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行駛比較慢,整整一天一夜的路程,一家子到達京市時,已經是次日早上。


    八十年代的京市自然沒法和後現代比,但眼下繁華程度遠超其他地方。


    街道上往來的車子很多,人們穿著更加的靚麗,女子的露膚度也比其他城市多。


    楚青山輾轉二十多年再次迴到家鄉,撲麵而來的陌生感讓他有些近鄉心怯,緊緊攥著妻子的手眼眶酸。


    李麗華安撫的拍了拍丈夫的手背。


    江大娘在小縣城生活了一輩子,哪見過這麽繁榮的地方,一路上瞪大眼睛不停的看,嘴裏時不時驚歎。


    楚俞更是小孩心性,看到街道上往來的行人和車子,臉上好奇又激動。


    一行人裏較為淡定的是楚韻,她觀察了一圈,開始計劃一家人落腳的地方。


    楚韻詢問:“爸,當初的家還記得地址嗎?”


    楚青山聽聞眼眸黯然,歎道:“當初被下放,家中房產都被收迴去了,先找個賓館落腳。”


    他被下放海島後,沒幾年戶口也被遷至海島,京市雖然是他的家鄉,可眼下顯然並沒有容身之所。


    楚韻對這邊不熟悉,看出父親的低落,就點了點頭:“也好,咱們先找個賓館落腳,然後可以打聽租個院子住。”


    李麗華點頭,“小韻說的對,人來到京市就好說了,房子後期能找,眼下一路奔波,先找個地方歇歇吃口飯。”


    八十年代,首都路邊已經有類似出租車的車輛,楚韻招手攔了一輛。


    目的地是市中心附近的紅葉賓館。


    楚韻說的這個賓館,是她在火車上和一個京市本地人打聽到的。


    郭勇那兩封信件裏的關鍵信息,她都記下了。


    她最感興趣的還是給郭勇10萬塊錢的那個幕後人,以及對方留的地址。


    那個地址就是京市海街的紅葉賓館。


    他們有五個大人,出租車隻能坐四個人,楚韻原本想再打一輛,江大娘往裏縮著坐,喊著讓將就擠一下。


    小縣城出行大家都是靠走,要不就是騎自行車,哪有坐小轎車的。


    江大娘更是頭一迴坐,這玩意兒不便宜, 她覺得是自己給人添麻煩,大侄女一家能帶她上首都,已經感激不盡,一路上吃喝穿的都費錢,能省一點是一點。


    出租車司機對這種場景見慣不慣,一大家子又是外地來的,就說道:“這裏離市中心不遠,去那邊賓館路程也就十幾分鍾,能擠著坐就快點上車走。”


    天氣熱,楚韻原本想著分兩輛車坐。


    可看江大娘恨不得蜷縮起身子,拉著小叔一直往最裏麵擠,一邊憨笑讓李麗華上車。


    李麗華看出江大娘背後的窘迫,也無奈和女兒對視。


    楚韻笑了下,“行吧,那大家擠一擠。”


    眼下的出租車空間還是比較大。


    江大娘身材瘦小,小叔雖然個子高但也比較清瘦,兩人縮著占了不到一半的位置。


    李麗華這些時日臉上補迴來一些肉,但身軀還十分纖細,加上楚韻一個小姑娘,倒也能坐開。


    “大家坐好啊,走了。”


    司機一腳油門,出發去往目的地。


    ……


    *


    在賓館安頓好,看大家都很累,楚韻去就近的飯店打包了一些飯菜迴來。


    吃過飯後,大家就不約而同迴房補覺。


    火車人滿為患,根本搶不到臥鋪,大家在硬座上坐一天一夜,都有些腰酸背痛。


    直到下午,睡過一覺的大家夥都才恢複過來一些精神。


    楚韻跟前台的服務員打聽過後,帶著大家夥去了一家老字號烤鴨店。


    好不容易來首都,怎麽能不吃點特產呢。


    ……


    烤鴨店是老字號,老遠就聞著香味了。


    進去的時候,裏麵已經有不少客人吃飯。


    楚俞眼睛發亮,嗅了下鼻子,小聲說:“好香啊,這就是烤鴨的味道嗎。”


    楚韻笑了笑,“對,小叔咱們就吃這個。”


    楚俞已經被香味迷暈了,乖巧的咽口水點頭:“我已經香迷糊了,謝謝阿韻帶小叔吃烤鴨。”


    大家被楚俞逗笑,進烤鴨店緊張的心情也都緩解。


    老字號烤鴨店很大,裏麵布置的也十分高端上檔次。


    “歡迎光臨,5位這邊請。”服務人員迎上來。


    楚韻選了一處靠窗的位置。


    落座後,楚韻把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拿給父母和江大娘看,讓長輩先點。


    結果他們看都沒看,趕緊推給楚韻,“小韻點吧,我們都行。”


    楚韻笑了笑,也沒有再推脫。


    點了一隻特色烤鴨和一些特色菜,暫且先這些,後期不夠了再加。


    服務員麻利的記錄完,給留下一壺茶,讓稍等片刻。


    大家坐著喝茶挺好的,大地方的飯店氣派。


    等菜陸續的上來,又被大師傅眼花繚亂的現場刀功所震撼。


    烤鴨絕對的真材實料,肉質緊實口感好,大師傅現場切的刀工更是一絕,每一片都切的十分勻稱,配上特製醬汁,一口下去叫人眼前一亮。


    楚韻吃後都很驚豔,楚俞更是一刻不停,楚青山吃到久違的烤鴨,感慨又唏噓,多年沒吃過這一口,還是記憶裏熟悉的味道。


    江大娘吃過一片後就吃別的菜,有些不好意思吃。


    李麗華學著女兒包鴨肉的手法,嚐了一個味道不錯,又給江大娘包了幾個。


    原本楚韻還怕不夠大家吃,沒想到特色菜的分量都挺大,烤鴨搭配著圓薄餅,一隻烤鴨也夠大家吃。


    大家吃的都很開心。


    期間,楚韻看到隔壁桌還有鮮花糕點,糕點造型漂亮,瞧著挺鬆軟。


    楚韻愛吃軟軟糯糯的點心,沒忍住嘴饞要了一份,順便給大家點了些酸梅湯喝。


    一頓飯吃完時間已經不早了。


    大家夥喝著酸梅湯消食,楚韻起身去結賬。


    盡管是眼下不差錢的楚韻都有被京市物價肉疼到。


    或許是她從穿來,就一直在小地方輾轉,縣城的餐館大魚大肉吃到飽,五個人有二十塊錢就夠了。


    這烤鴨和幾個特色菜,加一盤糕點要85塊,就、有點小貴。


    不過想到是首都,又是百年傳承的店鋪,這門麵員工成本比其他地方高,溢價高也算正常。


    楚韻付過錢,一家子打道迴賓館。


    夜深人靜,大家都唿唿大睡。


    隻有楚韻睡不著,可能是晚上吃太多了,也可能是白天的一覺睡得太久,反正這會兒沒睡意。


    她腦袋裏又開始複盤,除了梁建國郭勇,她可沒忘記還有一個李濤。


    李濤和楊梅就在京市。


    據父母說,海島下來的調查員說,頂替人李濤這邊涉及的範圍人員複雜,他們迴首都後會持續跟進情況。


    眼下還沒有消息,不過梁建國都認罪了,證據確鑿,他們這邊也蹦達不了多久。


    就是那個幕後人有點難搞。


    當初地址寫的紅葉賓館,是故意為之,還是那人就在京市。


    楚韻又翻了個身,她總覺得李濤能爬這麽快,後麵肯定也有這個人的參與。


    不然以李濤普通人的身份,怎麽能在首都這地方站穩腳跟,混到給梁建國郭勇提供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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