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間,她醉眼迷蒙,喘息著勾上他的後頸,仰起脖子吐息。


    “絳紗學我......什麽了?”


    像一隻欲擒故縱的狐狸精,人在他身下,心卻飛得野,還喜歡明知故問,像一隻野山茶。


    她勾起唇角,笑得壞心,像隻爛掉的水葡萄,外頭看起來晶瑩剔透,咬一口,才發現一肚子壞水。


    他咬牙,眼尾微紅,死死地盯著雪白的頸窩,恨不得一口咬斷。


    一滴汗沿著高挺的鼻梁,蜿蜒而下,墜在她高聳的心口,細小的聲音,隱沒在咕滋咕滋的水聲裏。


    “她怎麽......勾引的將軍?”她指尖擷過胸口那一滴汗漬,放在唇邊,輕輕卷舌一舔。


    “將軍當時,就沒有一點動心?”她偏頭笑。


    懶散又嫵媚。


    和床下時,是截然不同的模樣。


    他喉結滾了滾,喘著粗氣,惡狠狠地吻了上去,唇貼著唇,含住小舌,汲取津液。


    是一個帶著莫名怒氣的吻,不溫柔,甚至因為力氣太大,而弄得她有些生疼。


    動心?


    他嗤笑一聲。


    在床上完事後,他抱著她又去浴桶裏弄了一迴,比上迴要壓抑著聲音,估摸著是他也覺得有些臊了,動靜小了許多,卻更多了一絲隱秘的偷情感。


    兩人在一起這麽些年,什麽花樣都試過,還舉一反三的誤打誤撞出許多新花樣,他像是食髓知味般,越是久,越是經驗老道。


    兩人雲雨方歇,她懶散地趴在他懷裏,指甲劃過他身上被她弄出來的痕跡,不依不饒:“到底是哪裏學我嘛?”


    她不甘心,總要知道是哪裏露了陷。


    他不耐煩,閉著眼睛:“不記得了。”


    她再問,男人索性直接裝睡,任她怎麽掐怎麽問,也不開口。


    她有些生氣,偷偷翻了個白眼。


    翌日他迴來時,扔給她一隻漆木匣子,她打開,裏頭是一袋油紙包紮,紅繩捆綁的喜餅,還有一份請柬。


    她今日放棄了再邀請絳紗來的心思,躺在營帳裏睡了一天,外頭都是男人,一出去,總覺得渾身難受,索性哪裏也不去,一整天除了吃飯,就沒下過榻。


    她端著請柬看了好一會,是蘭溪和重明的婚禮請柬,他們成婚了,不知道重明還和雲仙有聯係麽,若是有,對蘭溪未免有些不公平,若是沒有,似乎也不怎麽讓人欣慰。


    直到魏承出聲提醒:“現在迴去也趕不上了,不如寫封信送過去。”


    總得找些事情給她做,雖說她在這裏待不了幾天了,可是看著她百無聊賴的懶散模樣,他也有些不是滋味。


    好像跟在他身邊委屈她了似的。


    好吃好喝的,有什麽好委屈的。


    他淨了手,坐在燈下批閱公文。


    “算了吧。”她搖搖頭,將請柬放迴匣子裏,取了喜餅出來,打開,咬了一小口。


    “也沒什麽好寫的。”


    她不想跟他的人有太多接觸了。


    他筆尖一頓,“隨你。”


    “我什麽時候能迴幽州?”她在他公案旁的竹簟上坐了下來,架子上掛著一副小弩,她拿在手裏把玩。


    “怎麽?想家了?”他嘲諷:“前幾天不是想走麽?”


    她默不作聲,她是想走,可走得了麽?


    氣氛又有些壓抑,她將弩放了迴去,起身往外走。


    他抬頭,皺眉看了一眼,沒有攔她。


    暮色四合,她一路走到軍醫所在的營帳,營帳外擺了許多籮筐,裏頭是白日裏晾曬的藥材,小童正一筐一筐地往裏收,軍醫坐在裏頭調配傷藥,彌漫著陣陣藥草清香。


    看到她進來,軍醫連忙起身,詢問她是否受了傷。


    她搖頭:“麻煩大夫再給我一份湯藥。”


    軍醫當然知道她要的是什麽。


    他沉吟一會,有些為難,捋了捋胡須。


    沈銀霄眉頭一皺:“怎麽了?”


    軍醫歎了口氣:“娘子還是去問將軍吧。”


    她明白過來,臉色一變,轉身就走。


    迴了大帳,他頭也沒抬,依舊在批公文,直到少女在他案前站住不動,影子落在公文上,他提著筆,氣定神閑抬頭。


    “怎麽了?”


    他永遠都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無意之中,傲慢,悠然,將別人的喜怒哀樂盡收眼底,輕而易舉地掌控別人的命運。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想要一碗避子藥。”她開門見山,咬牙:“我不想懷孕。”


    這批閱完手中的文書,闔上,扔到一旁,取出下一本,翻開,慢條斯理地瀏覽一遍,不緊不慢。


    “昨日,你提醒我了。”


    她唿吸都在顫抖,氣極反笑:“提醒什麽?”


    他抬眸,闐黑的眼在燈火下沉靜雍容。


    “我的年紀,確實該娶妻了,不過眼下,沒找到合適的女人。”


    她心裏好像憋著一團火:“那和我懷孕有什麽關係?”


    一滴墨落在文書上,他不在意地將筆擱在硯台上拂了拂,“但是,確實該要個孩子了。”


    什麽東西轟的一聲在她腦子裏炸開,她後退半步,穩住身體,聲音驟然尖厲:“我不生!”


    男人猛地抬頭,臉色陰沉。


    帳內的氣壓瞬間低了下來,有人掀簾而入,是魏寧,魏寧沒注意到帳內的氣氛,剛一開口:“將軍......”


    “滾!”魏承冷冷道。


    他被吼的一愣。


    見是他,魏承臉色緩和了三分,“你先出去,等會進來。”


    魏寧瞧了一眼一旁雙手握拳,臉色緊繃的沈銀霄,心中了然,這是又吵起來了,退了出去。


    魏承盯著她,眼神淩厲:“你再說一遍?”


    這一次,不知道她是哪裏來的勇氣,真的就又說了一遍:“我不生孩子。”


    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聲音好似地獄惡鬼,陰冷,鬼魅:“不生孩子,還是不生我的孩子?”


    她張口就要迴答。


    他周身溫度驟降,連空氣都好像要凝結成冰,在她開口前一瞬打斷她:“沈銀霄,你想清楚了再迴答,別忘了,你那對爹娘還在我手裏。”


    那句話忽然卡在喉嚨裏。


    “你威脅我?”


    她聲音顫抖,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腦子裏一根弦“嗡”的一聲繃緊。


    難怪他先送了她爹娘迴幽州,難怪他要把她留在這裏這麽些天。


    她嘴唇都在顫抖。


    她聽錯了麽?


    沒有。


    魏承要她給他生孩子。


    她的肚子會在某一天大起來,越漲越大,最後生出一個嬰兒,就像是寄生在她身上的物件,從此把她死死地綁在他身邊。


    忽然耳鳴起來,好像有無數隻秋蟬,在她耳邊作最後的掙紮,吵得她心慌意亂。


    “威脅?”他嗤笑一聲,“你可以這麽想。”


    “如果我不呢?”她臉色微白。


    “你應該沒見過我折磨人的時候。”


    他扭了扭脖子,放下筆,手撐在案沿,笑看著她。


    “軍中有幾十種折磨人的法子,比如從頭頂釘一個洞,撕開一條縫,將水銀灌進去,再輕輕拍打,讓水銀順著經絡血脈流遍全身,抓住裂縫,像剝果皮一樣向下一擼,就能剝下一張完整人皮,而人未斷氣。”


    “你爹娘雖然已經皮鬆,剝下來也不難。”他的笑容在燈下越發猙獰可怖。


    好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她雙腿無力支撐,跪倒在地上。


    “不要動他們。”她幹啞開口。


    他起身,半蹲在他身邊,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聽話,我自然不動他們。”


    “那我迴了幽州......”


    “你自有你的住處。”他垂眸,淡淡道:“這次你偷跑,我不計較了,不過,總得讓你長個記性,免得再犯。”


    她有些喘不過氣:“你要軟禁我?”


    魏承沒有迴答。


    她冰涼的手握住他的手腕,軟了聲音,哀求:“不要,我爹娘身體不好,我不在身邊,他們會擔心的......”


    男人若有所思的瞧著她,忽然道:“隻有關於你爹娘的時候,你才會這麽聽話,可是你的這些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他捏住她的下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寵嬌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合並收藏寵嬌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