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


    時家人到了。


    爺爺奶奶也迴來了。


    家裏的傭人都緊鑼密鼓的忙活著。


    紅豆穿了一件黑色大衣,蘇酥和她一樣,姐妹裝。


    但時間到了,顧君湘卻還沒影。


    南家。


    秦明月已經敲了好幾次門,得到的都是顧君湘的一句,“媽媽,讓我再睡會兒。”


    其實她早就起來了。


    雖然紅豆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但屋子裏還是留下了很多她生活過的痕跡。


    顧君湘把門一反鎖,在屋子裏跟沈錦歌吐槽:


    “南紅豆過的真寒酸,那個書櫃都已經老的咯吱咯吱響了,還有她的審美真的很低級,我真服了,你說我哥到底是怎麽看上她的?”


    沈錦歌打趣道:


    “山珍海味吃慣了唄,想嚐嚐鄉裏野菜,不過湘湘,你今天不是要舉辦認親儀式嗎?都已經十點多了,你還不去?”


    “讓他們再等等,我迴到親生父母身邊都等了二十多年了,讓他們等一天怎麽了?”


    顧君湘打開了紅豆的衣櫃,看到裏麵空空如也,又伸手進去摸了摸,趕緊嫌棄的拿紙擦了擦:


    “衣櫃又破又小不說,還有灰塵,媽呀,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沈錦歌飛快迴過來一句:


    “那你還舉辦認親儀式,還打算徹底從顧家搬迴南家?”


    “你不懂,離開是為了更好的迴歸,我要的從來都不是做顧家的養女,而是顧家真正的女主人。”


    顧君湘昨天晚上興奮的半宿沒睡。


    一想到她很快就有個新身份,然後南紅豆把婚一離。


    她就能以追求者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出現在顧君擷身邊了。


    “但我覺得你哥這人怕是沒那麽好追,其實你沒必要一心撲在你哥身上,我覺得時宴辭也不錯,還有啊,湘湘,你是南家女兒的身份一曝光,估計會有很多人給你臉色看了,會瞧不起你的出身。”


    “我才懶得管她們,隻要你還當我是朋友就行。”顧君湘本來也不喜歡那群胸大無腦的家夥們。


    沈錦歌保證:


    “我會是你一輩子的朋友。”


    “沈錦歌,你真好。”


    沈錦歌歎口氣:


    “就是不知道你爸媽以後會不會歡迎我去你家做客。”


    “別別別,你別來,這麽寒酸的地方我可沒臉帶你來看。”


    “那你怎麽住啊?”


    “我想好了,今天認親儀式結束後,我就帶著他們搬進我那兒去住,每天有傭人做飯,清掃屋子,還有司機負責接送。”


    顧君湘原以為他們都是教書的,家裏再差也不至於這麽破敗。


    上次來家裏鬧事時,她也沒仔細查看家裏環境。


    現在想想,住在這裏會憋屈死的。


    “拜托,你不是要跟顧家劃清界限嗎?你那房子......”


    “房子是我自己買的,雖然也是他們給我的零花錢積攢起來的,但畢竟是我自己挑的地,我自己看的裝修風格,寫的我自己的名字,不過你說的也對,傭人和司機都是顧家的,但我自己付工資就好啦!”


    顧君湘反正不缺錢花。


    每年顧家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以及兩個哥哥都是給她花都花不完的零花錢,她不像別的富家千金一樣買買買吃吃吃,她把錢都存起來了。


    就算這輩子好吃懶做,也能衣食無憂。


    “好啦,都快十一點了,湘湘,你父母畢竟是教師,你這麽遲到他們會很沒麵子了,還有啊,顧家養了你十幾年,養育之恩大過天,你要折騰南紅豆也換個時候,別把兩家長輩都一起折騰了。”


    “行吧,我再眯會,睡半個小時就起床。”


    顧君湘播放了音樂,再戴上耳機,外麵就算鑼鼓喧天她也聽不到。


    已經中午十一點了。


    秦明月的耐心已經耗盡,南雲生還在勸:


    “孩子剛迴來,可能認生,認床,昨晚肯定沒睡好,要不我們再等等。”


    “還等?你自己看看幾點了?人家不催不代表人家不急,說好的十點,她十一點都不起來,那間房的鑰匙在哪兒,去把鑰匙找出來。”


    秦明月拿了擀麵杖來到門口。


    南雲生攔住她:


    “房間鑰匙放在紅豆那兒,你就再讓她睡一會兒,她睡好了,沒脾氣了,一會兒認親儀式上就不會甩臉色。”


    “南雲生!”


    秦明月怒吼:


    “慣子如殺子,你這樣縱容她,以後她會越發的無法無天。”


    “不至於不至於,孩子都二十多歲了,有她自己的想法,這麽多年來她寄人籬下的,心裏也沒個歸屬感,我們要給予她十二萬分的耐心,多給她一點疼愛,多包容她一點。”


    南雲生說的滿頭大汗了。


    秦明月把擀麵杖往茶幾上一放,“那你在這兒好好包容她疼愛她吧,我去顧家給人家一個說法去。”


    說完,她提起包走出家門。


    南雲生見狀隻好跟了上去,想把她拉迴來:


    “我們就這麽走了,讓人家孩子一個人在屋裏,她醒來得多害怕?”


    “南雲生,她胡鬧,你也跟著老糊塗了嗎?她快二十五歲了,不再是兩三歲的孩子,我承認,當初我們沒保護好她,導致她跟我們分離了二十多年,但這不是我縱容她的理由。”


    秦明月進了電梯:


    “為人父母,應當明辨是非。”


    “好好好,明辨是非,要不然再等等,我去叫她,行不行?”


    南雲生本以為妻子會無限度的慣著女兒的脾氣,沒想到她並不打算驕縱。


    “要去你去,我不去。”


    秦明月朝他伸手:


    “車鑰匙給我,我開自己的車去。”


    “你都很久沒自己開過車了,我哪放心啊。”南雲生知道顧君湘是故意撂挑子。


    這會兒上去也無濟於事。


    畢竟裝睡的人永遠都沒辦法叫醒。


    他隻能先顧自己的老婆。


    ————


    顧家。


    十一點半了。


    人還沒來。


    時媽一直拉著紅豆的手舍不得放。


    她原本擔心紅豆知道身世後會難過。


    沒想到這孩子如此懂事。


    現在的時媽,看紅豆的眼神就是在看自己的準兒媳婦。


    怎麽看怎麽滿意。


    “乖乖,委屈你了。”


    紅豆看著已經哭了無數迴的時媽,一句我不委屈都已經迴答了百來遍,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隻好往時媽懷裏一靠:


    “阿姨,我好難過,但我不想在人前哭,我去外麵走走,不用擔心我,我哭一哭就沒事了。”


    說完紅豆起身。


    時媽紅著眼,猛踹了一腳正在一旁處理一樁公司緊急事務的時宴辭,“忙忙忙,就知道忙,錢賺多少才算夠,你要忙到何時是個頭,別忙了,趕緊去外麵安慰一下我的乖乖去,她看起來像個陶瓷寶寶一樣要碎掉了,哎喲我的小心肝啊,疼的一顫一顫的。”


    時宴辭看著自家這個媽呀,她不去當演員真的是可惜了。


    但沒辦法,親媽有令。


    再加上他也很擔心紅豆的狀況。


    所以匆匆把事務交給藍美玉去盯著後,自己急忙走到外麵的花園去。


    花園裏的積雪都被傭人清理掉了,院子裏的小路上都鋪滿了香芋紫的毛毯,時宴辭追上紅豆。


    “我媽說你快要碎掉了?”


    “再不出來透口氣,我都要被阿姨給哭死了。”


    紅豆深吸口氣。


    時宴辭把順手拿出來的圍巾裹在她脖子上,“為什麽要答應顧君湘幫她準備這個認親儀式?你明明知道她壓根就不想要什麽認親儀式,她隻想羞辱你,在你心上捅刀子罷了。”


    “這樣不是更好嗎?這樣你心疼我,你爸媽心疼我,我家先生心疼我,爺爺奶奶公公婆婆,還有我爸我媽都會心疼我,這麽看來,是我大獲全勝了,不是嗎?”


    紅豆臉上笑著。


    心裏如刀割。


    她想說,或許隻有九泉之下的親生父母不會心疼她了吧。


    時宴辭伸手戳了戳她的腦袋:


    “你啊你,都是第一次來這個世上,都是第一次生而為人,憑什麽要讓著她啊?”


    “我並沒有讓著她。”


    “你是覺得當初是你父母把一個可能活不下去的你調換給了人家,把人家的白胖閨女給換走了,所以你心裏愧疚,想替你的親生父母贖罪,是吧?”


    時宴辭看著破碎的她,真的很想把她娶迴家,一輩子寵著。


    他想給她一個幹淨溫暖,沒有任何複雜因素的家。


    讓家裏的每個人都不遺餘力的給予她溫暖和關愛,想把她心底那抹不輕易示人的傷痛給撫平。


    看著理所當然的時宴辭,紅豆哈哈大笑:


    “拜托,我沒那麽偉大,我就是不想爸媽留有遺憾,現在我長大了,本就是該我報答他們養育之恩的時候,我做的這些,微不足道。”


    “但你做這些,真的不覺得委屈嗎?”


    “委屈?你給父母準備驚喜的時候會委屈嗎?你滿足父母願望的時候會委屈嗎?愛這件事,索取來的快樂,遠不如付出。”


    紅豆隻希望顧君湘能盡可能的對爸媽好一些。


    時宴辭卻深歎口氣:


    “我父母隻有一個願望,但我滿足不了他們。”


    “什麽願望?”


    紅豆不經思考脫口問道。


    問完後就後悔了,因為她已經猜到時宴辭要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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