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耀所在的這處翔天網吧是時耀和幾個兄弟合夥開的。


    牽頭和管事兒的叫牟子通,是個綠毛小夥,人很圓滑又有點人脈,網吧經營的還可以。


    時耀也有股份在,每個月都能分點利潤,但是賀欽欽不知道,還以為時耀是給網吧打工的。


    時耀跟著短視頻上那些《三分鍾教你看財報》《原來找出假賬的破綻如此簡單》之類的速成教程,看報表看的眼睛都花了,還是一頭霧水。


    這個時候網吧老板牟子通過來了,看到時耀電腦桌麵上顯示的內容:“喲,耀哥,你真是要搞投資做生意了呀,蠻專業嘞,都開始研究起公司財報了!”


    時耀忽然想起來牟子通以前在財校讀過一年,後來輟學了。


    “老弟,你身邊有沒有人懂看這個的?”


    “我感覺這個公司的賬不大對勁。”


    牟子通嘿嘿一笑,“老弟,那你可問對人了!”


    “老白!”牟子通吊兒郎當地走到一位戴著黑框眼鏡、白白胖胖的男人身後。


    被稱為“老白”的男人正在遊戲裏打團戰,這會兒盡管不耐煩,但看到喊自己的人是網吧老板,臉上堆起來笑:“牟哥,什麽事兒啊?”


    “你來。”牟子通吐了口眼圈,把人從座位上拉起來,動作有些粗魯,老白不敢吱聲。


    “你給我看看這報表和賬有什麽蹊蹺沒有。”


    老白看著屏幕,唯唯諾諾:“這,這是哪個公司的?”


    “讓你看你就看,哪那麽多廢話呢!”


    牟子通開玩笑似的語氣裏帶著威脅:“你也不想你老婆知道你在這打遊戲吧?”


    老白老婆懷孕了,他不想下班了還要在家照顧,於是就和老婆說為了孩子奶粉錢天天說加班,實則是在網吧打遊戲。


    老白隻能細細看下去,越看眉頭越發皺起:“這賬確實有問題,一些細節是捏造的,但是藏的很隱蔽。”


    時耀看著這憨憨的胖子一副特別專業的模樣:“喲,看不出來您還是行家啊!”


    牟子通掐了煙頭:“那你可不知道,老白雖然打遊戲菜的很,以前也是個高材生嘞。”


    “要不是他爸媽受工傷變成了殘疾,他替老板坐牢頂罪,現在估計在什麽四大所當成功人士了。”


    老白聽牟子通提起往事,臉色不太好看,牟子通也知道自己說多了,不再繼續往下提。


    時耀聞言拍了拍老白肩膀:“兄弟,我們是同病相憐啊!”


    “我爸媽的命都被那些當老板的給害去了。”


    老白聽到時耀的話一愣,“你爸媽也……”


    “老白兄弟,你這次立大功了!”時耀拍了拍老白的肩膀:“很快,我就能替我爸媽出口惡氣了。”


    *


    翌日早晨。


    昨夜時間太晚,淩姨就睡在司家客房,今早和司玖音一起吃的早餐。


    司玖音吃了一會兒便放下了碗,她看了一眼腕表後拿起昨天司機小劉送來的文件夾。


    “淩姨,今天我趕著去公司討論方案。”司玖音起身對淩姨道:“你慢慢吃,待會兒小劉迴來的時候再送你迴去。”


    “這麽急呀。”淩姨迴應道:“去吧去吧路上小心,不要太累著自己。”


    “好!”


    司玖音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淩姨攪動著粥,忽然動鼻子嗅了嗅,“老劉。”


    淩姨喚劉管家,“今天怎麽沒有聞到花香味啊?”


    “小胡姑娘今早沒有過來送花嗎?”


    劉管家收拾著司玖音用過的餐具:“對。”


    “小胡姑娘因為一些原因以後不會來了,換了個花藝師,要明天才能上門。”


    淩姨手中的瓷勺已經送到嘴邊,聞言她露出一摸微不可察的笑。


    劉管家收拾好碗筷道:“等會兒就由老頭我獻醜,插幾根狗尾巴草上去。”


    “反正這幾天司總搞那個春節係列搞得暈頭轉向,哪裏會注意這些花花草草。”


    淩姨聞言樂道:“你可長點心吧,司總心很細的。”


    “說的也是。”劉管家進了廚房。


    *


    司氏集團總部,最大的一號會議室。


    司氏集團的重要骨幹都到場了。


    大家看到這排麵竊竊私語:“這食品部的春節限定係列討論,往年也沒有這麽大陣仗啊!”


    “對啊,我看財務部和采購部都到場了。”


    “我聽說是因為最近崛起的那個連鎖便利店品牌好食便利店太猖狂了,司總這一次要借新年限定係列狠狠賞對方一個耳光!”


    “這樣一想合理了,對方定價比我們低,食材和我們差不多,確實得把財務部和采購部叫過來好好開會。”


    “誒,話說有大半年沒有看到司總出現在例會了,你們都看到網上關於司總的事兒了嗎?”


    話題逐漸變得八卦起來。


    就在大家交頭接耳之時,會議室門口穿來高跟鞋的清脆響聲。


    議論聲小了下來。


    眾人紛紛站起來,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


    司玖音一襲真皮羽絨外套,內搭真絲長裙,脖頸上的雙層澳白珍珠項鏈在她身上顯得雍容華貴。


    單單隻她一個人走進來,卻鎮住了全場四五十人的場子。


    大門被行政人員關上。


    “上午好,都坐吧。”


    司玖音發了話。


    迴音響在偌大的會議室,眾人坐下後總覺得心有餘悸,今天司總這頂穿天花板的氣場,和大家記憶之中柔和優雅的感覺不太一樣。


    “司氏集團能有今天,諸位功不可沒。”


    司玖音邊說邊摘了手上的羊絨手套。


    “所以呢,有些事情,在不損耗集團利益下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司氏集團的待遇如何大家都心裏有數,哪怕是排名在我們之前的公司高管都很向往。”


    眾人聽到司玖音這番話心裏都打起鼓了,這怕是要興師問罪了?


    有些人坦然,有些人抱著僥幸心理。


    現在外部正有好食品牌對集團虎視眈眈,這個時候進行內部清算,不是容易讓敵人鑽空子嗎?


    “龐大的機器總會有生鏽、腐蝕的地方,這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要是蛀蟲太多太肥,司氏集團這顆大樹倒了,長遠來看你們又能好到哪裏去?!”


    司玖音話鋒一轉,直接點名財務總監:“易總監,我再問你一遍,公司的賬你們都算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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