畏畏縮縮。


    初雪細細品味了這句話後,鄭重點頭,隨即又笑道:“不過那鎮國公府倒是怕極了那流言,被鎮北王那麽一鬧,全京城都知曉了他家嫡女做事惡毒,他們害怕連累家族聲譽,當天就把楚靜怡送到了碧水庵裏,連同尹霜霜的弟弟,也一並交給了鎮北王處置。”


    “不過在奴婢看來,鎮北王還是對那楚靜怡手下留情了,她做出下毒害人這種惡事,做個尼姑當真是便宜了她,這種人就合該蹲大牢才是!”


    聞言,沈惜荷點了點頭。


    她甚至霍雲霄這麽輕易地放過了楚靜怡,完全是因為自己。


    是她求情,讓霍雲霄想辦法把尹霜霜的弟弟從鎮國公府給要出來,所以霍雲霄才會答應鎮國公府的要求,讓楚靜怡隻去庵堂做個姑子便將此事了結。


    晚膳後,沈惜荷正在府中花園散步消食,便見聽見前麵傳來一陣哭喊謾罵聲,隨即府中陷入一片混亂。


    前麵的院子是晴雪院,是侯夫人宋氏的院子,那哭聲想必也是她的了。


    沈惜荷本想去瞧瞧,卻見那院門緊閉,宋氏身邊的丫鬟婆子全都守在門外,像是不想讓外人知曉。


    初雪攔住從前方匆匆過來的下人,她似乎是從晴雪院出來的,該是知道內情的,便問她,“前麵出什麽事兒了?鬧得那麽兇?”


    看那人的衣著,應該是膳房送食的侍女,麵對沈惜荷的問話,她不敢不答,隻能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所看到的說了出來。


    “迴世子夫人,是,是侯爺迴來了……”


    “侯爺迴來了不該是喜事兒嗎?怎還有人哭?”初雪繼續問道。


    那侍女垂著頭,臉上滿是猶豫,顯然有些話不好說出口。


    沈惜荷從手腕上脫下一個鐲子塞在那侍女的手心中,淡淡道:“你且如實說便是,我不會告訴旁人的。”


    收了好處後和承諾後,那侍女的膽子才大了點,把剛剛看到的全都告訴了沈惜荷。


    “奴婢過去送膳,正巧撞見了侯爺搶走了夫人的首飾盒子,還有好些庫房裏的嫁妝,夫人不給,侯爺他便打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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