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楷從警察廳大院後門溜走,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對勁,出了後門叫了一輛黃包車飛速離開。


    鬆口久的人也叫了黃包車緊緊跟在後麵,十幾分鍾後,李澤楷在興林路一個路口停下,然後進入了一家雜貨店,跟上去的人一進店才發現人給跟丟了。


    等到鬆口久趕到的時候,那幾名跟蹤人員已經控製了雜貨店,經過詢問,才知道剛剛進去一個人,突然說肚子疼想借用一下茅廁,老板讓夥計帶李澤楷進入後院,等跟蹤人員跟上去的時候,對方已經換了夥計的衣服從後門鑽進了巷子。


    人給跟丟,鬆口久氣的呀呀亂叫,不管他怎麽懲罰那幾名組員都是無濟於事,在附近搜索了一圈,隻好悻悻然迴到警察廳撈人。


    進入警察廳大院,鬆口久直接出示了特密局的證件,本以為會暢通無阻,結果直接給扣押進了地牢。


    警察廳的刑事大隊長王大冒並不認為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反而沾沾自喜認為抓了兩個特務間諜會立大功,什麽特密局,黑河從來沒有這麽個單位。


    負責審訊暗哨的特務處二科宮井慎科長聞訊趕來,在地牢外看了一眼桌子上從鬆口久身上搜出來的物品直皺眉。


    之前的那個人身上除了證件沒有其他的東西,但這個鬆口久居然有配槍,而且還是東洋軍官所用的製式武器,宮井慎感覺事情似乎有些嚴重,迅速吩咐手下將一科科長明穀孝一叫來商議。


    地牢關押房外,明穀孝一、宮井慎和王大冒三人透過觀察窗能夠直接看清房間裏的情況,那個鬆口久在床上坐的筆挺,神情淡然,絲毫沒有之前那種憤怒和囂張勁。


    “宮井君,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這麽著急叫我過來做什麽。”明穀孝一看了一眼屋內的鬆口久,臉上寫著好幾個大問號。


    不等宮井慎開口,王大冒搶功似得說道:“明穀科長您看,這個人剛剛衝進警察廳氣焰囂張的要見光田長官,還出示了特密局的證件,我剛好準備出去辦點事在門口碰上了,一看證件不對勁,立馬讓人將其繳械押了進來,從證件上來看,和之前我們抓的那個人一模一樣,我認為對方很大可能是敵特,拿著假證件糊弄人,肯定在謀圖不軌。”


    明穀孝一很讚賞的喲西了一聲,算是在表揚王大冒對工作的認真態度,但是他心裏也沒有底,看向宮井慎丟去另一個詢問的眼神。


    宮井慎苦著臉將審訊之前那個暗哨的過程說了一遍,也是很傷腦筋。


    那個暗哨名叫下田枯,隻說自己是特密局的人,其他的一概不說,並且態度很堅決,甚至還開口威脅,說他們抓錯人了,警察廳有敵特,就是那個逃走的李澤楷,他是奉命來盯梢的,如果人跑掉,這個罪責得有宮井慎他們背鍋。


    宮井慎雖然沒聽說過什麽特密局,但那個下田枯的態度還是讓他有些懷疑和擔心,因此也沒有動用大刑,想著等光田處長迴來了上報再做處置。


    現在好了,王大冒又給抓了一個科級諜情組長,如果證件是真實的,這家夥可就捅了大簍子了。


    明穀孝一和宮井慎分別是特務處一科和二科的科長,職級相同但資曆不一樣,明穀孝一在滿洲成立時就來到黑河組建特務處,算是開荒元老,隨著業務量增加人手不夠用,宮井慎才調過來成立二科,兩人前後相差了一年多時間。


    在工作中很多時候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宮井慎都會請教一下明穀孝一這位前輩。


    “明穀君,你經驗要豐富一些,消息也比我靈通,說實話我心裏也在打鼓,有些拿捏不準,從這兩人的口音來分辨,都是地道的東洋人,不像是假裝的,隻是這個特密局,我是真沒聽說過,黑河什麽時候有這麽個機關了?”


    明穀孝一搖搖頭,他也沒聽說過這個機關名字,把玩著手裏的這把製式配槍,心裏多少有點譜,他手裏的這把槍並不是關東軍低級軍官通用的南部-14配槍,也就是俗稱的王八盒子,而是南部-16連發式手槍,這種配槍隻有特高課這種級別的機關科級官員才能使用,無論是保安局還是他們特務處,都不可能擁有這種高級配槍。


    “會不會是特高課新成立的一個什麽特殊部門?”宮井慎繼續發問。


    明穀孝一還是搖了搖頭:“不可能,如果特高課成立新部門,一定會有函件通知我們的,這件事我認為還是要謹慎對待,先別太魯莽,還有一會兒光田處長就會迴來,先匯報了再說。”


    見明穀孝一如此謹慎,剛剛還有些洋洋自得的王大冒心裏開始有些慌張起來,這迴不是好心辦了壞事吧。


    在門外商量了一會兒,明穀孝一還是打算親自摸摸底,讓王大冒打開房門,拿著特密局的證件來到鬆口久所在的床邊,很是客氣的表達了他的善意。


    “鬆口先生,我是特務處一科的明穀孝一,我很想知道,你的這個證件是否真實的,你放心,如果是偽造的,隻要你沒有做出有損帝國利益的事情,你也不會遭受太嚴酷的審訊,帝國對忠誠的子民還是很寬容的,但如果你偽造了這個證件圖謀不軌,我們特務處也會責無旁貸履行帝國賦予我們的職責,你的結局很難說,如果證件是真的,我認為有必要與你進行一次私密的交談,否則耽誤了你們的大事,我們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明穀孝一很滑頭,一番話好壞都給他說了,讓人挑不出刺。


    鬆口久聞言,抬頭看向明穀孝一譏笑道:“你們已經耽誤很大的事情了,這個責任無論是警察廳還是你們特務處都無法推卸,至於證件和我身份的真偽,恕我無可奉告,你們的級別還不夠。”


    見鬆口久迴答的如此理直氣壯,而且還說已經壞了事,明穀孝一頓時心生不祥,微微側頭看了一眼門口的王大冒和宮井慎,朝鬆口久湊近一些低聲問道:“麻煩鬆口先生給點提示。”


    鬆口久想了想,他今天的任務可以說極其的糟糕,嫌疑人李澤楷沒抓到,自己和一個組員還成了階下之囚,這事兒迴去可沒法交代,一直留在這裏也不是個事,還是得早點解決,好迴去給局長大人贖罪。


    “多的我不能說,你既然是特務處的人,應該明白為什麽,我隻能透露一點,我們與前些天邊境局和三號碼頭的事情有關,你自行掂量,這個責任你是否承受的起。”


    明穀孝一一聽,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在特務處這麽久,還真沒見過偽裝成東洋秘密機構的人出來搞破壞的,雖然對方沒有說明特密局是個什麽機構,但之前邊境貿易局的事情他可是門清,不少官員至今下落不明,還有一些被送去了特高課特別處理,最關鍵的是特高課和北部參謀部對此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說明什麽?


    這事兒還是不要摻和進去的好,明穀孝一立馬在心裏提醒了自己一句,和鬆口久客套了幾句就離開了房間,說迴去看看處長迴來沒有,自此一去了無音訊直接遁走。


    隻留下滿心忐忑的宮井慎和王大冒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地牢裏要麽抽著悶煙,要麽不停的來迴踱步。


    直到下班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晚,還沒等到消息的宮井慎離開地牢親自去處長辦公室查看的時候,大院門口的哨卡突然放行幾個侍衛隨之立定敬禮,十幾輛黑色轎車在夕陽落山的瞬間十分低調的駛進警察廳和特務處所在的大院。


    從頭車下來的第一個人不是別人,而是特務處的光田和竹處長,讓人咂舌的是,堂堂處長居然跟保鏢一樣親自給後座的人開門。


    態度之殷勤,表情之諂媚,比起那些青樓的龜公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人,到底是什麽來頭?宮井慎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在心間風一樣的肆掠,該不是自己捅婁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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