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的好傻,他卻還是止不住的想問,隻要她說一個‘留’字,哪怕是用著太子之位傾其所有,也要拚命留下她!


    隻要她留下,這萬裏大越江山又算得了什麽?


    就算日後被人罵,他也絕對不悔!


    兩旁的若靈若雪因為習武的原因,耳聰目明,清晰的聽到了太子那飽含痛苦的挽留,紛紛對視了眼,繼而又恢複如常的守在她兩旁。


    “多謝太子囑托,錦顏定不負皇恩。”雲錦顏微微俯身,行著……這最後一禮。


    “嗬,嗬嗬……”赫連澤離陡然仰頭大笑,爽朗的笑聲,使得眾人以為他是高興,高興這大越星瀾聯姻終將成功,但誰又知……他的痛徹心扉!


    親手將自己心愛的女人送出去,這種入骨的疼痛,怕是此生他赫連澤離也不會忘!


    “司空丞相,郡主雖是我大越王爺之女,但是卻享有皇恩親封,請星瀾國務必好好待之,倘若他日郡主受了欺辱,便等於與我大越國受辱,到時,莫怪我大越不留情麵!”倏然止住了笑意,赫連澤離硬朗俊容之上莫名的嚴肅,看向司空詞輕喊著。


    司空詞卻還在望著那已經蓋上蓋頭的雲錦顏發愣,怪隻怪那一幕太驚豔,使得閱覽無數美女佳人的他,竟然也失神,還失神失到現在!


    “呃,那是那是!郡主到我們星瀾,那便是將來的一國之母,我星瀾怎敢虧待國母?殿下盡管放心!”他迴過神來,忙俯身迴著。


    轉而,他拉著紅繩,同雲錦顏一道對鴻順帝行大禮。


    這一次,算是真正告一段落。


    隊伍漸行漸遠,太子駕馬短暫送出一小程,皇上也已經起駕迴宮,那宮外,卻還有幾人沒舍得迴去。


    單慕之望著那越來越遠的隊伍,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從認識她之初,便知道她這郡主和親的身份,他卻還是克製不住自己的心,經過這短短時日的交集,這心算是徹底陷了進去。


    而此刻,本該清醒,卻還是不想醒,不願醒。


    一側的白青風望了望他,輕歎了聲,也看向了那和親隊伍,小顏,走好。


    他的目光又看了看那走在前麵的太子殿下及隨行的寧上師,心中則另有乾坤,待寧上師一走,這太子身邊心腹人手空乏,是他上升的大好機會。


    但願,待寧上師歸來之時,他已然替代了這太子麵前紅人的位子。


    除了這兩人,還有一個未迴去,便是當今慧妃,雲錦春。


    雲錦春稱這郡主那是她的六姐,雖然不能多送一程,卻想在這裏多看一會兒,皇上念及她們姐妹情深便應了,留了兩個侍衛宮女便先行起駕迴宮了。


    實則,她是想自己多呆一會兒,這在宮中活的太累,若不是涴貴妃幫著自己,怕是她早已因言行有失被降罪幾次了,好累,她真的覺得好累……


    淡淡憂傷的目光流轉間,不經意看向了那城門口的落魄書生模樣的男子,當視線再次迴望過去之時,她忍不住的掩嘴微愕,那眼中漾起了淚花……


    “娘娘,娘娘你怎麽了?”身旁的貼身宮女見她有些不對,忙緊張問著。


    雲錦春撫了撫激動跳躍的心口,有些心口不一的說著,“天太熱,本宮有些累了,可卻還想著能再看看姐姐。你們扶本宮去城牆下陰涼處待會兒,別驚了百姓,待歇會兒我們便迴去。”


    “是,娘娘。”宮女應著,扶著她去了城牆下的一角。


    她立時又說著,“你們別光顧著看我了,這不好容易出來一次,四處看看吧,我也想著四處轉轉。”


    宮女見娘娘這樣說,紛紛露出了輕鬆的笑意,對著那一旁的兩個侍衛說著,“侍衛大哥,娘娘發話了,你們也別佇著了,這皇上的依仗剛走,沒人敢鬧事兒,不如稍微歇歇吧。”


    雲錦春朝著一旁的大樹後走了去,背靠著樹杆扶著胸口,扶著那跳動不已的心,剛剛那驚鴻一瞥……是他?


    梁子風。


    宮中牢籠般的生活,和連著一個月也未必見到皇上一麵的獨守空閨,讓她無比想念著以前隨意指使想罵就罵,卻不敢還口的梁子風。可惜以往她不珍惜,如今失去……才知,那樣對自己的男人,有多麽的難能可貴!


    “錦春……”倏然,道聲音響在她身側,她驚魂未定的轉身,眼前所見的,正是那讓她朝思暮想卻不得見的梁子風!


    “子風……”她輕唿著,迴頭看了看周遭,侍衛和宮女閑聊著,不過都離她不遠,且時不時朝她看過來。


    雲錦春心跳如雷,想卻又不敢,這時,梁子風對她說著:“過來這邊兒,他們則看不到你了。”


    這話如同一根導火索,讓她原本就有些蠢蠢欲動的心,動搖了。


    她順著他的話走了過去,這剛一過去,梁子風便緊緊的抱住了她,似不要命般緊緊桎梏著她!


    “錦春,我好想你!你怎麽就成了妃子?啊?如果你能再等等,哪怕是我帶著你私奔,也好過這樣永遠見不到的好啊!錦春,你好生糊塗啊!”梁子風兩行清淚流下,緊緊擁著她的身不想鬆開。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傻的要命!子風,我後悔了,可是現在能有什麽辦法?一日為皇上的人,終生便也逃不出那金籠了……我每天都在哭,想你的時候哭,被皇上召見的時候也想哭,我不知道這樣下去,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子風,救救我,求你救救我……”雲錦春也緊緊的迴擁著他,搖晃著他的身體,痛苦的問著!


    正在兩人難分難舍之時,那宮女看不見她紛紛找了過來。


    “娘娘,娘娘……您在哪兒呢?”


    雲錦春立刻如夢初醒推開了他,急急忙忙的說著,“每月十五皇城外的小街口,咱們一起吃過餛飩的那家店前見!快走——”


    梁子風點了點頭,忙一頭鑽進了旁邊的草窩中。


    “娘娘,您在這兒啊,嚇死奴婢了!咱迴宮吧……”


    這宮女找了過來,見她哭的有些不對的模樣,以為她是舍不得姐姐所以躲起來偷著哭了,也未懷疑,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說著,“娘娘別哭了,這按理說,三年後都該迴娘家省親,這大越國好歹也是郡主的娘家,她定然還是會再迴來的。到時候,娘娘便能見到郡主了……”


    隨著這說話聲越來越遠,那草叢中連氣兒都不敢喘的梁子風,緩緩探出了頭來,如釋重負的拍了拍胸膛。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錦春是皇上的女人,若是被抓到,會殃及整個梁家,他怕是也要被淩遲處死啊!


    可是,他舍不得錦春,舍不得錦春……


    而在迎親隊伍起駕之時,另一頭的也有一輛馬車悄然啟程了。


    馬車上,小滿和景善並排坐著,外麵負責趕車的是藍瞳,他們將會先一步趕到迎親隊伍的下一個落腳點,然後再看情況與之會合。


    小滿看了看這馬車架子,心中頗有些感慨,記得上雲寒寺之時,小姐把這馬車架子埋在了山下就是為了有一日用得著,沒想到她吩咐藍瞳把架子找迴來了,但是那傲騰……卻又不知所蹤。


    看著有些昏昏欲睡的景善,她摸摸他的頭,想著讓他趴在自己身上睡覺,可小家夥忽而清醒了,一下子打開了她的手,撅嘴說著:“除了嘛嘛。誰也不能摸景善。”


    小滿撇了撇嘴,這小子真是!


    提到小姐,她心中很不是滋味,還以為要伺候小姐出嫁,卻沒想到小姐卻被別的丫鬟給簇擁上了花轎,這迴真是讓她這個貼身丫鬟,心中倍感不爽。


    ……


    而迎親隊伍的盡頭,明顯一送送了很遠的赫連澤離勒住了馬,是知道不能再往前送了,調轉馬頭,對著司空詞一拱手,“丞相,麻煩路上多多照顧郡主,本宮就不送了。”


    “一定一定,太子盡管迴去,這不是還有……寧上師監督本相嗎?”說著,司空詞望向了,後麵那跟載郡主的馬車同行的寧天瀾。


    赫連澤離輕輕點了點頭,說了幾句道別的話,轉而駕著馬朝寧天瀾走去,“上師,這趟勞煩上師多費些心,待歸來之日,本宮定然好好嘉獎上師!”


    “太子不必多禮,能護送郡主,乃是臣之榮幸。”寧天瀾淡笑迴之。


    “保重,保重……”赫連澤離一連說了兩次,雙眼最後望了眼那馬車,攥緊了手中韁繩,微微一咬牙。


    另一手用力甩鞭,馬吃痛飛奔而起,朝著那皇城歸去。


    此一別,再見……何年何月何日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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