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雅間。


    她正坐在窗邊的座位上喝著茶,茶盞是青翡從宮裏帶出來的青瓷,她用慣了的。


    臨街熙熙攘攘,路上行人如織,酒樓門口站了兩個人,攔住要進來的客人。


    雅間左右都鴉雀無聲,整座酒樓,隻有她一個人坐著用茶吃點心,酒樓掌櫃和一眾侍者垂首站在雅間外,直到裏頭有人出來,告訴他們可以下去了,這才放鬆下來,退了下去。


    “哎呀,銀霄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蘭溪一身絳紅窄袖長裙,頭發挽成雙刀髻,臉上妝容清淡,利落又漂亮。


    她從雅間門外大步走進來,到銀霄麵前的空位上坐下。


    “遠遠的就看到門口守著兩個帶刀侍衛,還攔著我搜身,我都不敢進來了。”


    她笑嘻嘻,和從前見她和重明在一起的樣子判若兩人,好像又迴到了她還沒嫁人的時候。


    銀霄有些不好意思:“沒嚇到你吧?”


    她也沒想到他們會搜身,很是歉疚:“他們也是害怕有意外,格外小心些。”


    蘭溪不在意地擺擺手,“知道你家丞相如今緊張你,怕你出事,而且你還懷著孩子嘛,小心點是應該的。”


    銀霄將裝著禮物的盒子推到她麵前,說是給她買的。


    她一點也不客氣,打開看了看,爽快地收下了。


    “下次我給你帶我釀的桂花酒還有杏花酒。”


    “你還會釀酒呐?”她有些驚訝,又覺得意料之中,“能有事情做做打發時間也好,你如今的衣食住行可有安排?”


    她原本想問蘭溪如今的衣食住行是靠嫁妝還是她哥哥,甚至是赫連重明接濟,但是轉念一想,如今她和蘭溪早已經不是當年,這樣問,若是聽者有意,麵子薄的話,難免會心裏不悅。


    她托腮打量著首飾盒裏她送給她的禮物,莞爾一笑:“早就會啦,以前在府裏閑著沒事學的,後來越釀越好,現在自己單過了,便開了個酒壚。”


    她居然自己開店了,銀霄很是驚奇,問她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蘭溪伸出兩根手指,她猜不出來,蘭溪說是月淨利四十兩。


    銀霄很是羨慕,感歎道:“這麽賺錢,我都想入夥了。”


    月淨利四十兩欸,她從前在長安辛辛苦苦做了那麽久,用總收入除去所有的人力物力,都沒能賺到這麽多。


    蘭溪聽了她的話隻覺得這玩笑太好笑,哈哈笑出聲來:“你肚子裏孩子他爹坐擁天下,這麽點蠅頭小利,都不夠你一隻簪子的花費,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還要怪我浪費你時間,不成不成,讓一國太後入夥我這酒壚賣酒,哈哈哈哈......”


    她笑得花枝亂顫,銀霄抿唇喝了口茶,放下茶盞,也笑了起來。


    說的也是,一個月才幾十兩銀子,連她一件簪子都買不起。


    送蘭溪的首飾都是她在東寶齋裏選得最好的,可是這些店裏,最好的也就那樣的價。


    真正的好東西,都是獨一無二的,比如手藝最精良的裁縫親自花費數月裁製的衣裙,比如幾十年經驗的禦匠千錘百煉才做出一件的鳳冠,如今她身上穿戴著的首飾衣服,整個大胤都找不出第二件。


    要用銀子買,也隻能用成百上千萬兩的白銀置換了,甚至無價。


    再讓她為了幾十兩銀子廢寢忘食,日夜經營也是不可能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慢慢習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迴不去了。


    甚至她有時候迴想起自己從前從幽州一路顛沛流離來長安的日子,那逼仄悶熱的小屋,和日日擔憂下頓如何解決的困窘,她都覺得有一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切感。


    她隻能笑著歎了口氣:“說的也是。”


    蘭溪說著要帶她去看看自己的小店,挽著她的手一路到了她的酒壚,酒壚裏有兩個小丫頭在沽酒收銀,店麵不算大,三個開間打通了,走近了,就能聞到撲鼻的酒香,醉人纏綿。


    看著她的生意有模有樣,銀霄忽然覺得她過得也挺好,不像是她一開始想象裏被丈夫冷落的哀怨婦人,和離後,反而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銀霄問她還有沒有打算再找一個,蘭溪取了酒壺,拿著竹筒篦酒關進酒壺裏,聽到她這樣說,蘭溪也一點也不客氣,半真半假嬉笑著讓她給自己介紹幾個青年才俊。


    胃口還不小,一個不夠,還要幾個。


    銀霄問她要什麽樣的,有沒有什麽要求,蘭溪真認真的的想了想。


    “長相要英俊,年紀十五歲以上三十五歲以下,身高要有七尺,不能太瘦,也不要太壯碩,腰要細,肩膀要寬,身體要好,心裏有人的不要,鰥夫也不能要,帶孩子的也不能要,一夜最好能有兩三次。”


    “身份官職和財產幾何可有要求?”


    她搖搖頭:“隻要年輕俊俏身體好都成,錢我自己夠了。”


    她獅子大開口,聽得銀霄忍不住失笑。


    赫連重明雖然與她分道揚鑣,另娶了雲仙,但是好在她也並沒有對男人痛恨欲絕揚言要孤獨終老雲雲。


    雖然要求苛刻了一些,但是以銀霄如今的地位,想找還是能找到的。


    蘭溪送她品嚐的酒她沒有喝,隻是提在手上,一直到蘭溪一直眼巴巴的讓她喝一口嚐嚐給個意見,她有些無奈道,說是胎像不穩,太醫說禁飲酒,所以帶迴去給魏承喝。


    實際上是自從經曆過被下毒一事後,她被弄得怕了,再也不敢隨便吃喝外頭的東西了。


    提著蘭溪送她的酒迴了宮,她真的幫她物色起男人來,讓人將前朝文武官員和羽林軍中符合條件的人選一一畫了像送到她麵前,魏承沒事時還陪著她一道看這些畫像。


    最後還是魏承替她挑了個羽林郎,二十六歲,洛陽本地人,城中有家宅,相貌端正,身材健碩恰當,腰腹上腹肌八塊,單手就能拎起九十斤重的銅錘。


    將人送到蘭溪的小店,不,是介紹給蘭溪,很快,就傳來蘭溪送進宮的消息。


    男人很好用,比前夫好用多了,能把她抱起來做......


    具體怎麽個動作,銀霄正要仔細看下去,信紙就被魏承一手奪了過去。


    “看多了仔細長針眼。”他幽幽道。


    “我還要看看她寫了什麽呢!”她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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