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你對紅豆壓根不是真心的!”


    趙辛夷呸了一聲。


    顧君擷差點笑出聲來,以為她這個隻思取世間美食的小腦袋終於聰明了一迴,卻沒想到裏麵裝的仍是食物殘渣。


    高看她了。


    果真上帝是公平的。


    兄妹倆是互補的。


    顧君擷催促她,“明天有一場硬仗要打,你再不去休息,萬一明天有人往你家老大身上潑髒水扔臭雞蛋丟爛菜葉子,你這熬了一夜的身體或許還能運轉,但你這本就不太靈光的腦袋真能反應得過來嗎?”


    對哦。


    她的當務之急是保護好老大。


    趙辛夷點點頭:


    “那你照顧好老大,我迴去睡了。”


    趙辛夷走出房間,聽到身後砰的一聲。


    門被顧君擷關了。


    趙辛夷猛然一驚。


    “不對啊,他說我腦袋不靈光?”


    “說我身體還能運轉?”


    “那不就是說我四肢發達但頭腦簡單嗎?”


    意識到這一點,趙辛夷反身抬手準備敲門。


    想了想還是算了。


    顧君擷,你大爺的。


    下次老娘讓你切身體會一下真正的四肢發達!


    今晚暫時饒過你!


    房間裏,紅豆想盡一切辦法還是沒能聯係上荊朝雨,怕她出事,紅豆提出去荊朝雨家,但顧君擷拿出手機說,“我剛跟她女兒聯係過,荊總在家裏,暫時還沒看手機,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我估計其餘人也早早睡了,都在為明天出庭作證養精蓄銳,你也趕緊睡。”


    “我睡不著啊,你還記得自己答應過她們什麽嗎?”


    紅豆擔心明天她們知道自己被侵犯的事情全麵曝光後,會產生負麵情緒,甚至會躲起來不再出庭作證。


    顧君擷握住她的雙肩:


    “不好好睡一覺,你明天哪來的精力和壞人決鬥?”


    “道理我都懂,但我現在心急如焚,我真的睡不著。”


    “那就聽我的,先上床躺著,能不能睡著再說。”顧君擷把她拉到床邊。


    在顧君擷軟言輕哄下,紅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隻是她睡的很不踏實。


    她做了個夢。


    夢見她被所有受害者堵在巷子裏。


    她們每個人都傷痕遍體,鮮血淋漓。


    一個接一個的哭訴著被侵犯過後她們是怎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花被摧殘本就痛苦至極,更艱難的是一個又一個春天到來,但花卻永遠都不會再盛開了。


    哭訴到最後,有人朝她扔雞蛋,丟爛菜葉。


    紅豆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她是哭著醒來的,在顧君擷的懷裏。


    “別怕,我在。”


    她已經哭了好一會兒了,全身都在顫抖。


    顧君擷知道她一定是做噩夢了。


    “現在幾點了?”


    紅豆帶著哭腔問。


    其實她想撒嬌,說老公我做噩夢了。


    也想矯情的說一聲老公抱抱。


    但比起這些沒有任何作用的安慰,更重要的是去麵對這樣的一個現狀。


    顧君擷把左手抬起,給她看時間:


    “八點二十。”


    “我睡了這麽久?九點就開庭了,你什麽時候醒的?怎麽沒叫我?”紅豆翻身一躍而起,快速進了洗手間。


    刷牙洗臉一氣嗬成。


    顧君擷拉著她:


    “化個妝吧,你這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


    “來不及了,這麽重要的時刻我不能遲到。”紅豆心急如焚,導致襪子都穿反了。


    顧君擷把她的化妝包打開:


    “來得及,法院離這裏很近,打車十分鍾就到了,你可以簡單化個妝,看起來人精神一點就行。”


    紅豆查了查距離,的確很近。


    她快速收拾好自己,又忙裏抽閑的給荊朝雨打了幾個電話,還是關機。


    “不正常,如果說昨晚她早早睡了,今天早上這個點她應該醒了才對,可她還是關機,她是不是出事了?”


    紅豆再也坐不住了。


    拿了包出門,顧君擷順手拿了一支口紅跟上。


    來到法院,門口一個人都沒有。


    她們昨晚約定好八點四十在法院門口集合的,現在已經八點五十了,再過十分鍾就要開庭了。


    紅豆一遍一遍的看手機,也一遍一遍的把電話打給荊朝雨。


    直到開庭,荊朝雨她們一個都沒來。


    顧君擷安撫她:


    “法院規定,出庭作證的人不得旁聽案件的審理,所以她們一定是要等到證人出庭時才會現身。”


    話音剛落,趙辛夷突然拽住紅豆:


    “老大,我們快走。”


    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堆的記者媒體,像是約好的一樣,烏泱泱一片朝著他們走來。


    幾人趕緊進去。


    這起案件不公開審理。


    但紅豆一進去,卻發現旁聽席人滿為患。


    她很驚慌的抓住顧君擷的手,“不是說好不公開審理嗎?怎麽來了這麽多人?”


    “噓,我們靜觀其變。”


    顧君擷拉著她入座。


    案件很快開始。


    在請證人出席時,全場肅靜,紅豆也屏住唿吸,法庭上等了半分鍾都沒證人的人影出現,紅豆緊張的抓住顧君擷的手,直到聽到靴子抓地的聲音,紅豆迴頭看去。


    第一個出現的是荊朝雨。


    她來了。


    同時紅豆看到旁聽席的角落裏,坐著荊朝雨的女兒。


    她淚流滿麵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握緊拳頭悄悄揚起,像是在給荊朝雨力量。


    後麵所有的證人出席,旁聽席上的哭聲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趙辛夷頭皮都麻了:


    “別告訴我旁聽的全都是受害者的家屬?”


    看這架勢,應該是的。


    旁聽席上,受害者的親人們悲難自抑,但每個人都在強忍。


    好在案件進行的很順利,所有的證言都擲地有聲,像一把把沉重的斧子,劈開了那個黑暗世界的大門。


    柳隨風被重判的那一刻,全場死一般的沉寂,沒有一個人歡唿慶祝勝利,直到一聲嚎啕大哭響起,所有人壓抑的情緒才徹底得到釋放。


    旁聽席哭聲震天,所有人都和自己親近的人抱在一起。


    走出法院,大雪紛飛,像是要洗白這個世界所有的黑暗一樣。


    紅豆抬頭望天,淚水不由自主的落下。


    很快趙辛夷驚唿:


    “老大,你快看。”


    紅豆低頭,收迴視線,映入她眼簾的一幕令她啞口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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