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在努力了。”柳顏歡提著裙子往前走去。


    兩人走在院子裏,幾個丫鬟跟在身後。


    途經幾個小姑娘的時候,二人聽到幾人在密謀。


    “我等會兒讓人將他身邊的人支開,你走過去然後故意丟個帕子。他若是中意你,定會幫你撿起來。若是不幫你撿,你也不失了顏麵!”


    “我讚成!這個法子好極了!”


    另一個小姑娘扭怩不已,似乎還沒決定要不要做。


    “可是......他若是幫我撿了,我下麵該說什麽呀......”


    其餘的姐妹急得不行,“說什麽都行啊!你說你是哪家的姑娘唄!或者約他去靜安寺燒香!”


    “噗!”柳舒文沒忍住笑出聲來,一旁幾個姑娘猛然意識到她們的對話被旁人聽了去,如驚鵲一般小跑了出去。


    “你作什麽嚇人家小姑娘!”


    “我隻是覺得太好笑了。都說佛門清淨之地,我瞧著都要被我們這些凡人作弄成第二個月老廟了!也不知那南邊的月老少了那麽多的信徒,要不要去那西天找如來算賬!”


    柳顏歡見她又開始胡言亂語起來,索性不理了。


    沒走幾步,裴鳶迎麵而來。


    柳顏歡抬眼看過去,圍在他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他身後隻跟了個朗星。朗星見到她們,眉梢輕揚,似乎十分高興。


    “嫂嫂。”裴鳶的目光一直落在柳顏歡的身上,一旁的柳舒文看了,不免抿抿唇,心想這二人孩子都有了,還這麽能裝。


    “世子爺。”


    二人早上剛見過,裴鳶還從她這裏拿了衣裳。可在外,二人還是十分矜持的。


    柳顏歡忽然想到,方才那幾個姑娘說的話,手指一鬆,帕子隨風在空中打了個旋兒,落在了裴鳶的麵前。


    裴鳶彎腰拾起,“嫂嫂,帕子髒了,還是換一張吧。”


    柳舒文將二人的互動納入眼底,心裏大為驚唿,這簡直比她看的話本子還要刺激!


    還有,她姐什麽時候這麽會勾引人了!這小招數一套一套的,可真是厲害!


    今日的畢竟是追悼會和募捐會,人來得差不多後,所有人便被請到了一起,聽主辦人發言。


    薑文昊應是做了在張太師後第二個發言的人,他發言的目的十分簡單,鼓動大家捐錢!捐多多的錢!


    柳夫人蘇氏一邊拿帕子擦著眼淚,一邊做了個表率。


    “唉,他們都是苦命的人,偏巧碰上了這一遭。嗚嗚,我一介婦人,也沒什麽家當能拿得出手,就略表心意,捐個六萬六的好彩頭吧!”


    院子裏的人一驚,心下哇涼哇涼的。誰略表心意捐六萬六啊!你捐個六千六,我們心痛一下咬咬牙拿出來就是了,這六萬六,尋常家底的人家,根本掏不出來。


    “本公也隨一個。”寧國公徐正月淡淡開口道。


    薑文昊從方才六萬六的震驚中迴過神來,忙不迭地又迎接來一個六萬六,頓時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見了。


    “大家,個表心意就行!金錢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薑文昊靈機一動,大喊道:“本官會將各位的心意記錄下來,隨下一批賑災糧一道送去江州,到時讓人張榜貼滿江州的大街小巷,供人們傳頌!”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那些原本隻想捐個幾百兩意思意思的人家,憤恨不已地開始掏錢。


    可惡的薑文昊,他是怎麽想出這個圈錢的點子的!今兒悼念會目的是悼念江州百姓,那帖子都送到他們家門口了,他們又不能不來。


    不來,明兒那禦史台就要奏他們目無百姓了。畢竟家主沒空,家裏的發妻小輩總有空來一個吧!


    而且主辦人之一的還是薑文昊,誰知道這記仇的鐵公雞,會不會在小本本上記自己一筆,等著日後算賬呢。


    各家人捐了錢,又聽張太師說了會兒課,一行人挪步出門,去了護城河,放往生燈。


    今日人多,不少王公之家出門還帶了隨從,出行間,外麵的百姓都好奇,這麽多人是去做什麽。


    “江州大難,張太師辦了一場追悼會,現在我們正要去護城河放往生燈。


    “這麽早就去嗎?”


    “江州難民實在多,今兒怕是要放一下午的往生燈呢。而且放完燈,還會一起頌往生經。”


    百姓們聽聞,讀書人或手中無事的人都跟在大部隊後,到達了護城河邊。


    “往日隻覺得這些王公之家隻會尋歡作樂,沒想到他們還有這樣的心意。”一讀書人一手拿著蓮花燈,一手在蓮花燈上抄著往生經,感慨道。


    “是啊,聽說今日募集到了八十萬兩的白銀,江州的水災一定可解!”


    護城河中,蓮花燈漂浮,請來誦經的靜安寺師父們坐在河道一邊,閉眸輕敲木魚。原本還議論紛紛的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心都變得沉重起來。看著河中飄動的蓮花燈,他們默默祈禱著,好像那些蓮花燈,真的能載著亡靈去往極樂世界一般。


    一場儀式結束,等人開始散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柳顏歡看著水麵上浮動的地,在紅綢的保護下上了馬車。洛雪也是一身疲憊,在她看來,這簡直就是自找罪受。出來一趟,隻喝了幾口張太師府的茶水,圈子裏那些夫人小姐,她都沒認清臉呢,就被拉了出來,又熱又曬,還沒吃的。


    “讓車夫快點吧,我實在是餓的頭暈了。”洛雪哀求道。她趴在車窗邊,窗風送進了,她看到車窗外騎著馬的裴鳶,狠狠怔神。


    裴鳶騎著馬走在柳顏歡的馬車邊,距離控住地恰到好處。


    從洛雪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他英俊的側顏,分明一樣勞累了一天,可不見半點狼狽和疲態,可見裴鳶的身體素質。


    洛雪咬了咬唇瓣,在聽說裴鳶成了鎮國公世子後,她就開始後悔。當初自己若是沒有因為裴鳶在將軍府不受寵而放棄他,說不定自己現在就是世子夫人了!


    她自幼和裴茗裴鳶兄弟倆一起長大,自認情分是有的。


    一想到自己嫁給裴茗一年多,至今還是完璧之身,她心裏就難過。


    她就這麽不得男子疼愛嗎?


    洛雪咬的下唇發紅,幾乎快破了。她轉頭看向柳顏歡,對方發絲雖有些淩亂,但閉眸養神的模樣好似一幅畫卷一般,靜謐美好。


    她不由想到了今日在太師府上,裴鳶給柳顏歡撿帕子的畫麵。那一幕,實在是刺眼,以至於她不由想,柳顏歡和裴鳶是不是有什麽。


    可裴茗不在家的日子裏,裴鳶也不在啊,這叔嫂二人,還能有什麽?


    到了將軍府,柳顏歡下了馬車,道:“今日辛苦了,大爺應當還未下值,妹妹晚間去看看大爺,可別叫他太過勞累了。”


    洛雪剛想說話,柳顏歡又道:“我與大爺的情分不比你和大爺親厚,你倆自幼一起長大,又在外同甘共苦一年,有些事還是你去安排好,我也不插手了。”


    言下之意,裴茗的房裏事都讓洛雪做主了。洛雪立馬欣喜起來,可心裏的疑惑更深了。怎麽感覺,柳顏歡這是將裴茗往她這邊推呢?


    一個內宅女人不就是靠丈夫的恩寵過活,沒了丈夫的恩寵,柳顏歡靠什麽在將軍府立足?


    迴了秋茶院,看春幫柳顏歡拆了頭發,脫下輕紗外衣。


    “夫人,奴婢瞧著,洛夫人像是不相信您的樣子,你還要對她那麽好嗎?”


    柳顏歡喝了口冰鎮的綠豆湯,舒爽地歎了口氣。今日在外,當真是沒怎麽吃,隻在去往護城河的路上,吃了兩塊糕點墊了墊肚子。


    “我作何要她的信任,她是什麽很重要的人嗎?”柳顏歡揚了揚眉梢,“水備好了嗎,我要沐浴。”


    “已經備下了。”看春將東西都收拾好,從耳房裏退了出來。


    柳顏歡沐浴的時候,不喜人伺候,她若有需要叫一聲即可。


    水溫適中,累了一日的她被溫水包裹,舒服地歎了口氣。與此同時,一隻手撩起她的長發,拿起一旁的水瓢。


    “要我幫你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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