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心下一沉,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怎麽迴事?!”


    電話那頭的助理已經冷汗涔涔了,“我們的人一直跟著太太,太太也知道我們跟著,原本是很正常的,可是太太去了趟花鳥市場,那裏麵又擠又亂,稍微不注意,就找不到太太了……”


    秦硯覺得自己的脖子被無形之中卡住了,唿吸都變得困難,他一時竟有些思維空白,過了幾秒,他才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問,“花鳥市場的調監控了嗎?”


    助理迴道,“調了,但太太應該是有計劃的逃跑,監控看到的地方沒有找到太太的蹤跡,花鳥市場也已經找遍了,不存在躲在裏麵的可能,經過排查,花鳥市場有三個監控死角,太太應該是從監控死角離開的。”


    秦硯聽了這話,並沒有放鬆一些,如果林覓是自己離開的,反倒讓他安心。可萬一她是被人帶走的……


    他抿了抿嘴唇,冷聲道,“先派人在各個可能的路口排查,機場和火車站也要盯著,同時安排一些人去醫院,把白小小盯起來。”


    萬一是白小小對林覓動手……他已經錯過了一次,絕不能再錯第二次!


    助理應下來,掛了電話。


    秦硯心裏盤算著,醫院那邊一直有人盯著白小小,這次再派些人過去,徹底斷絕了她逃脫的可能。


    他已經派了人,按照王助理的交代,去揪出白小小手底下那些人了,很快也會有消息,到時候就能知道林覓的失蹤是不是白小小這邊搞的鬼了。


    如果不是……秦硯的心突然緊緊的揪了起來,林覓是因為對他徹底失望,所以才要離開他嗎?


    她以後還會迴來嗎?


    秦硯不敢去想這些事,連一丁點往後的念頭都不敢想,隻能盡全力去忙活眼前的事,要找到她,要確保她的安全。


    想了想,秦硯給程乾冰打了個電話,程乾冰是軍部的人,紀律很嚴,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讓程乾冰幫自己這種私人的忙。


    可現在牽扯到林覓的安危,他也顧不得什麽組織紀律,電話一接通他便道,“老程,麻煩你件事,幫我查一下一小時之內京市出入口的名單,有沒有你嫂子的名字。”


    電話那頭,程乾冰有些詫異,“嫂子跑了?”


    秦硯臉色有些黑,卻還死鴨子嘴硬,“我們之間有些誤會。”


    程乾冰忍不住笑話他,“你啊你啊……”


    他似乎是對身邊的人交代了幾句什麽,這才又對著話筒道,“阿硯,不是我說你,這次八成是你身邊那個白小小搞出來的事吧?”


    秦硯沉默不語。


    程乾冰語重心長的道,“那個白小小,我之前就提醒過你,她在墨西哥那種地方,能好好的活下來,絕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就算是為了報恩,一直把她帶在身邊,也太冒險了,更別說她還對你另有所圖。”


    秦硯輕輕歎了口氣。


    他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相反,他手腕狠辣,手上沾的血,也不少。


    可這是現在的他。


    白小小的母親為他而死的時候,他才剛接觸那些事沒多久,哪怕再深沉,也還是一個少年,他忘不了那個人倒在自己麵前的場景,鮮豔的血像是開了花,一簇溫熱的血落在了他的臉上,卻燙的他一個瑟縮。


    那是第一次,有人為他而死,也是第一次,他直麵墨西哥的死亡。那裏的死亡,一條命不值一提,可對秦硯來說,那是一個鮮活的人。


    所以他念念不忘,以贖罪的心,善待白小小這麽久。


    如果不是王助理告訴他那件事背後的真相,他怕是還不能下定決心處理掉白小小。


    多可笑,他以為的恩重如山,是白小小蓄意的設計,她為了能接近自己,竟然用她媽做了個局。


    從那往後,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接觸,都是別有用心。


    是他的寬容和默許,害得林覓如今負氣離開。


    秦硯沒有再多說什麽,隻對程乾冰道,“如果有消息,立即告訴我。”


    程乾冰也知道他心裏不好受,沒多說,“我會讓人一直盯著各出入口,嫂子要是離開京市,肯定要用身份證買票,有消息我立馬聯係你。”


    掛了電話,秦硯開車先去了趟林覓失蹤的花鳥市場,助理為了找人,已經做了花鳥市場的分析圖,秦硯看著助理指出來的那三處監控死角,皺眉不語。


    助理指著屏幕上一個出入口道,“太太是從這裏進去的,穿過這條路之後,在這家店的後門失去了蹤影,我們的人發現跟丟了之後,立即封鎖了幾個出入口,可還是沒能攔住太太。”


    秦硯盯著那三個監控死角,突然抬手指向了另一處標記為出口的地方,問,“這裏呢?”


    助理迴道,“這邊是市場的內部通道,平常有人看守著,閑雜人等不能從那裏走。”


    秦硯看向他,“你們過去問過了?”


    助理還沒反應過來,點點頭,“守門的是個老大爺,說沒見過太太。”


    秦硯又問,“這邊有監控嗎?”


    助理,“門外有個監控。”


    “看監控了嗎?”


    “沒……沒有……”助理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秦硯是什麽意思,不禁有些冷汗直流,試著解釋道,“因為覺得沒必要,所以……”


    秦硯麵無表情,隻冷冷吩咐,“去調監控!”


    助理連忙應聲出去了。


    沒兩分鍾,助理就迴來了,手裏拿著一個pad,遞過去,“秦總,這是員工通道的門外監控。”


    秦總把時間點調到林覓失蹤前後,然後快進。


    沒兩分鍾,員工通道的外麵就出現了林覓的身影。


    助理臉都白了,這可是重大疏忽!


    秦硯把pad摔進助理懷裏,罵了一聲,“廢物!”


    深吸一口氣,他調出林覓離開的那個門口的幾條路線。


    敲定了三條最有可能的路線,冷聲吩咐,“沿著這三條路去找!其中有兩條路,一條通往高鐵站,一條通往機場,給我仔仔細細的找!”


    助理連忙應是,立即出去安排了。


    秦硯沉著臉,慢慢閉了閉眼,讓自己冷靜。他不能被情緒牽著鼻子走,林覓在等他。


    就在這時,手下來了電話,“秦總,白小姐手底下的人都揪出來了,一共四十八個,其中二十個是從國外偷渡迴來的雇傭兵,我們的人簡單審問過之後,他們對綁架太太,殺害李女士的罪行供認不諱。”


    秦硯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來,冷聲道,“把那些人都帶去醫院。”


    “是!”


    二十分鍾後,秦硯也趕到了醫院。


    來的路上,他接到了手下的電話,說白小小要見他。他一句話沒說,直接掐斷了電話。


    見,當然要見,這一切的一切,白小小必須給他個交代!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秦硯下了車,大步往裏走,六樓的vip病房通道,每隔一米就有一個他的人站崗,白小小的病房外更是被圍的水泄不通。


    手下已經把白小小的人都帶過來了,就在門外等候,看到他過來,手下都恭敬的道,“秦總。”


    秦硯點了點頭,推門而入。


    粉紅色的病房裏,白小小一臉虛弱的坐在病床上,抱著一個粉紅色的小豬,正哭的梨花帶雨,她的保姆在旁邊心急如焚,手足無措的安慰著,“小姐,別哭了,你剛做完手術,這麽哭下去,傷身體啊!”


    看到秦硯,保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連忙求救道,“秦先生,您看,小姐剛才得知你在懷疑她,一直哭到現在,怎麽勸都不聽,還說被你這樣懷疑,不如死了算了,秦先生,您快勸勸她吧,這中間有什麽誤會,您跟小姐說清楚。”


    秦硯幾步走到床邊,高大的身影落下來一片陰影,白小小依舊忘我的哭著,那副柔弱的模樣,搭配上眼淚,堪稱我見猶憐。


    如果是以前,秦硯還會被這樣的眼淚所打動,可現在,他隻想冷笑。


    她哭的這麽美,連眼淚都是精心設計過的,掛在眼眶上要掉不掉的樣子。


    可他的林覓,他的妻子,如今又在哪個角落裏,獨自一人默默哭泣呢?


    那個倔強的小女人,一生要強,從不服輸,從不示軟。她就算是哭,都不讓他看見。


    所以,他竟然理所應當的忽視了她的眼淚,忘記了她心裏也會脆弱,理所應當的把白小小排在了她的前麵!


    他竟然相信眼前這個蛇蠍,卻不相信自己的妻子。


    一想到這個,秦硯就心如刀割。


    他和白小小一樣的不可饒恕!


    秦硯眼中怒氣翻湧,竟是絲毫不顧白小小的虛弱,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死死的收緊手,一字一句的問,“林覓呢?你又把她抓哪去了?”


    白小小原本得意於自己的反應速度,她知道秦硯去抓她的人之後,便立即做了決定,她要徹底否認跟那些人的關係,而且絕不能讓秦硯對她生出懷疑。


    所以她在秦硯來之前,故意演了這麽一出戲,可沒想到,秦硯竟然連問都不問一句,聽都不聽她說的話,便直接判了她的死刑,甚至連林覓的失蹤都算在了她的頭上!


    “我……我沒有……”她艱難的從嗓子裏發出幾個字,楚楚可憐的看著他,“硯哥……你想……殺了我嗎?”


    秦硯這一刻,是真的動了殺心,而且,他有足夠的底氣,在這裏殺了她後全身而退。


    可他最終還是鬆開了手。


    因為他還要從白小小口中得到林覓的行蹤,他不能現在動手。


    他一把將白小小摔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聲音冰冷,“王助理把一切都交代了,包括你是怎麽利用你母親的死接近我,怎麽利用他的關係從墨西哥買雇傭兵進來,怎麽害死了李婉意,又是怎麽綁架的林覓。”


    他每說一句話,白小小臉色就慘白三分,她沒想到秦硯竟然已經全都知道了。


    但她還是不死心,賭他沒有證據,慘然的對他苦笑,“硯哥,你是問都不問,便判了我死刑嗎……我說我沒做過,都是王助理陷害我的,你……信嗎?”


    秦硯冷笑,“你否認也沒用意義,你的人目前都在我手裏,隻要我略施手段,他們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白小小,我勸你,趁著我還有最後一絲理智,沒殺你之前,把林覓的下落告訴我,不然,我不保證自己會對你做什麽。”


    白小小原本聽到他的話都心如死灰了,知道自己如今無論怎樣也無法扳迴一城,結果聽到他最後幾句話,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她失蹤了?哈哈哈哈,真是天道好輪迴!失蹤的好啊!我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


    白小小突然變得癲狂,讓秦硯臉色一僵,難道不是她做的?


    林覓是自己離開的?


    他沉默了幾秒,抬手吩咐手下,“撤掉她所有的治療和救助,今晚送迴墨西哥,交由維邦處置。”


    維邦之前是墨西哥一個很大的團夥首領,白小小和她的母親在投靠他之前,就是維邦手底下的人。


    後來他收服了維邦,維邦的人也成了他這邊的。


    維邦之前就對白小小很有興趣,但是因為他的袒護,維邦一直不好敢對白小小怎麽樣。


    能在墨西哥建立起自己勢力的人,可笑而知是個多麽殘忍的男人。


    把白小小送給維邦,一來賣兄弟一個人情,二來,維邦的手段很多,對女人又冷情,白小小在他手裏活不了太久。


    白小小聽到秦硯的話,失聲尖叫起來,“硯哥,不要!我不要被送給維邦!硯哥,不要這麽對我!”


    秦硯沒有絲毫動容,揮揮手,讓手下連帶著白小小的保姆,全都拉了出去。


    做完這些,秦硯一時有些茫然了,林覓的去向不明,他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可是依舊音信全無。


    他生平第一次,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不知道該怎麽做,不知道還能做什麽,才能找到他心心念念的愛人。


    最後,他驅車迴到了兩個人的住處。


    那個他按照當初林覓的幻想,一比一打造的房子,如今空蕩蕩的,米粒聽到開門聲,興奮的撲出來,發現隻有他一個人迴來,沒有那個它喜歡的香香軟軟的主人,頓時沒了興趣,又懶洋洋的迴到了貓窩裏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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