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三個老太太在屋裏商量了一番,覺得紀曉北不能再長膘了,否則那孩子下不來……


    三個人有不同的經驗,最後達成一致決定,給她找個會調養的婆子,給她調養一下,省的她到處亂吃,對自己不好,對胎兒也不好。


    紀曉北隻能答應了,不過每天來這裏吃一日三餐,真的太麻煩了。


    “實在不行,我和你娘說一下,我陪你在這裏睡下!”黃婆自告奮勇。


    嚇得紀曉北臉都白了。


    她死活不要和黃婆一屋。


    她的鼾聲穿透力太大了。


    “不用,吃了咱一起迴手工作坊,我晚上要和梁姑娘對賬的!”


    紀曉北趕緊說,溜了出來。


    這群人太可怕了!


    付季昌把黑塔叫過來,低聲說了幾句。


    黑塔轉身出了門。


    紀曉北剛到紡織作坊,就看到了徐掌櫃一臉喜色地走進來。


    “姑娘,賣家同意了,已經簽字了,文書我給您帶過來了,您看看,簽字之後,我們就去府衙登記了。”徐掌櫃一臉謙卑。


    紀曉北看了看,大筆一揮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跟你去趟府衙吧,萬一能辦呢?”紀曉北趕上馬德彪,跟著徐掌櫃去了府衙。


    府衙門廳裏坐著幾個人,見到他們過來,耳語了一陣。


    有個人問清了來意,看了一眼文書,嚴肅的臉立刻笑開了花。


    “掌櫃您稍等,文吏在裏麵等了,現在就給您辦!”一個小衙役笑著說。


    “啊,現在就能辦呀?”徐掌櫃驚訝,每次來衙役都板著一張臉,像死了爹似的。


    這次為何笑臉相迎?


    他很不解!


    不過盡快辦完總歸是好事。


    因為有賣家主人的簽字,過文書的時候,隻需要賣家管家在,按個手印就好了。


    一會兒功夫,就辦完了。


    紀曉北掏出些碎銀子給了小衙役,讓他們打酒喝。


    小衙役客氣地推辭:“您客氣了,都是我們該做的。”


    紀曉北他們一行人去了牙行,在徐掌櫃的見證下,她從馬車上搬下了兩箱子銀子。


    徐掌櫃嚇了一跳,天呀,這麽多銀錠子竟然在馬車上。


    剛才馬車放在外麵!


    好驚險呀!


    老管家也驚呆了,1800兩銀子,整整兩大箱子!


    這要清點到什麽時候?


    紀曉北一臉不解:你不是說要現銀的嘛,難道這不是現銀?


    ……


    黑塔氣喘籲籲地進了門。


    “公子,府衙那邊已經都辦好了!您放心吧!”


    付季昌點頭問:“買的是哪家的莊子?”


    黑塔說:“紀姑娘買的是梁大人家的莊子,在東城……”


    付季昌驚訝地看著黑塔:你沒打聽錯?


    “錯不了的,我讓衙役去查了,確實是梁大人家的莊子,不過聽說,是梁大人原配夫人留下的。”


    付季昌又是一愣。


    .


    若家,若孝廉好不容易擺脫了管家的糾纏,提著袍子溜出來,剛要叫小廝套馬去找夫人。


    就見小丫鬟攙著夫人進來了。


    若孝廉急忙刹住腳步問:“這麽快就迴來了,莊子不合適吧,哪能說買就買呢,又不是買白菜。”


    嬌嬌瞟了他一眼說:“已經買完了!東城最大的那個莊子阿姐買下了,不出意外,現在文書已經送到府衙裏了。”


    若孝廉:啊……最大的那座莊子,兩千兩銀子的那座莊子?


    嬌嬌點點頭。


    若孝廉:我的天呀,紀曉北辦事真是太利落了,看來自己還是小瞧了她。


    也是,她不差錢。


    自家安州的鋪子要不是靠她供貨,混個收支平衡就燒高香了。


    現在,安州的鋪子比京城的總號都要賺錢。


    “嬌兒呀,阿姐花錢買莊子是好事兒,錢花了,她才會努力掙錢,想掙錢,她就會賣琉璃,咱們店裏就能上新貨,上了新貨,咱們就有錢賺……”


    若孝廉自言自語,興奮地雙眼冒光。


    .


    傍晚時分,紀曉北經過南郊市場,去接黃婆。


    這一陣子,黃婆和連風除了倒騰藥材,就是出來擺攤看病。


    他們娘兩個還研製出了清火健脾丸、降燥清火草藥飲,聽說買的人不少。


    紀曉北讓小桌子把驢車停在一邊,她朝人群走去。


    兩個婆子從她身邊走過,手裏拎著藥包。


    “這個人的草藥飲很便宜,前一天買了一包,煮給家人喝了,去火又好喝……”


    “說的是呀,我兒子拉不出屎來,吃了她兩丸藥,第二天就好了,真是神了,一丸藥才5文錢,藥鋪裏要賣到10文呢……”


    ……


    紀曉北倒是不反對黃婆出來擺攤,不過賣藥這個事兒,還是有一定風險的,萬一吃死人了可怎麽辦?


    黃婆擺擺手說:“要是吃我配的藥能死,那人一定早就病入膏肓了,我配的藥都是強身健體的,外感風寒的人吃了就好,身體沒病的,主打一個保健,怎麽會死人呢。”


    紀曉北覺得沒有行醫資格證,還是讓人不放心。


    而且連風還是個製毒藥的,那更不讓人放心了。


    紀曉北站在人群外,看著黃婆行醫。


    她盤腿坐在墊子上,微閉著眼睛,正給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把脈。


    “是吃了什麽東西吧?躺下來,我摸摸!”


    黃婆說著睜開眼睛。


    孩子乖順地躺在地上,把破舊的衣服撩起來。


    黃婆敲了幾下,揉了幾下。


    “疼!”孩子冷汗都出來了。


    “下午吃什麽了?”黃婆問孩子身邊的女人。


    那女人穿的很好,頭上帶著金釵,腕子上帶著玉鐲,成色雖然不太好,但也值些銀子。


    女人怒氣衝衝地說:“這孩子嘴饞,偷吃了棗樹上的不少棗子……”


    孩子瘦小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閉嘴不說話。


    黃婆說:“別動,婆婆給你點幾針就好了!”


    黃婆掏出銀針,嫻熟地撚入了孩子的肚皮。


    一炷香的功夫過後,孩子緊皺的小臉舒展開了,黃婆幫他起了針,又揉揉他肚子說:“好了,起來吧!”


    孩子一骨碌坐起身了,看向女人。


    女人擰眉道:“多少錢?”


    黃婆不急不慢地收起銀針說:“不收錢了,我有個要求,迴去給孩子吃一餐飽飯,他就不會偷吃棗子了!”


    女人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你,你這老婆子,怎麽說話呢,誰不讓他吃飯了,不讓他吃飯,他能長這麽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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