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枝就在膳房裏麵等著,沒多時,就提著食盒離開了。


    膳房裏,一個小學徒忍不住問,“師傅,這當真是陛下要的嗎?”


    他表情很糾結,實在不敢相信陛下會是雲枝姑娘說的那般嘴饞。


    他師傅當即踹了他一腳,沒好氣道,“不關你的事,刀工練好再說。”


    他隻是個廚子,就算廚藝再好,做不了菜,無人賞識,那便無用。


    這內膳房一日開不了幾次火。


    那些點心難道是陛下喜歡的麽,也不盡然。分明是自打雲枝姑娘到殿前伺候了,才增設的。


    他們隻是做飯的,這宮裏宮外,隻要沒投毒害人,也礙不著他們。隻要能日日開火,不至於無人問津失了禦廚的身份,其餘的與他們何幹。


    雲枝提著食盒歡快地迴到養心殿前殿,一股麻辣生香的味道若有若無地逸散出來。


    她把食盒內的零食一一擺出,分別是香辣小魚幹,燈影牛肉絲,麻辣雞絲,香辣鴨脖。


    這是她忽然想起的一些零食。


    她隻說了一句“我替陛下嚐嚐”,而後非常不客氣地吃起來。


    少女吃得津津有味,被辣到還倒了果酒喝著,末了才邀請帝王一起。


    許是今日的酒醉人,她臉上漸漸酡紅,唇瓣也辣得通紅,今日她格外大膽,直唿皇帝名諱,“喂,楚翊,你要不要嚐嚐?”


    楚翊慢慢走到她身邊,就著她的手,輕輕咬下那條小魚幹,雪白齒尖還觸碰到了她的手指。


    她前去膳房沒多久,暗衛就向他如實匯報且一字一句複述她所說的話,自然也知道她胡謅的“陛下近來嘴饞”。


    當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楚翊好整以暇地坐在她平時練字坐的椅子上,晃了晃壺中的酒,一頓,他倒了杯細細品嚐,眸中流露出恍然之色。


    今日的酒比從前後勁兒大,一個沒注意她喝了半壺,怕不是要見到一隻小醉貓了。


    果不其然,少女眼眸開始迷離起來,她似乎見到一些重影,步伐也歪歪扭扭的,最後跌入了帝王懷抱。


    她抬起頭,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小聲嘟囔著,“奇怪,我好像從前見過你。”


    楚翊環住她的腰,拿出一條絲帕為她細細擦拭唇瓣,又喚殿外的人呈上醒酒湯。


    少女不知為何不滿,忽地上前親了帝王一口。


    而這一幕,恰好被前來養心殿的李公公見到。


    年輕俊美的帝王神情認真,很有耐心地護著少女,防止她掉到地上,猝不及防地被醉酒狀態下的少女親了唇瓣一口。


    “……”


    怎麽接連兩次,都來得這麽不巧。


    李公公心說。


    他放下醒酒湯,又主動告辭了,隻是臉上怎麽看都帶著笑。


    雖然早已知道陛下對雲姑娘不一般,可到底不如親眼見的心安。


    他看著陛下長大,陛下從小便不喜外人靠近,好不容易遇見個例外,日後也不必擔心陛下孑然一身了。


    李公公走後,楚翊又哄她喝醒酒湯,“乖,把這個喝了。”


    省得她像中秋那晚一樣,明明已經禁止她多喝了,結果第二天當值時,心裏偷偷說他害得她頭疼,吵著嚷著說要迴去休息。


    自己養的貓兒,打不得,罵不得,隻能縱著她了。


    平時本就不怎麽乖,這幾日更是恨不得說夢話罵他,如今醉了,更不乖了。


    不過鬧了一會兒後,又安安靜靜地窩在他懷裏。


    帝王便趁機喂了她醒酒湯,她也乖乖喝完了。


    見她昏昏欲睡的樣子,楚翊打橫抱起她,走進內殿,將她放在龍榻上。


    他想著今日偷會兒懶,索性也跟著躺了上去,靠在床頭看起了書。


    而身旁的少女下意識地靠過來,枕在他腿上。


    醉酒後,全憑潛意識行動,她第一次露出了全然信賴的姿態。


    年輕俊美的帝王微垂下眸子,放下手邊的書,靜靜凝望著她,修長手指輕撫她滾燙的臉頰,


    他俯下身,輕輕綴吻了她的唇瓣,懲罰性地咬了咬。


    “竟敢忘了朕。”


    “朕要罰你。”


    罰你不許離開我。


    *


    雲枝醒來時,發覺自己躺在明晃晃的龍榻上,身上還蓋著輕薄毯子。


    大概是喝了醒酒湯,醒來並無太多不適。


    此時已然是第二天,天似乎剛亮不久。


    大概是聽到殿內有了動靜,宮女端來熱水與臉巾,便退下了,約摸是提前交待好的。


    雲枝洗漱完,整理了一下儀容,帝王恰好下早朝迴內殿,一眾傳膳太監開始擺膳,即便見到殿內多了她,也恪守本分,安靜迅速。


    待擺完膳,宮人盡數退下,李公公還朝雲枝露出了個笑容,而後一齊告退。


    楚翊無比自然地拉過她的手,帶著她坐在一塊兒,他嗓音低緩溫和,望著她慢慢道,“怎麽不換上那邊的衣服,不喜歡麽。”


    雲枝的手還被帝王握著,二人挨得很近,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氣息,她順著帝王的話望向龍榻邊的架子,掛滿了各色衣裙。


    她遲疑,“穿這些不太好吧。”


    這不太符合禦前宮女的形象誒。


    帝王很任性,話也很直接,“朕覺得合適便好,往後你便搬來朕這住。”


    雲枝有點抗拒,她想要有自己的空間。


    帝王狹長黑眸微眯,大有她反對他便不客氣的意思,嗓音帶著威脅,“你不會忘了昨日對朕做了什麽吧。”


    “朕不介意讓你迴憶一下。”


    說罷,就輕輕吻了她的唇瓣。


    而後輕描淡寫道,“這是命令,不允許反駁。”


    儼然一副把她納入自己圈內的姿態。


    雲枝當然沒有不記得,但她也沒想到皇帝會這麽直接,這麽的……迫不及待。


    就好像終於找到她不能反駁的借口了,所以不允許她再像之前那樣半夜醒來離開。


    而且……她好像並不排斥。


    聽完她心聲的帝王終於心滿意足了,早朝的不虞也消失的一幹二淨。


    二人開始用膳。


    吃到一半,雲枝忽然一驚,“我的零食呢?我的辣條呢?”


    她昨天還沒吃多少呢,盡辣得喝酒解辣去了。


    楚翊有些無奈。


    “收著了,沒人敢動。”


    “下次可不許飲太多酒了。”


    她現在年齡尚小,不過十六七歲,不宜飲酒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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