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好消息!”


    初雪提溜著裙擺急急地往院子裏跑。


    她跑得麵紅耳赤,臉上露著喜色,進了屋子以後也不客氣,端起茶碗便咕咕地喝了起來。


    解渴後她擦了擦嘴,眉飛色舞道,“您是不知道官家那賞賜之多,流水一樣地抬進了府,那老夫人跟夫人在一旁眼睛都看直了。”


    “奴婢怕她們惦記,便叫管事兒的都往咱們院子裏的庫房抬。”


    初雪把賞賜之物的名冊遞給了沈惜荷,她淺淺地翻了幾頁,便驚得合不攏嘴。


    “這麽多?”


    “可還不止這些呢,官家還賞了好幾個皇莊給您呢!”


    沈惜荷再往後幾頁翻去,果真瞧見皇帝所賞賜的莊子,而那幾個莊子,正是她之前跟霍雲霄提及的那幾個。


    她心頭一暖,看來霍雲霄的確是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不一會兒,漪瀾院便熱鬧起來,下人們把一箱又一箱的賞賜小心翼翼地抬進了院子裏。


    沈惜荷又吩咐初雪,把賞賜的各樣物件,都挑出個一式一份,用盒子裝起來。


    初雪不解地問:“少夫人,您不會是想要送給老夫人和夫人……”


    “不是,這是我給家中備下的禮物,明日我準備迴門一趟。”沈惜荷連忙解釋。


    以往,她每每得了什麽好東西,那次不是先想到了自己的婆母和家中長輩,就連一向欺壓她的長嫂她都是會準備一份的,可卻從不會有人記得她的好,隻覺得她的孝敬是理所應當。


    正說著,宋氏便不知什麽時候聞著味就來了漪瀾院。


    看著滿院子裏進進出出的人,宋氏的眼神中明顯帶著幾分貪婪。


    她不如往常那般冷著一張臉,難得和顏悅色起來。


    瞧著那些寶貝,她笑得燦爛,“官家賜的,果真都是些好的。”


    她順手拿起一串紅瑪瑙,又拿了起了一支金簪,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這場景,沈惜荷再熟悉不過了。


    曾經,每每宋氏想從她這裏討些好處時,就慣會用這副樣子。


    以往,隻要宋氏做出這副樣子時,她便會立馬將這些東西雙手奉上,可如今,她卻冷眼看著宋氏做戲,而自己隻顧著喝茶,無動於衷。


    幾杯茶空,宋氏依舊沒有要放手的意思,她有些沉不住氣,故意問道:“這麽多些好寶貝,也不知道你打算如何處置這些東西啊?”


    “你若是沒想好,我便替你仔細收著……”


    宋氏的確是貪婪的,她倒不是沒見過世麵,隻是這些年侯府敗落,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她這侯夫人過得也不風光,隻能從富庶的兒媳身上想法子。


    沈惜荷放下茶杯悠悠地開口,“婆母,您那容易招賊,這東西都是禦賜之物,若是丟了那可是不得了的,還是放在我這裏穩妥些。”


    宋氏眼珠子猛地一瞪,瞬間翻臉道:“沈惜荷你什麽意思?你說誰是賊呢?”


    “我隻是聽說,婆母院中容易招賊,許多東西竟是不翼而飛……”沈惜荷表情淡淡,可說話間的腔調卻帶著些許嘲諷。


    宋氏自然是不認,“都是胡說八道,我那院中好好的,是從來不會有賊人的。”


    沈惜荷故作疑惑,“是嗎?可我怎就聽說,我讓婆母保管的嫁妝,竟是平白無故的少了些許,這不是招賊,那是什麽?”


    這賊指的分明就是占用了她嫁妝的宋氏。


    她的嫁妝頗豐,夠養整個侯府過富貴日子十年,可偏偏這麽一大筆巨款,卻在剛進門時便被宋氏以保管為由霸占,而她這些年為了淵哥兒也是敢怒不敢言,任由她們占著自己的便宜。


    如今,她倒是不想再忍了,也更不想拿自己的東西去養一群沒心肝的白眼狼。


    今日她勢必要把屬於自己的東西從宋氏手中奪迴來。


    瞬間,宋氏的臉由紅轉黑,再變成便秘色的青紫。


    她不是不知道沈惜荷在內涵她,可卻偏偏心虛,找不出什麽理由迴擊。


    “你少說那些子虛烏有的話,你的嫁妝我可是替你保管得好好的,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那個,我院中還有些事兒,就不打攪你了……”說著,宋氏就想腳底抹油一般開溜。


    沈惜荷起身,攔住了宋氏,“那不如婆母當著我的麵清點一二,也好讓我安心呐!”


    “你這是什麽意思?”宋氏也冷著臉,不悅極了。


    她顯然還是沒能適應變得強勢的沈惜荷。


    沈惜荷懶得跟她多費口舌,直言道:“既是替我保管,那也該有權利檢查那些屬於我的東西吧?婆母偏偏捂得緊,不讓查看清點,任誰都會多想吧?”


    宋氏是真沒想到沈惜荷敢這樣說,氣得捂住胸口罵道:“你個忤逆不孝的,你居然敢如此揣測你的婆母……”


    沈惜荷冷著臉,語氣也更重了幾分,“究竟是揣測,還是事實,婆母該是比誰都更清楚。”


    “所以,婆母您還是把庫房的鑰匙給我吧!”


    那些東西,宋氏早就當做自己的東西在揮霍,現在讓她吐出來,可當真是肉痛。


    “我若是不呢?難不成您該從我手中強搶了去?”宋氏也顧不得撕破臉皮,執意耍起了無賴。


    沈惜荷卻一點也不慌,而是冷聲警告她,“強搶自然是不敢,萬一傷著您倒是我這做媳婦的不尊長輩了,不過,我可以報官,讓府衙的人來查查看,我們忠義侯府究竟是出了什麽樣的家賊!”


    宋氏氣得手指發抖,“你敢威脅我?”


    沈惜荷勾唇一笑,語氣輕飄飄的,“婆母,您侵吞兒媳的嫁妝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如今我兒子下落不明,我自是無所顧忌了,我大可不要臉麵地豁出去與您鬧一鬧官司,可就不知道您這張老臉還能往哪擱了?”


    宋氏被激得雙眼通紅,口不擇言道,“沈惜荷,你個小賤蹄子,你敢這樣對我,信不信我讓安兒把你休咯!”


    “休我?”沈惜荷用手指了指自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反正都要休了我,那婆母還等什麽,把那些你私吞了的東西,都連本帶利的還給我啊?”


    宋氏被氣得說不出話,險些要被氣暈了過去。


    沈惜荷一把強扶著她,與她下了最後的通牒,“婆母,隻要您爽快些,把我的嫁妝還給我,您以前揮霍掉的,我可以既往不咎,就當咱們婆媳一場,兒媳孝敬您的,可若您還是執意要把控著這些不屬於你的東西,就別怪兒媳心狠不給您麵子了。”


    宋氏心裏也是真慌了,自從沈惜荷知道淵哥兒的身份後,她就再也沒有拿捏沈惜荷的籌碼了。


    如今沈惜荷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與她硬拚起來,顯然是她最先招架不住。


    在沈惜荷一番軟硬兼施下,宋氏終是頂不住壓力,咬牙切齒地被迫點頭。


    “行,你的嫁妝我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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