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時候,藝院大三生要進行課外實踐,分批組織去瓷鎮上體驗燒瓷,需要在那待一個星期,正好就輪到雲枝幾個班。


    宿舍群裏,許靜發了一連串的歡唿雀躍的表情,直接轟炸起了整個群,就連席魚這種整天癱在床上的鹹魚都明顯意動。


    而彼時的雲枝這會兒還在圖書館,看到消息已經中午了。


    “去瓷鎮一周……”她念出班級群的通知。


    對於燒瓷這項活動,雲枝也是很感興趣的,之前課上隻是簡單地上手操作了一下,根本沒過癮,現在有差不多一星期的時間體驗。


    她愉快地決定,這一個星期都不碰遊戲和計算機了。


    離開圖書館的路上,她顯然心情很輕鬆,對時燃道,“到時候我給你帶幾個小杯子。”


    身旁的少年眉眼微彎,聲音溫軟,“好。”


    隻是在分開時,少年露出了頗為擔憂的神色,似是在不安什麽。


    出發去瓷鎮那天是十二號,雲枝和室友住進民宿後,就迫不及待地準備開始動手實踐了,旁邊有老師帶領,提前安排的手藝人負責指導。


    原本第一天隻是先看看怎麽做,奈何眾學生急不可耐,老師不得不同手藝人說先給他們安排上。


    等到晚上,雲枝在陽台和時燃打電話,興致勃勃地分享了一下白天的體驗,房間內則是其他室友嘰嘰喳喳的交談生,明顯都有些興奮。


    “不過我們第一天做得模樣都不太行,師傅說之後幫我們燒好寄過來。”


    電話那頭少年一直靜靜聆聽,時不時給些迴應。


    將要掛電話的時候,少年忽地低聲道,“姐姐,最近幾天我家裏有點事,可能會很忙。”


    他很快就語氣輕鬆地補充,“不是什麽大事,隻是需要忙幾天,之後就好了。”


    “好叭,有困難可以和我說。”


    “我知道的,姐姐。”


    少年聲音依舊溫軟。


    打完電話,雲枝迴到床上,她們是四個女生一間房,比較寬敞,一間房裏擺了兩張大床,兩個女生睡一起。


    一迴到床上,許靜就忍不住問她,“枝枝,你和那個學弟確定關係了嗎?”


    雲枝有些茫然,確認關係……


    “還要確認關係嗎?”


    上個位麵不是都已經表白了嗎?


    無論是碎片還是夙宴都知道呀。


    許靜汗顏,忽然想擦汗了,“我還以為你們早就在一起了呢。”


    薑雅也跟著附和,“是啊,之前軍訓天天送水,之後天天晚上打遊戲,後麵還一起去圖書館學習,都過了三個月了。”


    她委婉開口,“這沒在一起不適合吧?”


    癱在床上的席魚語氣幽幽,“不要欺騙人家小學弟感情。”


    雲枝:“……”


    她哪有欺騙人家感情啊。


    許靜語氣無奈,“你想想,如果有個漂亮學姐,在你軍訓時,當著大半個操場人的麵給你送冷飲,後麵又主動帶你虐菜上分,甚至一般情況下都無條件站在你這邊,你提了一句,漂亮學姐就真的努力學習計算機,幾乎有空就一起去圖書館,不懂得還來問你。”


    “怎麽看都能給對方帶來無限遐想吧,誰不會覺得,這個漂亮學姐主動接近自己,對自己有意。”


    席魚再次幽幽道,“但一直都沒有表白。”


    薑雅語氣帶了點痛心疾首,“枝枝,你可不是這麽渣的人啊。”


    雲枝被她們這麽一說,也意識到好像是有點不太對……


    在她的認知裏,他們早已確定好了關係,因此很多時候都像之前一樣相處,卻好像忽略了,對方並沒有那些記憶。


    當晚,她就夢見碎片那雙漆黑眼睛默默望著自己,看起來委委屈屈的,語氣十分低落,“姐姐,你是不是在釣著我啊。”


    雲枝醒來都能感到對方的幽怨,這種事情她也是第一次體驗嘛,去小位麵曆劫,還有夙宴的碎片們。


    好啦好啦,這次聖誕節就表白好了。


    *


    雲枝迴學校那天,還特意拍了幾個小巧的杯子,發給了時燃:師傅說月底能寄給我啦【圖】,你家裏的事忙完了嗎?


    對方卻一直沒迴消息。


    雲枝本以為是他還沒返校,還在忙家裏的事,結果第二天上選修課時,時燃和他的室友姍姍來遲。


    少年眼瞼下還帶著點青黑,一副沒休息好的樣子,他瞟了一眼教室,隔著遠遠的,恰好對上了她漂亮剔透的眸子。


    但很快漫不經心地移開視線,熟視無睹般找了個位置坐下。


    雲枝緩緩打出個問號。


    什麽意思?


    裝不認識她嗎?


    沒等她找過去問明白,對方下課後就走到她附近,漆黑眸子不再像之前那般溫軟,反倒帶著某種肆意的鋒銳。


    他口吻冷淡,“有話和你說。”


    隨後兩人來到一個小樹林,這邊有條過道長廊,似乎是情侶常來之地。


    少年目光疏離,口吻也頗為冷淡,“學姐,以後計算機的事別來找我了,也不要給我發信息了,我會覺得很困擾。”


    他皺了皺眉,似乎還想說些什麽,最後隻是嘖了一聲,而後邁步毫不猶豫地離開。


    他客氣禮貌地稱唿她為學姐,而非從前那般溫軟喚她姐姐,更是說出會令他覺得困擾這樣的話,好像她是個麻煩。


    而且並不像是什麽狗血失憶的原因,就好像隻是單純地冷漠疏離。


    (當然就算是失憶了這樣也不可饒恕!)


    什麽嘛!


    雲枝實在覺得很莫名其妙。


    並且相當不爽。


    還表白,表個頭!


    當天她就在小本本上給他添了一筆。


    雲枝氣咻咻地迴到宿舍,冷著小臉,並且把那些計算機資料通通放在一邊,而後自己下單了一批自學。


    好像缺了他,她自己就不能做到一樣。


    一直到聖誕節這天,雲枝都在專心做視頻,她正在努力用之前學到的知識,做點簡單的程序運行。


    她找到冒險島的素材,花費了一些功夫構成了地圖,然後開始寫代碼,花費了幾天也才搞出來一個四分之一成品。


    下午的時候,許靜突然從床上彈起來,很快爬下來開始化妝,忙忙碌碌,她要去約會啦!


    隻是化著化著,她看見還在寫代碼的雲枝,有些詫異,“枝枝,你不是說今天要和小學弟表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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