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什麽?”


    “府門口的守衛又換了兩個生麵孔,也不知是不是我錯覺,總覺得這兩個守衛跟之前的不太一樣。”


    “哪裏不一樣?”


    蘇馳恩搖搖頭,自己也說不上來,接著道:“我還到王府後門看了一眼,那裏的守衛也給我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因為平時都是從前門出,所以後門的守衛換沒換,他一時也沒太注意,隻是那個感覺跟前門的守衛一模一樣。


    蘇挽煙看向餘南卿,隻見餘南卿的神情肉眼可見的嚴肅。


    蘇挽煙見狀朝蘇馳恩招了招手,蘇馳恩快步上前,就被蘇挽煙扯著手臂蹲下,低聲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今天先到城裏避一避,有什麽動靜都不要出來,保證自己的安全,知道不?”


    蘇馳恩心髒微緊:“姐姐,是要發生什麽事嗎?”


    “我也不知道。”但餘南卿神情這麽嚴肅,今天肯定會發生點事,至於事情大小她無從得知,既然王府的守衛被換了,那王府肯定就不是安全之地。


    不,王府一直都不是安全之地。


    蘇馳恩一個人留在這裏,她怕會發生什麽意外。


    “那……姐姐怎麽辦?”


    “你就別擔心我了,總會有辦法的。”蘇挽煙笑摸了摸他的頭:“記住,一切一切以自己安全為主。”


    “姐姐……”蘇馳恩不太願意,但還是點頭應了下來:“好吧,我聽姐姐的。”


    “去吧。”蘇挽煙突然覺得蘇馳恩穿著一身粗布麻衣沒什麽不好,方便隱在百姓當中,她現在又沒能力,錦衣玉帛反而會給他招來禍端。


    “你與他倒是親。”蘇馳恩剛走,餘南卿陰怨的聲音就從後麵傳來。


    當著他的麵這般交頭接耳,是忘了房中還有他這個人的存在?


    餘南卿臉上沉著一股幽怨,可是同時又在克製著這股情緒,叫他此時的神情十分別扭。


    他始終記得他是將死之人,不敢忘也不敢貪戀。


    “他是我弟。”


    “非是親生。”


    “不是親生勝是親生。”蘇挽煙睨了他一眼:“就他對我好,你都還動過殺我的念頭。”


    “我……”餘南卿語噎。


    蘇挽煙也不跟他扯:“剛剛他說守衛換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餘南卿別過臉,不想跟她說話。


    蘇挽煙生氣,她湊上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直接把他的臉掰正:“餘南卿,今日可是要進宮的,我不想站著進去躺著出來,給我說!”


    “我隻是猜測。”


    “那你猜到什麽?”


    “也許猜得不對。”餘南卿被她捏著下巴,說出來的話都是從嘴唇艱難擠出來的。


    蘇挽煙鬆開手:“你隻管說。”


    “既讓蘇馳恩覺得不適,應該不是普通的守衛軍,王府的把守變嚴,若不是不讓出,便是不讓進,我猜今日他們不會讓我們輕易迴府。”


    “那怎麽辦?”


    餘南卿聳聳肩,表示沒辦法。


    “……”蘇挽煙沉默的看了他好一會兒,又開口:“有什麽是我可以做的?”


    餘南卿也是一瞬不瞬的與她四目相對,聞言,他眸光閃過一抹深幽:“事至此,也沒想過要走嗎?”


    蘇挽煙翻了個白眼:“死就死吧,什麽破玩意兒。”


    說是這麽說,但腦子裏還是在想,萬一出現意外有什麽能應急的辦法。


    餘南卿又不方便移動,自己又沒什麽人手。


    ……怎麽辦。


    餘南卿見狀無奈的笑歎一聲:“靜待便是。”


    “我倒沒發現你這麽樂觀。”一直樂觀那個人不都是她嗎?


    餘南卿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離進宮的時間還早,蘇挽煙在院裏忙忙碌碌,給菜園子鋤鋤草,曬曬從王府各地的雜草裏搜羅迴來的野生小藥草。


    又支使許四在菜園子隔壁開辟了一小塊地。


    蘇挽煙打算用來種點常用的藥材。


    想著許四馬上就要背叛她,心裏不忿,又讓他去給菜園子跟藥園子都圍上柵欄,而且要在進宮之前弄好。


    盡情的指他幹活。


    為了讓自己保持體力,中午用過午膳之後蘇挽煙還小睡了兩個小時,待醒來的時候剛好差不多是進宮的時間。


    蘇挽煙從衣櫃裏拿出之前元和帝賞的兩套宮裝,層層攤開之後竟有些無從下手。


    特別是那鑲有金鑲玉的蟒紋腰帶,貨真價實,拎起來質感特別重。


    而她的那一身更是,光是點綴的金釵銀飾都已經琳琅滿目。


    府裏又沒有能伺候他們的丫鬟,蘇挽煙對著銅鏡試著給自己挽髻,她記得原身每日都是自己梳洗的,發髻自然也是她自己弄。


    這會兒蘇挽煙憑著記憶,一雙小手在頭上搗鼓一通。


    隻是夢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明明擁有著原身的記憶,但那手好像不聽使似的,怎麽繞都繞不好,那頭發每一條都好像有自己的思想。


    蘇挽煙往東挽它就偏西去,往西簪它就往東散,來來迴迴搞了半個多小時,蘇挽煙最後氣得把頭發亂揉一通:“啊啊啊煩死了!”


    這個時代,少女要紮少女髻,婦人要挽婦人髻,進宮麵聖更要著裝得體,端莊大方,不然殿前失儀可是大罪。


    但是蘇挽煙不會啊,在現代生活了二十年她從來都是短發,連馬尾都很少紮,稍微長一丟丟她都會剪掉,因為想壓縮時間去學習。


    餘南卿側躺在床上,看著她越弄越惱,心情不知為何沒由來的好。


    蘇挽煙“啪”的一聲,拍案而起,氣衝衝的走到門口“嘭”的一聲把門打開。


    一看,四個婢女竟又遠遠的站在院門口,蘇挽煙更氣了,扯著嗓門大喊:“你們四個!皇上讓你們來王府當差,怎麽?當到如來佛身邊去啦?”


    這一喊,整個院子都迴蕩著她的聲響。


    餘南卿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隻是聲音太輕,站在門口的蘇挽煙沒聽到。


    蘇挽煙這會正叉著腰,怒瞪著一臉不滿走來的四人,隨意指了一個:“你!跟我進來!”


    被指名的婢女一愣,隨即很不情願,但還是乖乖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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