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中廳,一個大臣將自己袖中的小瓶拿出來,異常珍貴地雙手捧著放在桌上。


    他看著魚西珩,緊張地說:“還勞煩大人幫我們保管一段時間,現在出去恐怕外麵會有埋伏。”


    “這是什麽東西?”


    卷卷雙手扒在桌子上,烏黑的大眼睛迷茫地看著小瓶子,白軟的小肉手戳了戳它。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許大人說是虞大人在要,我聽他提過一句,說是上麵的人吩咐的。”


    去偷東西畢竟不是個好事,所以大臣並不敢多說。


    但話點到為止,大家其實已經心知肚明。


    魚西珩猜測,這東西應該就是最近漠北往南海中傾倒的毒藥。


    他對這小瓶裏的毒藥藥性早有耳聞,據說隻要一滴就可以毒死一整個馬廄裏的馬兒。


    漠北如今能這麽無所忌憚橫行霸道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個東西的存在。


    他喚來了小滿,讓他帶著幾人秘密將此物送去禮部尚書虞三川手中。


    在交代這些事情時他沒有避著幾位坐在中廳的大臣。


    而後,他看向幾位同僚,神色平靜地問道:“各位是如何,不如我派幾個人護送你們迴去?”


    “不,大人!”一人抬起頭,聲音有些激動,他急切地看著麵前的人:“還有一件事!”


    “同我們一起去的禮部侍郎許大人如今還在驛站沒有出來,恐怕兇多吉少,求大人出手相救!”


    剛才那幾個漠北人出來追他們,說明漠北已經察覺到東西丟了的事,難保他們不會將怒火發泄到許大人身上。


    若是不求助魚西珩的話,等他們迴去再一層一層向上請示,那時候許大人隻怕是沒救了。


    身為京城中權力最大的人之一,魚西珩在某些時候是可以直接先斬後奏的。


    就好比前些日子他直接奪了皇上腰間掌控內衛的令牌對錦衣衛下命令一樣。那件事到現在也沒聽皇上說什麽,顯然是默認了的。


    但他也不是什麽渾水都願意淌的,就比如此刻這個一看就很棘手的事情。


    因為本來就是他們理虧,這事又和戶部搭不上邊,他完全可以拒絕。


    哪怕幾位大臣此刻眼神懇求地看著他,魚西珩心裏也沒有什麽動搖的想法。


    這幾息的時間,除了卷卷和魚西珩之外,房間內的大臣連大氣都不敢喘,好像他們喘氣喘得大聲也能影響到結果一樣。


    幾息之後,他們的心一瞬間涼了下去,好似被一盆冰水澆滅。


    也對,這件事不好插手,而且他們本就不占理......


    不過這時,在一邊聽了許久的卷卷努力地仰著小臉看著魚西珩,模樣瞧著氣鼓鼓的,像一隻小河豚一樣。


    “討厭漠北!他們害死了小香香姐姐的祖父和月月姐姐的父親!”


    說著說著,小家夥白嫩的臉蛋就有些紅了,是被氣的。


    她走到魚西珩身邊,兩隻手臂抱著他的腿,腦袋擱在他的大腿上,扁著小嘴奶聲奶氣:


    “爹爹~”


    魚西珩無奈,這小家夥一撒嬌他就知道這趟渾水是必須要淌了。


    他將卷卷抱在腿上,然後同那幾位央他的大臣商議。


    幾位大臣見他迴心轉意頓時激動的眼淚汪汪,都一把年紀了還像小夥子那樣輕而易舉就紅了眼睛。


    “那我們......現在是要去同漠北談嗎?”一人小心翼翼地問。


    他這話問出來之後,收獲到了魚西珩無法理解的眼神。


    “談?”他扯了扯唇,但眼中並無笑意,“說笑了。”


    在幾人麵麵相覷的眼神裏,魚西珩叫來了霜降,言簡意賅:“帶幾個身手利索的悄悄去驛站將許大人帶出來。”


    啊......這


    幾位大臣張了張嘴,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雖然但是,這個方法也太簡單粗暴了一些。


    “大人......我們還是同他們講理吧,用這種方法萬一被發現了會將事情鬧大。”


    這話一出,正在計劃去偷人的魚西珩和霜降同時迴頭看著他。


    被這樣莫名的眼神看著,剛才說話的大臣突然後背發涼。


    “講理?”魚西珩皮笑肉不笑地問:“你們有理可講嗎?”


    “呃......沒有。”


    本來就是他們偷東西在先,哪來的理啊。


    “既然如此,那就髒到底吧,這位霜降小兄弟,麻煩您了!”


    霜降:“客氣。”


    他離開中廳之後,去找了幾個身手好的,同他們講了這次的任務之後,幾人一同往驛站的方向趕去。


    另一邊,虞三川也收到了小滿送去的東西。


    不過他這兩天忙得焦頭爛額,接到東西時一時間也忘記詢問許焉是如何拿到的,隻顧著拿上剛到手的毒藥讓下人備馬車去皇宮匯報去了。


    快到宮門口時,他才恍然想起剛才給他送東西的人是自己不認識的。


    但這會兒他也沒辦法迴去,於是將此事暫時拋在腦後進去了。


    皇宮內,皇上與君無疾一起坐在乾清宮。


    君無疾隻打眼一掃就知道,這東西就是他徒弟在路上被人襲擊時用的毒藥。


    路上那麽多波人,在險境過後撿兩根毒針留著也不是什麽難事。


    皇上看著他變得異常氣憤的麵容,在旁邊問道:“神醫大人,這種毒藥您有頭緒嗎?”


    君無疾麵色凝重的搖了搖頭,“不好說,我需要將它帶迴去研究一下。”


    “可以。”皇上的態度很是慷慨,“您盡管研究,若是有解藥了還勞煩您也告知我們一下,不瞞您說,我們最近也深受此毒藥困擾。”


    “這是自然。”


    君無疾拿著毒藥走出宮,心中全是壓抑的怒火。


    他聽徒弟說了,她差一點就栽到這毒藥上,因此君無疾才來薑國皇宮同皇上商量了這件事。


    他就不信這世界上有解不開的毒。


    迴到家後的虞三川讓下人去打聽許焉的蹤跡,得出了一個許焉就沒迴來的結果。


    他意識到事情不妙,恐怕兇多吉少,於是連忙叫人一起去撈許焉。


    正好這次原本在尚書府躲避的幾個大臣也被送了迴來,虞三川將憋了一肚子的話全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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