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年前。


    湯之國。


    帶著鬥笠的一大一小身影,徐徐緩步行走在蔓延到視野盡頭的山野小徑上。


    他們跨過皚皚白雪披掛的鐵之國大橋;


    穿過繁華熱鬧,簫鼓喧空的湯煙都城;


    越過滿眼蔥翠,微風拂過,簌簌搖曳的林海。


    踩在這條漫長的歸鄉之路上,雖有疲憊,目光中卻滿懷希冀。


    帶著鬥笠的小個頭向前跨越三兩步,攔在壯碩男人麵前。


    “隼人師父,我們快到了吧?”


    飛段笑嘻嘻地問道。


    “嗯”被稱作‘隼人師父’的壯碩中年微微抬頭,


    “快了,前麵就是師父的老家了。”


    他半彎雙眼,忍不住勾起嘴角,眺望向不遠處的村子,目中閃過一縷溫柔與眷戀。


    東鄉隼人接著搖了搖頭,按在飛段的腦門上,看著他一身狼狽,灰頭土臉,衣服破破爛爛的樣子無語道:


    “你個笨蛋,真是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一路上抓雞攆狗,沒事還非要去跟林子裏的山賊比劃一下。”


    “連踩水都做不到,真不知道你在瞎逞什麽能,多管閑事!”


    飛段撓撓後腦勺,嘿嘿一笑:“這不是有隼人師父在嗎?師父可是湯忍村的上忍!超級厲害的!”


    東鄉隼人歎了口氣,隻好無奈笑了笑:


    “等會到了村子,讓你師娘給伱縫一套新衣服,不要再折騰了。”


    “還有涼子,一直吵著和你這個哥哥玩。”


    “你個笨蛋,迴去之後,要給我好好拿出一點男子氣概啊!”


    飛段滿不在乎地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


    “那是當然的!畢竟本大爺未來可是要成為湯影的男人!”


    聽到這個迴答,東鄉隼人本想告訴他,


    除了五大國之外,其他忍者村,是不能用‘影’這個稱號的。


    這是實力的差距,也是國力的差距。


    但想了想,他又沒有把這種打擊人的話說出口,隻是微笑道:


    “是嗎?那明天開始,就給我從踩水開始好好訓練!”


    飛段一聽這話,頭都大了,


    他狡黠一笑,立刻轉過身,飛一樣地向村子奔跑過去。


    然而,


    下一刻——


    轟!


    “矢倉,放棄抵抗吧!”


    “抱歉,為了大義,我不能死在這裏!”


    “水遁·大爆水衝波!”


    隨著這樣一道年輕的聲音爆喝落下,


    平地突然升起一片‘海洋’,浪頭直逼十米餘高,像是一隻蠻荒野獸迎麵撲來。


    凡人在這種恐怖的忍術麵前,好像一隻螞蟻一樣。


    飛段臉上的笑容一僵。


    奔走的步伐從敏快到踉蹌,最後,被身後的東鄉隼人及時按住肩膀,才撐住沒倒下。


    天際瞬間變色,狂風唿嘯,怒濤翻湧,瞬間吞沒了整片村莊。


    緊接著,藍雷狂走,大地開裂。


    本就不大的小村莊,宛如狂風暴雨中的小船一般,連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


    就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飛段耳邊瞬間失聲,大腦一片空白。


    站在他身後的東鄉隼人霎時間表情呆滯,目眥欲裂。


    良久


    飛段呆呆轉過頭,表情陰森,一臉慘白,牙關打結,麵皮顫抖。


    他瞪大雙眼,結結巴巴向東鄉隼人問道:


    “師師父。”


    “那是什麽?那就是大國忍者嗎?”


    東鄉隼人被這句話驚醒,看著不遠處的地獄慘相,看著那群站在水麵上激戰的忍者,看著他們頭上帶著的霧隱三水紋護額。


    最後,看到了毀掉了他們家鄉的罪魁禍首。


    霧隱上忍班班長——枸橘矢倉。


    一個足以成為‘影’的男人。


    東鄉隼人想說些什麽,但嘴角幹巴巴的,心口空蕩蕩的,像是缺失了好大一塊。


    即將脫口而出的狠話、漂亮話,在見到這個男人時,被堵在了嗓子眼。


    額頭滿是汗水,眼睛中明明有著扭曲到極致的怒火,


    但他卻根本不敢將仇恨的目光投向對方。


    想笑,笑不出來。


    想哭,想放聲悲嚎,但弟子在麵前要忍住。


    這股怒火如野火般蔓延,正在一點點蠶食他的心髒,讓他大口喘著粗氣,雙目逐漸赤紅,


    仿佛下一刻就要促使他不顧一切的衝殺上去。


    就在這時,


    飛段又抬起頭,指著被覆滅的村莊。


    指著漂浮在海水中的幾十具屍體、雜物,歪著腦袋。


    他的表情黑沉沉的,眼角的肌膚拉得好像要裂開了一樣,睜大雙眼,看向東鄉隼人,呆滯地問道:


    “老師,你為什麽不救救他們?”


    “你對我說過的吧,你是湯忍村最強的忍者。”


    “以老師你的能力,是能做到的吧?是可以擊敗那幾個屠殺平民的中忍的吧?是能夠殺掉他們之後抹除掉一切痕跡然後逃跑的吧?”


    飛段緊緊咬牙,麵皮顫抖,一行淚水落下,帶著哭音問道:


    “殺啊,你為什麽不殺了他們?”


    東鄉隼人的心頭被飛段的質問狠狠鑿穿,他張了張口,幾度沒能說出話來。


    最後,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在水麵上揮舞棍棒,踩著巨浪施展著帥氣的忍術,目中神光奕奕,笑容璀璨的好像赤誠大日的青年。


    那可是枸橘矢倉啊。


    是啊?為什麽我不殺了他們呢?


    東鄉隼人沉默了一刹,目光下意識落到腰間的忍具包,落到其中一本漆黑的卷軸上。


    那是他前陣子替一個湯之國貴族盜墓時,意外在遺跡中發現的一本記載了諸多邪惡秘術的卷宗——


    《邪神儀典》。


    其中記載的秘術相當強大,但上麵所書寫的各種血腥儀式,實在是過於駭人聽聞。


    這種東西,理應該銷毀才對。


    東鄉隼人深吸了一口氣,旋即一把抄起飛段大步奔逃,咬著牙道:


    “飛段,那些人跟我們沒有關係,我早就說了,你不要多管閑事。”


    #


    半個月後,


    第三次忍界大戰的戰火蔓延至湯之國。


    湯忍村接到守衛一眾貴族的領地和財產的任務。


    湯之國大地上的其他平民,被全部放棄,任由其自生自滅。


    承受戰爭邊角餘火的湯忍者村,損失慘重,每天都能接到有人失蹤或者叛逃的消息。


    忍村內部求和派與武鬥派矛盾逐漸不可調和。


    飛段對軟弱的湯忍村感到失望,離開了村子。


    同時也在這一天,


    一行三個目光漠然的雲隱忍者闖入村子,悍然重傷東鄉隼人等一眾湯忍上忍,逼迫湯忍為雲隱村服務。


    弟子的離開,戰爭的壓力,以及失去一切的痛苦,像是一層層厚重的紗網蒙在頭上,


    不斷堆疊,不斷堆疊,


    讓東鄉隼人輾轉反側,唿吸困難。


    每一個夜裏都會乍然驚醒,然後大喘著氣迴想起那破滅的一天。


    那一天,飛段指著漂浮在海水中的幾十具屍體、雜物,以及造成這一切的大國忍者,


    歪著腦袋。


    問他——


    “殺啊?你為什麽不殺了他們?”


    終於,


    在這一天的夜裏,


    在這個狂風嗚咽,四周寂然,鳥雀蟬鳴都沉寂的夜。


    一雙爬滿血絲的淡紫色雙眼睜開。


    東鄉隼人,展開了已經翻閱過無數遍的卷軸。


    臉上鑽心的痛笑逐漸拉高,翹起,變態!


    他雙手結印,大力割破掌心,將鮮血淋漓的手狠狠按在了卷軸之上!


    “殺啊,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殺光一切。”


    “忍者、大名、貴族、平民、既然生來痛苦,那不妨就把這份痛苦全給老子擺上天平比較一下!”


    “誰更痛!誰更痛!誰更痛啊!!!”


    糊紙窗門被狂風嘩嘩卷動,獵獵狂嘯!


    東鄉隼人咬緊後槽牙,目中爬升起毀滅一切的癲狂,


    齜起牙關,恨聲狂吼:


    “全給老子去死吧!”


    “我要詛咒這個世界!”


    “製定血祭,舉世皆殺!”


    還有一章,盡量早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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