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裏死了一個便衣,卡爾瓊斯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當作視而不見的離開,所以他選擇了把事情攪渾,給列車上製造恐慌和混亂,這樣一來就能給日寇的諜情人員增加難度。


    而他自己也可以因為這件事提前被篩一遍,隻要應對得當,後續被懷疑的危險就能小很多,這一招是他從華夏兵法裏學到的置之死地而後生。


    卡爾瓊斯的這一嗓子效果非常好,整節車廂裏所有人都聽到了他字正腔圓的吐字,廁所莫名其妙的死了一個人。


    這意味著什麽,車廂裏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情變化,但極其一致的是他們臉上所表現出來的驚恐。


    在車廂連接處抽煙的兩名便衣率先趕來,接著是憲兵和鐵警,卡爾瓊斯很順利的被搜了身,然後讓便衣帶去了辦公室,剩下的人則在衛生間勘察現場。


    死的那名便衣不是中槍,也不是鋒利的武器致死,更沒有明顯的勒痕和掙紮痕跡,這讓領頭的特高課外勤行動三科科長菅田將頭上全是黑人問號,還好身邊跟著醫護人員,經過一係列檢查,在便衣的喉嚨和牙齒縫找到了一些紅丸的殘留物質,從表象來看的確是吸食紅丸過量導致的猝死。


    迴到頭車辦公室,卡爾瓊斯已經被審查結束,菅田將打了幾眼很普通的卡爾瓊斯隨意的揮了揮手將其打發出去。


    等卡爾瓊斯離開,看了一眼口供記錄,菅田將問向和死亡人員關係很好的一名便衣:“吉元君平時有吸食煙膏的習慣嗎?”


    便衣點了點頭確認道:“吉元君有闌尾炎,疼的時候受不了就會服用一兩顆紅丸,因此偶爾也會抽點煙膏,但他控製的很好,一般情況不會出現這種過量現象。”


    “你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吉元君在偷偷吸食紅丸的時候,會不會發現了什麽,然後被對方反偵察到,剛好吸食過紅丸煙膏的人那個時候精神和身體狀態都不太好,很容易就被人製服,然後被人強迫喂食了過量的紅丸?”


    那名便衣表情有些猶豫,剛剛是他和兩個同事一起勘察的現場,衛生間裏並沒有打鬥痕跡:“如果隻是猜測的話有這種可能,但即便剛剛吸食過紅丸,也不至於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再怎麽樣都會留下一些非正常的搏鬥痕跡,單純從技術上來講,可能性不大。”


    菅田將緊鎖眉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名便衣,隨後點點頭說繼續工作,將吉元的屍體收好,迴到黑河了之後得送去醫院進行仔細檢查和化驗。


    便衣嗨了一聲離開辦公室繼續做事,菅田將則看著窗外的雪景出神,吉元不可能自己誤食過量的紅丸,又沒有任何打鬥掙紮的痕跡,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大概率是熟人作案。


    因為遇見了熟人,所以吉元才放下戒備之心,對方趁機吉元的信任將其瞬間弄死,然後再偽造出一個誤食過量紅丸中毒的死亡現場?


    想到這裏,菅田將看向身邊的秘書兼翻譯官賀靖耀:“賀桑,你覺得吉元的死正常嗎?”


    坐在旁邊整理文件的賀靖耀是典型的北方人,身材魁梧,比起菅田將要粗上半個,哪怕是冬天,也能從他的衣著看的出來裏麵一定是一身腱子肉。


    這種類型的翻譯官在東北並不常見,大多數都是二狗子形象,罵他們一句細狗都算是在表揚。


    翻譯官這個職位對於日寇來講是很普通的配置,特別是外勤人員的標配,不管是特高課的人還是保安局特務處的日寇,隻要是管理層大多學過一定的漢語,但精不精通就因人而異了,有的隻能簡單對話交流,有的甚至隻能聽懂部分詞語,能夠說一口流利的北方漢話,職級一般都不低。


    菅田將能夠當上特高課的科長,語言能力本身就很優秀,按道理不需要帶一個翻譯官在身邊的,但這段時間一直出外勤,還是在火車上,就不得不用翻譯了。


    他雖然懂漢語,但俄語確是一知半解,隻能聽得懂一些類似哈拉少這種的詞匯,而賀靖耀不僅祖上帶有日俄混血,日俄朝三國語言都相當精通,他這種會幾門外語的人,在東北非常的吃相,畢竟這個時期東北就屬日俄朝的人口最多,隨便在哪裏都會用得著。


    聽見菅田將的問話,賀靖耀放下手裏的文件,想了想說道:“菅田科長,我認為隻有兩種情況,要麽是真的誤食過量,要麽就是熟人作案。”


    “熟人作案?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內部有問題?”菅田將神色變得更加凝重。


    如果內部人員有問題的話,他這一個組的工作就白費了,到時候萬一出問題,他這個組長脫不了幹係。


    “你有沒有什麽好辦法找出殺死吉元君的兇手?”


    賀靖耀平視菅田將說道:“我一個翻譯,可做不了這種事情,不過我倒是可以給科長一個思路,先查一下吉元君死亡時那個時間段去過三四號車廂的人,然後逐個排查,先從咱們自己人查,然後是乘客,這個辦法雖然笨點,時間浪費的多一點,效果卻最好,隻要是敵特,就一定會路出馬腳。”


    “你的意思是...”菅田將似乎明白了賀靖耀的提議,表情緩和了不少:“用你們華夏人的話來說,叫做打草驚蛇?”


    “科長聰慧,在下正是這個意思。”


    賀靖耀忍不住在心裏撇了撇嘴,他可不是這個意思,這個菅田將倒是不傻,可以聯想到打草驚蛇這個方法。


    不過也無所謂了,隻要菅田將接受了他的建議並且實施,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迴到座位的卡爾瓊斯虛驚一場,也算是擺脫了自己的嫌疑,和日寇混了個臉熟,要是再進行篩查的話,他比其他人要更有優勢一些。


    喝了一口水壓壓驚,和瑟琳娜對了一下眼神,卡爾瓊斯才開始猜測那名便衣是怎麽死的,很顯然不是瑟琳娜動的手,她連座位都沒離開過。


    由此可以判斷,這輛列車上,或許還藏著另外的間諜,而且他們和日寇是敵對關係,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卡爾瓊斯認為這是一個全新的角度,或許可以在這上麵做點文章。


    卡爾瓊斯可以確定自己這一方不可能有多的人員出現在車上,那麽就隻剩下遊擊隊和國民政府兩個可能性。


    若是能找到疑似這兩方的人,他是不是又會多一重保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民國諜影,隻有我能聽見心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濁酒醉餘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濁酒醉餘生並收藏民國諜影,隻有我能聽見心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